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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往外去。 九思頭上頂著的發(fā)冠,是實打實的金制,上頭還有數(shù)顆南珠點綴,著實重的很。季家來的人還都候在外面,她喊了采錦進來摘掉發(fā)冠,肩頸才松懈下來。 外頭進來一個婆子,點金簪頭,碧翠鐲子,身上穿了絳紅色的夾襖。恭恭敬敬的進來道:“...是先要熱水還是上些吃食呢?” 身上的嫁衣褪了一半,本該裴長仕回來再換下的,但他已經說了先梳洗,九思也未曾想著與他客氣,便吩咐下頭先提熱水進來。 采錦和芙巧過來伺候她洗浴,身子泡在木桶里才松乏了許多,起來擦拭身上的水珠,芙巧去取了一盒香膏給她抹身,一遍完成才換上尋常室內穿的衣裳,趿上軟鞋靠在榻邊。 方才的盧mama在外間聽到動靜,下邊兒丫鬟就端了一小陶罐兒的熱粥和清菜,不是那些油膩膩的席面,九思瞧著白粥配上翡綠的小菜,倒是有了胃口。 下人上了菜席,不肖吩咐就輕著腳步退出去,等九思喝了一小碗粥,把碗筷歇下時,沒多會兒又有人進來把東西收走了。 喜床上是大紅的百子帳,床上有百子被,架子上頭饒了大紅錦緞的雙喜床幔,槅扇,雕屏四處都貼了團花囍字...她都不大好意思往床上坐。 挨著榻幾看書,連瞌睡都來了,才聽到些微的腳步聲進來。抬眼看見裴長仕進來,還是那一身一品儀制的婚服。 九思看著人近了,聞了一些酒味兒,腳遲疑著踩上軟鞋,站立不安的環(huán)顧四周:“...喝了多少...可要些醒酒湯?” 她著實沒想到這一層,看他面色穩(wěn)穩(wěn)不像是喝了多少酒,但宴席上這么一桌桌喝下去,如何也少不了。 正欲叫采錦出去拿些醒酒湯,裴長仕卻笑著止住她,看著面前慌慌張張的小姑娘,溫潤著嗓子道:“喝過了,怎么不上床歇息?” 九思顧左右而言其他,低著頭道:“那妾身喊丫鬟進來伺候您洗沐...” “不必?!迸衢L仕笑著道,離她遠了兩步,“這我平日里身邊只有幾個常隨。些丫鬟婆子都是母親挑了送來的,你看著用的慣就留下,用不慣的打發(fā)了就是?!?/br> 說著他就往凈室走,九思站在原地看他高大的背影,愣了片刻才趿上鞋子往床上去。 采錦過來說,許mama跟著裴家婆子存放陪嫁一應物品,今夜就是她和芙巧留守。 九思揪著書頁兒發(fā)呆,幔帳落下來一層,屋里也只燃了兩只龍鳳燭了。 她盯著封皮上頭一個字兒,原本蚊蠅樣的大小愣是被她盯成牛眼一般,黑黝黝一個燙在眼前。 等聽到幔帳被掀起的聲音,九思抬頭才發(fā)覺室內的丫鬟不知何時全部避退出去,只有裴長仕著了一身文白的中衣站在床跟前。 九思規(guī)矩記得清楚,自己是該睡在外面的,她撐起身想站起來,卻被他一雙手輕輕按住肩膀,往床榻里頭推了寸許。 肩上的一雙手火一般燎她,裴長仕彎下腰挨她很近,聲音沉沉的就擦著耳邊過去,“你睡里面,外頭我擔心你落了床。” 九思頓了頓,轉頭看他,“又不是小孩子?!?/br> 裴長仕就笑了笑,拿剪子去剪龍鳳燭的芯子,九思想攔著他:“那個蠟燭是要燃一夜的,不能剪。” 裴長仕卻看著她慢悠悠問了一句:“確定就這么亮堂堂燃著?” 對上他的眼睛,片刻九思才反應過來,這句話實際上意有所指,她頰上漸漸爬了緋色,索性縮進被子不再多話。 屋里一點點暗下來,最后一點光也滅了。幔帳歇下兩三層,被衾被掀開了一點,蘇和的香氣混進一點松墨的味道,近了還有不同于蠶絲的源源不斷的暖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九思半邊肩膀側著都有些麻了,聽到旁邊均勻的呼吸聲,她悄悄的想翻個身子,被衾下小幅度挪放的左手無預兆的挨到了誰,繼而被握住,整個人都被拉近溫熱的懷里。 “睡不著?” 九思僵直在他懷中,一只手撐著有些推拒的意思,含糊的解釋:“不是...”她想往后縮,卻被牢牢地困住,身子緊緊貼在他身上。 “都成婚了,怎么還怕我呢?”頭頂?shù)穆曇粲行┑蛦?,帶著揶揄的笑意,氣息落在她頸邊,那一只攬住她腰的大手順著往上移,食指和拇指抬起九思的下巴,輕輕摩挲。 “九思?!?/br> “嗯?”九思下意識的應他,黑暗中只能靠目力感知面前的輪廓,影子壓下來,她已經被定住了。 不知道何時翻了身,被圍在床榻與他之間,他將她一雙手攏住,輕柔有力的按在頭頂,他唇上帶著松雪的氣息,一點點摩挲,極有耐性輾轉在她唇間。 清風拂面的溫柔,無聲無形的感化,到九思再無力推拒,身子一點點軟乏下來,他才乘機侵襲,氣息交融在一處,像霜雪冷冽的溫度落在梅花上,一下又一下,帶著枝子與花苞一并沉醉,深入又輕柔,直到她嗚咽出聲。 溫露無聲濕梅花。 挨不住暖意似的,花苞一瓣兒一瓣兒被打開,尖上一點粉,藏不住的雪白瓣尾,細膩又柔軟,被似有似無的觸碰了一下,吐息掃過去,花苞在風中顫栗,潤物無聲。 呼吸漸漸急促,九思想推開他,卻使不出勁兒,最后睫上掛了淚水,輕泣著出聲,嗓音卻變了調。嬌嬌軟軟,帶著小尾音往上揚,像只小奶貓一樣,聲音像,動作也像,讓他不要去觸碰。 “嗯?”裴長仕喑啞的嗓音帶了笑意,修長的手指終于離了嫩花,去了另一個方向。 九思清醒了些許,腦子還是糊成一團,到身下似乎觸到了什么,才去扒他的手,卻又被遒勁有力的手拉住。 裴長仕傾在她耳邊沉聲道:“九思,我們成婚了?!?/br> 不諳世事的花蕾在冰雪皚皚之中開了一瓣又一瓣,四處的火熱與寒冷中夾存,外頭是青綠的萼片兒,一件件剝開,漏出其中的瑩白花萼,那些細嫩的蕊輕輕打顫,經不住風雪的熨帖,也挨不住黑夜里那般囂張又毫無遮掩的展露。 賞梅的人才最會品味其中的滋味,花期未到時等她打苞,起初是耐心的研磨,等著瓣蕊展開,蕊芯都吐出蜜來,只等被采擷,賞花人才會探取。會看見并感知著,雪水化成露珠凝在粉白的花瓣兒上,催的那些瓷白的地方都泛起紅潮。折下花枝時有些許的疼痛,卻被壓制著綻放, 他只輕柔的吻她,按捺住躁動溫聲安慰。 她拽著被褥的手,慢慢掐到了他身上,無意識的去尋他的唇,尋求慰藉。 更深霜落,一番弄雨花梢。微寒住處不勝嬌,此際銷魂。憶昔青門山外,粉香凌亂芭蕉。玉顏淡紅引蜂蝶,一刻瀟瀟夜雨。1) 作者有話要說: 改編自明代世人陳子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