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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走下去,是條長長的鐵軌,路牌上標(biāo)注著“outsideworld”,鐵軌往遠(yuǎn)方延伸而去。朱利爾斯繼續(xù)探索它的盡頭。懸崖峭壁,山腳下的街巷空無一人,橙黃的街燈明明滅滅。烏云消散,滿月皎潔如盤,懸掛夜幕之中,照亮了村莊荒蕪破敗的房屋。朱利爾斯低頭,地上竟?jié)M是血跡,小刀、匕首、子彈、槍支、棍棒橫七豎八地穿□□地面,白凈得反光。野貓野狗和老鼠四處竄逃,尸體在街道中心堆成小山,五官模糊,仿若天然的墓碑,卻沒傳來一絲腐臭。精神鏈接是互相的。等杰森意識清明,才恍然自己身處的是朱利爾斯的精神圖景。這世界廣闊無邊,森林峽谷,曠野草原,鄉(xiāng)鎮(zhèn)都市,甚至極寒冰原。花草樹木,鳥獸蟲魚,或人人驚嘆的奇珍異寶,都在這兒尋得見影蹤,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可杰森只覺奇怪。他想了想,終是明白——這世界太過完美,太過虛偽。朱利爾斯連信息素都能變換,想來精神圖景也不過任他把玩。杰森這么想著,正巧經(jīng)過一幢古老的宮殿,黑色雕花的大門朝他自動解了閂,想引他入內(nèi)一般。宮殿被薔薇園環(huán)繞,噴泉雕像,圓柱壁畫,地毯窗欞,家具樓梯,乃至采光良好的穹頂,房間的格局,皆如藝術(shù)品。里面的門都敞開著,書房,待客室,廚房,餐廳,各有各的布置,任由欣賞。但杰森哪一個都沒有進(jìn)去,他直覺,像朱利爾斯這種人,必然不會輕易展示出自己的真實(shí),這些門全是精彩的障眼法。而他會將寶藏,藏在來人的眼皮底下,卻又是最隱蔽的地方吧。杰森來回走了許多次,最后將目光定格在大廳的穿衣鏡上。他用手去觸及鏡面,鏡面很柔軟,水般蕩起漣漪,杰森一愣,猛抽回手,分明感覺不到痛,手上竟然血rou模糊。鏡子黯淡下去,映出一個人的輪廓,嘴角含笑。杰森雙眼花白,斗轉(zhuǎn)星移,又回到了現(xiàn)實(shí)。兩人的表情皆有錯愕,朱利爾斯甚至更多。無論如何——精神鏈接,完成了。☆、七夜幕低垂,孤零漂泊在海洋之上的船舶卻燈光融融。頂層,提琴風(fēng)管演奏舒緩的舞曲,醇厚的香檳汩汩流入高腳杯。桌布雪白,打著領(lǐng)結(jié)的服務(wù)生端上瓷盤,海鮮禽rou不一而足。大廳里女人的裙擺飛舞,肌膚折射出珍珠的潤澤,男人楚楚衣冠,造價上萬的西服平展而貼合身姿。左丹云黑裙露背,可以看見從她右肩向下的腰側(cè)刺繪的鳳凰。她與戚諾風(fēng)隨節(jié)拍在舞池里旋轉(zhuǎn),烏絲如瀑,紅唇迷人,鉆戒在她的指間炫目耀眼。“你這樣能擋幾杯酒?”左丹云笑問,揭穿戚諾風(fēng)不勝酒力,借跳舞推托的真相,今天她穿了高跟鞋,視線正好與他水平,“別耽誤正事?!彼哪抗庖庥兴傅貟呦蛸F賓席上大腹便便,口咬雪茄的中年男人,男人大方厥詞,用語粗鄙,卻眾星拱月,仍由下人溜須拍馬。聞言,戚諾風(fēng)眉峰低彎成淺八字,鼻息夾雜一聲微乎其微的輕嘆,退至舞池邊緣,放下伴侶,帶上一貫的精英干練,朝那兒走去。若非這個人說話確實(shí)夠分量,不能亂來,左丹云想,她倒是不介意讓左夭晴去試試。左夭晴,也就是朱利爾斯,他有許多名字,意味許多不同的身份,而這兩個,是被使用次數(shù)最多的——當(dāng)被稱呼為左夭晴,他就是左家善于周旋、話語狡詐的外交官。被稱呼為朱利爾斯的時候,他則搖身一變成為頗有名望的天才發(fā)明家。顯然,現(xiàn)下這種場合,左夭晴比朱利爾斯要有用的多。他在哪兒?酒紅里襯,褐色皮鞋,白色西服筆挺,坐在觀望夜景最好的位置,手上拿一杯新加坡司令,桃花眼低垂,瞳孔映出繁星點(diǎn)點(diǎn),憂郁地抿唇一笑,別提有多風(fēng)sao了,左丹云簡直沒眼看下去。不過他對面的女人倒很吃這套,左丹云想,順帶多打量幾眼,典型他喜歡的類型,身材好,打扮成熟得體,眉眼間卻頗有幾分鋒利,是哨兵。就這么短短一會兒,左夭晴的手就已經(jīng)環(huán)上了女人的腕,鼻尖聞得到女人脖頸散發(fā)出的迷迭香香水的味道,沒有拒絕就是默許,他深諳此道,手上一用力,雙臂便將女人納入懷中。接下來他還想干什么,不言而喻。正在此時,一個煞風(fēng)景的聲音在他的腦內(nèi)清晰的響起。“打擾。”話雖如此,杰森的語氣可絕稱不上客氣,“我和你還保持著精神鏈接,感覺共通。你要419是你自由,但我也不愿被迫聽墻角,把鏈接斷了。”“我不介意?!?/br>“我也不介意把房門踹爛,讓你軟下來?!苯苌瓚械迷u判他的臉皮厚薄,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嬷赡馨l(fā)生的慘劇。左夭晴不怒反笑,當(dāng)真不再繼續(xù)。他不懷疑杰森說到做到,但這不是他停手的主要原因。他對看上的獵物總是格外的有耐性,現(xiàn)在杰森在他名單的首位,剩余的人必須讓位。況且按照他的美學(xué),比起單純rou體上的馳騁,他更鐘愛談情的刀刃,那樣更有意思,傷痕會更唯美血腥。“說的容易,你以為你精神是不設(shè)密碼的廣域網(wǎng),隨斷隨連嗎?信號多差你不知道么?!弊筘睬缋浜?,語氣不能再嘲諷,“你在哪?!?/br>杰森毫無防備地被他的比喻擊中,捋直了打結(jié)的舌頭才回答:“······賭場?!?/br>船舶六層,開設(shè)賭場。斗牌、擲色子,每桌都有人下注,荷官站在中間兩廂觀望,旁觀者竊竊私語。人們就是喜歡這種刺激的游戲,享受運(yùn)氣女神賜予的財富。杰森是偕同并非貴賓,上船也沒和其他三人同路,穿的并非禮服,參加宴會未免寒磣。之所以在賭場是因?yàn)檫@里魚龍混雜,最有可能出現(xiàn)目標(biāo)。偷渡。嚴(yán)格講,它不歸屬于station主管的高危犯罪科,怪就怪旗大招風(fēng),高管政客總喜歡有事沒事扔幾個燙手山芋過來。戚諾風(fēng)能力再強(qiáng),年齡還是輕,根基不牢靠,只能先受著氣,日后好好償還。杰森倚在吧臺,盯著賓客們輕聲細(xì)語的唇。自幾天前與朱利爾斯精神鏈接,他的感官似乎拖展出更廣闊的疆域,視野能捕獲快的動作,耳畔能聽見微小的聲音。精神兩端情緒和部分思維共享的感覺十分奇妙,這種聯(lián)系讓對方的存在強(qiáng)烈鮮明,仿佛黑暗之中,多少星辰皎月,只有太陽刺眼粲然。也多虧了它,幾日來杰森徹底明白了朱利爾斯的不良作息,他甚至不必去開他房門。簡而言之,這位兄臺的身份與作風(fēng)都稱得上灑脫自由。他愿意就大手一揮,解決技術(shù)部費(fèi)盡氣力攻克不下的難題。不愿意就從早宅到晚,想吃飯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