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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墊高了枕頭,看到安易持站在花架邊,周身攏著溫柔的光暈,突然覺得也挺好,有種說不出來的溫馨。“只找到阿莫西林?!卑惨壮帜笾X箔包裝走回來,另一手端著冒熱氣的一杯水,“可以吃這個,還有別的地方不舒服么,想不想咳,有沒有覺得鼻塞?”“沒有,這個就可以了。”梁斷鳶吃了藥,躺回被窩里,勾唇笑,“謝謝?!?/br>“別說謝,咱們說好的,”安易持關(guān)了燈,躺回床上之前,替梁斷鳶掖了掖被角,“需要的時候我能照顧你,夜里有不舒服記得喊我。”“不可以陪我熬夜,睡吧,睡著就不疼了?!?/br>梁斷鳶嗯一聲,閉上了眼睛。他睡相其實(shí)很好,不怎么翻身,只有呼吸聲在靜謐的空間里淺淺的響,但大概是頭一回跟別人一起睡,就算是分蓋兩床棉被,對安易持來說卻還是有些打擾的。安易持從沒經(jīng)歷過這般平和的失眠,看著梁斷鳶沉睡的側(cè)臉,他不急著睡去,偷偷伸手進(jìn)他的被窩里去,牽住微蜷的指節(jié),覺得就這樣看一晚上,他也情愿。好在情況并沒有這樣,后半夜,安易持迷迷糊糊被熱醒時,已經(jīng)回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了,他動了動,察覺自己被箍在發(fā)燙的懷抱里。安易持從那只胳膊的袖口里伸進(jìn)去,摸了摸梁斷鳶的小臂,有些不正常的燙。在他胳膊圈里費(fèi)力地翻了個身,終于面對面,距離過近,只能貼著額頭去感知。這回不說額頭,連呼吸都是燙的。“發(fā)燒了?!卑惨壮謷暝澳銧C的厲害,醒醒,吃片退燒藥再睡,好么?醒醒?!?/br>“冷,別動?!绷簲帏S睜了下眼睛,卻把他抱得更緊了,兩床被子掉下去一床,現(xiàn)在整個人都在安易持的被窩里,“睡一會?!?/br>大概不是很清醒,安易持怎么說都沒能勸動他放開自己,掙出了一身汗后,頓了頓,他伸手環(huán)住梁斷鳶,微涼的掌心順著衣擺鉆進(jìn)后背,貼著肩胛輕輕拍,“睡吧,睡吧……我知道你很冷,睡吧,我不會走的?!?/br>過了很久,等梁斷鳶終于睡沉,安易持撥開他的胳膊,下了床。翌日,梁斷鳶醒來時身側(cè)枕頭上什么也沒有,再仔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淺茶的亂發(fā)從被窩里露出些許發(fā)尾,安易持藏著腦袋,就那樣蜷縮在他身邊,埋在被窩里睡得正沉。另一側(cè)的床頭柜上放著空水杯,布洛芬片,還有用費(fèi)的醫(yī)用酒精棉片,床邊地下放著一盆水,他坐起身,額頭上蓋著的毛巾跌進(jìn)水盆里,漸起一片水漬。屈腿坐了好半晌,那種渾身酸痛的感覺終于消失了大半,他回身,伸手進(jìn)被窩里,卡著安易持腋下把人提出來,放在枕頭上躺好,然后蓋上棉被,拉好了窗簾。下床之前,他俯身,在安易持沉睡的側(cè)臉落下輕輕的一個吻,“辛苦了。”那是個沉郁的陰天,以至于安易持醒來時掛鐘上時間顯示是上午,天色卻晦暗的像清晨,11點(diǎn)45。洗漱完走進(jìn)廚房時,梁斷鳶正在炒鍋和砧板之間來回走動,隔玻璃門瞧見他,笑了笑,“去盛下米飯,可以吃午飯了?!?/br>他蓋上鍋蓋,噼噼啪啪的油煙聲被罩的聽不大清,安易持拽著他的領(lǐng)口貼在他額前,松口氣又放他站直,去消毒柜里拿碗筷,“你昨晚燒到39度多,說胡話說了好久?!?/br>梁斷鳶解了圍裙長臂一展,扔進(jìn)冰箱上頭的置物籃里,笑一聲去取盤子,“我說什么了?”“不知道是什么啊。”安易持笑,“好像沒說中文似的,睡了一覺更是全都忘了?!?/br>“這么無聊?!绷簲帏S盛菜,炒勺刮擦鍋底,脆生生得響,“沒有哭著拉你喊mama?”“那倒是沒有,”安易持笑的眼睛小了一圈,走回來端菜,忍不住啰嗦,“以后別穿那么單硬抗,生病了多難受,我穿夠了衣服的,要先考慮自己的身體?!?/br>梁斷鳶不答,在餐桌邊坐下,兩人腿碰著腿,胳膊貼著胳膊,暖暖的熨帖,“嘗嘗看咸不咸,我嘴巴有點(diǎn)苦,吃不出味道,調(diào)味料估算著放了些?!?/br>干煸豆角,青椒炒rou,白灼山藥,兩個人梁斷鳶炒了三道菜,安易持從沒見他下過廚,可偶然露一手,居然還做的很漂亮。“好吃!”安易持瞪大了眼睛,少有的生動,“味道剛剛好。”“那多吃點(diǎn)?!绷簲帏S給他夾菜,說,“過幾天開了學(xué),你就又要吃食堂了?!?/br>“你呢?”安易持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我已經(jīng)沒什么課了,大概就開題還有畢論答辯的時候回去幾天?!绷簲帏S說,“開學(xué)后你就住我的床位吧,別搬回去了,我畢業(yè)再退宿?!?/br>“可是,”安易持眨眨眼,無意識咬了下筷子,“其他的室友呢,會打擾他們吧?!?/br>“沒人住在里面了,不怕吵到你休息,才讓你住著的?!绷簲帏S說,“大三的時候宿舍就只有三個人住,現(xiàn)在一個回家鄉(xiāng)去實(shí)習(xí),唐宵征又去了日本,我也回不去,你住著吧。”“唐宵征,”安易持頓了下,扒了口飯,“去留學(xué)嗎?什么時候的事?”“大四開始那年?!绷簲帏S回憶,“已經(jīng)申請成功有段時間了。”“陳琛呢?”安易持問,“都決定要去日本么?”“沒有,”梁斷鳶夾菜給他,“畢業(yè)直接去工作,他們大概,分手了。”“這么快啊。”安易持低頭默默的吃飯,他想,那樣好的兩個人,認(rèn)識多久?至少十幾年,怎么臨近畢業(yè),還是不免俗地分道揚(yáng)鑣了呢?那畢業(yè)期限臨近,梁斷鳶也要走入這個特殊的階段,他們才認(rèn)識多久?一年半,只有一年半。并不是相信什么畢業(yè)魔咒之類的迷信,只是安易持從小到大,都沒有過自己與眾不同的自信。吃光了三個菜,安易持自覺地收拾餐桌,去洗了碗,等他擦干凈手出來時,一眼看見梁斷鳶坐在落地窗邊的懶人椅上,盤腿抱著筆記本電腦。“完了?”他抬起頭,對安易持招招手,“過來?!?/br>“在工作嗎?”“沒有,在找電影?!绷簲帏S毫無預(yù)兆地拽了把安易持,沒防備的人就窩進(jìn)了他盤腿圍成的懷抱里。“下午沒什么事兒吧?”他側(cè)頭,蹭了蹭安易持的側(cè)臉,“咱們在家約會?!?/br>窗外松柏暗沉的鋪開灰綠,枯枝參差交錯織在天邊,花圃里積雪還未全然消融,棕色的濕土上,散開松軟的潔白冰晶。外面大概很冷,玻璃邊緣都結(jié)著凝霜和霧氣,但安易持很暖和,縮在梁斷鳶懷里,像被一個全方位散熱的爐火包圍,蓋好一床薄毯,渾身上下都蒙著懶散。“我好喜歡這樣,哪兒都不去,就這么呆在家里?!卑惨壮謸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