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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妞兒,她是不是個有福氣的?” 王大媽忙著要去抓執(zhí)勤,還不得不應(yīng)付她:“有,有福氣!” “唉,就是可憐陳月牙喲,我那個豬頭一直存著沒舍得吃,就是想請她吃一頓,你就說說,我家那么敞亮的四合院兒,我女婿還是咱鋼廠的大廠長,月牙她咋就那么不開眼兒,有豬頭都不吃,得守著個已經(jīng)發(fā)了臭的活死人呢?”何向陽又說。 現(xiàn)在這年月,不說地主家沒rou吃,就胡同里的孩子們,誰家吃頓rou,都得去圍觀一番。 要能燒條魚,得,孩子第二天上學(xué),全班同學(xué)圍著聞腥鮮兒。 一個大豬頭,那是寶貝,恰逢豬rou一個猛翻子的漲價,胡同里確實好久沒聞見誰家有rou香味兒了。 王大媽忍不下去何向陽的顯擺了:“賀譯民干干凈凈,可沒發(fā)臭!” “沒臭他也是光腳丫進(jìn)冰窖,涼到底了。倒是我那大女婿張虎,廠長吶,我聽說最近他們準(zhǔn)備發(fā)福利了,要不是魚,肯定就是rou!你就說說,陳月牙把那么好的日子過爛了,她可憐不可憐?” “何向陽,張虎當(dāng)了鋼廠的廠長你得意的很嗎?”身后一個高亢的女聲突然一聲喝。 嚇的何向陽脖子窩兒下意識的一縮,回頭一看,那不她老家的鄰居張芳嗎? 她嗨的一聲又精神了,她能不得意嗎,她只恨自己沒長尾巴,要有尾巴,她就該把尾巴豎上天了。 女兒是會計,女婿是廠長,兒子還鑲著大金牙在悄悄搞投機倒把,雖然這事兒聲張不得,但是,就問她怎么可能不得意? “那我得告訴你個天大的好消息,我女婿賀譯民,他醒啦!”張芳再一聲吼,中氣十足。 “啥,咱們胡同的賀譯民居然醒了?他真的醒了?”有人立刻說。 “我可想死賀譯民了,我天天菩薩跟前求著呢,哎喲,他要醒來,我得給菩薩燒柱高香去?!庇腥苏f。 意識到這屬于封建迷信,這人連忙又搧了自己一耳光:“不不,我給馬克斯燒柱高香去?!?/br> “走啊,咱們趕緊看看去!” “走走,快去看看。” 何向陽才不信呢,在床上躺了整整十個月的一個活死人,他能醒過來? 不過,大家都往樹屋走,她也叫人流簇?fù)碇?,也開始往樹屋里走。 當(dāng)然,她心里還在想,萬一要是賀譯民真醒來了呢? 哎喲喂,能坐起來嗎,能說話嗎? 要能坐起來,還會不會回鋼廠當(dāng)廠長? 不過就在賀譯民被撞癱瘓之后,張虎可專門到醫(yī)院咨詢過,據(jù)說只要成了植物人,能醒來的機率只有1%,而且哪怕能醒來,很多連話都說不了,要想站起來,沒個三五年你休想。 這么一想,何向陽的心就又往下放了一點。 反正她女婿現(xiàn)在是鋼廠分廠的廠長,廠長的位子他賀譯民是搶不走的。 這樣想著,何向陽的胸膛就又挺起來了,特意把給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全用口水抿的整整齊齊,不錯,她現(xiàn)在依舊是整個燕支胡同里最風(fēng)光的老太太。 樹屋里,陳月牙和倆孩子,三個人正圍著賀譯民看呢。 “譯民,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聽得見就眨一下眼睛?!标愒卵廊崧曊f。 超生可緊張可緊張了,這個爸爸可是她忍著疼痛,揪了自己的小須須,用一根根的小須須喂活的,她也不知道爸爸能醒多久,醒來之后能不能立刻就站起來。 當(dāng)然,她和哥哥可不是惹禍精,他們是mama的好幫手,一下子,倆人就把嘴巴全捂起來了。 爸爸的眼神看起來很陌生,一眨不眨的望著mama。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的眨了一下眼睛。 看來他是能聽見mama說話的。 超生和哥哥都高興壞了,緊緊的抱到了一起。 但是爸爸的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但是在快速的眨了幾下之后就徹底的合上了。 超生好難過,想哭,伸開自己的小手掌,看著光禿禿的手掌心無聲的哭了一聲。 要是她再能長幾根須須,一次性全喂給爸爸,爸爸肯定就能醒的更久吧? 可是小須須一周才能長一根,她昨天才忍著痛撥完小須須,要想再長小須須,至少還得一周啊,而且那得是在,她吃的好,營養(yǎng)好的情況下。 參生怎么就這么艱難呢? 賀帥就更傷心了,身為家里的小小男孩子漢,小家長,他每天幫助mama給爸爸翻身體,經(jīng)常累的屁砰砰砰的響,結(jié)果爸爸只睜的一下眼睛就閉上了? 孩子不能接受。 “沒事啦,他只要能醒來一次,就能醒來兩次,現(xiàn)在,超生乖乖的跟著哥哥一起去給咱們接自來水,mama得給爸爸再擦一次身子,不然他就真的要臭啦!”看兒子和閨女都傷心成那樣,陳月牙說。 看著mama堅定的眼神,超生和賀帥對視一眼:“走,去接水?!?/br> 拎起扁擔(dān),一只鐵皮小桶子,賀帥抬后面,超生抬前面,每天的自來水倆孩子都是這樣接的。 當(dāng)然,賀帥幾乎是把整個桶子抱在懷里,只讓超生抬少少的一點。 要他自己提水他也提得動,每天帶著meimei一起去抬水,只不過是想讓胡同里的小伙伴們都知道,自己的meimei不是小傻子而已。 倆人剛到院門口,就迎上呼啦啦的一大幫人,全是胡同里最熱心的大爺大媽們。 “賀譯民真醒啦?”有人問。 還有人問:“他能坐起來不,哎喲,賀譯民那一表人材,要站不起來就真可惜了。” 陳月牙給剛醒過一次的賀譯民身上蓋了一張床單,才平靜的說:“醒來過,但是剛才又睡著了?!?/br> 別人雖然失望,也不過輕輕喔一聲。 何向陽哈的一聲本來想笑,但因為突然放松心情,居然是蹦了個屁出來,一個蹦子跳起來,差點沒把自己的腦袋給碰在門檻上碰破。 “我就說嘛,都躺了幾個月了,真能醒來?”雖然何向陽想壓低聲音,但畢竟她心里高興,壓不住嗓音,這一聲惹得所有人都回頭,齊齊看她。 但是隨著她這一聲,昏暗的,中間還長著顆樹的樹的,雖然收拾的整整齊齊,但給雜物填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臉湮堇铩?/br> 床上那個直挺挺的躺著的,身高一米八幾的活死人,他突然伸出一只肌rou猙獰的手,抓上妻子的手臂,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居然力量十足的就坐起來了。 何向陽給嚇的,啪嘰一下直接坐到地上了。 “看吧,我就說吧,我女婿醒了吧?”張芳再一聲高喝。 從現(xiàn)在開始,她的月牙兒全家,要重新過上好日子啦! 第5章 05 何向陽往家走的時候,兩條腿一起打著顫顫。 是怎么走回自己家的她都忘記了,但是,她心里只念叨著一點,那就是: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