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壓住自己的心臟，一邊大口地深呼吸。沒事的，只要他表現(xiàn)得大方一點，自己心里沒鬼，他可以應付的。

白天給自己做完了一番心理建設。他動作僵硬走到門邊，擰著把手謹慎地將房門開了一條縫，往外面窺視。

外面的白昊把手里拿的一個盒子放在餐桌上，一抬頭看到了白天，奇怪地問：“哥，你干嘛呢？”

白天頓了頓。他動作很慢地把門打開，走了出來。白昊低著頭在拆那個盒子，他正對著白天，像變魔術一樣地雙手把那個盒蓋掀開了。

“哥，看這個?！?/br>
白天毫無防備地被擺了一道——那是，草莓戚風蛋糕！

以白天這么多年品嘗了無數(shù)甜品的專業(yè)閱歷，眼前的這個戚風蛋糕，看一眼賣相就知道肯定不是俗品。雪白的奶油，新鮮的草莓，還有恰到好處的糖霜和藍莓，怎么看怎么美味。

有什么恩怨先放在一邊。白天十分自覺地走到桌子旁，坐下了。

白昊給他切出一塊，放在盤子里。遞過去的時候，白天看著那塊蛋糕，理智還讓他是猶豫了一下。白昊關切地問他：“哥，怎么了？”

他弟看起來似乎和平時并沒什么兩樣。想到這里，白天松了口氣。他沒有因為那件事討厭自己，他們兩人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疏遠。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

白昊看他哥放下戒備開始吃蛋糕，微微一笑，轉身去廚房給他泡茶。

至少沒有躲著他，看起來他哥的接受程度比他預期的要好。接下來就看他哥的反應，他只要在旁稍加誘導就可以了。他不過是用同樣的方法給他哥開了個竅而已，一想到他哥差點被人搶走這件事，他仍然心有余悸。

第18章

白天晚上失眠了。他抱著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明明閉著眼睛，人卻沒有一點睡意。

在床上滾得煩躁，他摸到床頭柜的手機看時間。明明已經(jīng)一點多了，但是他覺得自己依然很精神。

白天把手機一丟，重新躺回床上。不管換的是哪個姿勢，他始終覺得身上都不太得勁，總之就是睡得不舒服。一個人折騰了不知道多久，白天才閉著眼睛迷迷朦朦地迷糊了一會。

就這么一點休息的機會，還做了亂七八糟的夢。

他夢見自己正在上班。講臺下面一群坐得端端正正的學生，齊齊在仰著頭聽他講課。白天剛放下手上的粉筆，那些孩子站起來，便一窩蜂地朝他圍了過來。

下課了嗎？他想大聲讓那些小孩子不要擠，怕人太多絆到課桌椅，到時候該摔倒了。但是教室里那些桌椅在他們面前都形同虛設，那群小孩子毫無阻礙地一窩蜂把他圍了起來。白天一愣，本來在身前的講臺也不見了，他一下就被許多齊腰高的小孩子團團圍住。

夢里的面孔都是模糊的，在面前許多張小孩子面孔里，他卻看見了白昊。

準確來說，應該是小時候的白昊。熟悉又稚嫩的五官，安靜的小表情，看得白天不禁心頭一軟。幼齡的白昊像周圍的其他小孩子那樣，朝白天伸出手，要讓他抱。

白天愣愣地抱他起來，聽到他在跟自己說話。小白昊的聲音也是細細的，非常乖巧，他說：“哥，我要回家?！?/br>
好，回家。那一大群小孩子轉眼間就散了，白天抱著一個小小只的白昊，把自己的手臂給他坐。心里恍惚就覺得，他們是要回家的。

他朝家里的方向走。一路走過了許多奇怪的房間，周圍的景象又像是公園，又像是他們學校。小小的白昊很乖，不吵也不鬧，小手軟軟地圍著他的脖子，目光安靜地看著前面。

白天走著走著就累了，手里抱著的白昊好像越來越沉。他換了只手抱著白昊，沒過一會，另一只手也酸了。

他實在抱不動了，只好對小白昊說：“小昊，你好重啊，我先把你放下來一會好不好？”

小小的白昊攬著他的脖子，漆黑的眼睛依然安靜地盯著他看，不答話。白天問了幾句，他都不肯說話，只是盯著他看。

白天被他看得有點心虛，就著這個姿勢把他放了下來。白昊雙腳著了地，白天剛呼出一口氣，還沒歇上一會，對上面前的白昊一雙孩童的眼睛，恍惚間看到他幼年的五官和成年的白昊重疊了。

他心里一驚。兩人此時離得很近，白昊還是那個白昊，但是比起小時候的他，更讓白天想后退。他向后縮，白昊卻追著在靠近他。白天倒在地上，兩人的距離一下就被拉得不能再近。

他身上的白昊俯下頭，鼻尖緊緊貼著他脖子的皮膚。

白天能感覺到他在自己的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地說：“哥，你真好聞。”

白天一個哆嗦。白昊的鼻尖卻在不斷地向上游移，溫熱的鼻息撲在他的肌膚上，癢的，像細微的電流竄過。白天就不能動了，雙手手腕被白昊壓制在兩邊，眼睜睜地看著白昊離他越來越近。兩人鼻尖對著鼻尖，太近了。白天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白昊好像笑了一下，他歪過頭，唇貼了上來。

白天一下就停住了呼吸。他只是吻住了白天，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很奇怪的感覺，卻又模糊不清的，觸感像隔了一層紗。白天第一次接吻，因為是在夢里，竟有一種應該是這樣的感覺，他接的是一個自己想象里的吻。真正讓他感到心跳加速的，是在吻他的白昊。

不知道他在自己的唇上停了多久。白天大著膽子，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舌尖碰了一下他停留的唇。

白昊退開了一點，兩人頓時四目相對。白昊開口了，他問：“哥，你討厭這樣嗎？”

白天看著他的眼睛，沒點頭也沒搖頭。不討厭，白天好像并不討厭。

白昊的臉又變成了他小時候的樣子，他眉眼彎彎地笑著，愉快地說：“我最喜歡哥了?！?/br>
他回過神來，一下就聽到白昊在問他：“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他的眼睛很黑，瞳孔里面沒有倒影，深邃得什么也看不見。

白天睜開眼，醒了。

第19章

房間昏暗，拉上的窗簾隱隱透出一點微光。白天保持著醒過來的姿勢，在床上躺了好一會，慢吞吞地伸手去夠手機。

4：03

屏幕冷白的光讓眼睛有點不適的刺痛。白天煩惱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一覺睡了跟沒睡一樣，盡是在做夢，弄得他現(xiàn)在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睡意全無。他從床上爬起來，赤著腳出了房間，去給自己倒了杯涼水喝，希望能把頭昏腦漲的感覺沖散一點。

白天能聽到窗戶外面的鳥鳴。小區(qū)里有樹，清晨的時候這附近會有一些鳥的叫聲，不吵人，聽起來反而悅耳。

一杯水下肚。白天想了想，搬了把椅子到陽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