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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徒四壁的人家。 何向陽屁都放不出來,程春花也啞巴了,悄悄摸摸的就想溜。 踩完場子就想走? 有那么容易的事兒嗎? 陳月牙一把抓過去,剛才她抓劉玉娟的奶,現(xiàn)在,陳月牙也抓她的奶,這種陰毒女人,誰怕誰??? “走,咱鋼廠里說叨說叨去,廠長夫人帶頭搞抄家,我就想問問鋼廠的領導們,你們那么大一個鋼廠,這是不是背著黨的政策搞文G復辟?”陳月牙再一聲反問。 程春花剛才打架的時候有多兇,這時候就有多慫,兩只手在胸膛前不停的搓著:“月牙,咱是好姐妹呢,原來一起下鄉(xiāng),一起睡老鄉(xiāng)家的大炕,咱有情份!” “可不嘛月牙,原來我家住大雜院,你住隔壁的時候,咱倆家關系可好著呢!”何向陽戴著個痰盂苦哈哈的說。 “對哦,當時我晾一件襯衣你偷一件,我晾一件內(nèi)褲你也要偷,要不,咱先去你家抄抄我的內(nèi)衣內(nèi)褲,看你偷了多少?”陳月牙又是一把狠擰,疼的程春花哎哎直叫。 “月牙,是我不好,以后我保證,我媽敢再碰超生一下,我搧爛她的臉!”程春花疼的只差跪著求饒了,廠長夫人的顏面一掃而空。 “哎喲,這叫啥事兒嘛,我自搧自臉算了,陳月牙,你可別打春花了?!焙蜗蜿柵榕榕榈拇蛑约侯^上的痰盂說。 秦三多皺著眉頭問:“那到底陳月牙有沒有投機倒把?” 程春花轉(zhuǎn)身問王大媽:“你們這些街坊鄰居們可得做證,王大媽,你說有沒有?” 王大媽才不攙和這些事非,指著何向陽的腦袋說:“一個痰盂可不便宜,兩塊錢呢,春花,這痰盂錢你得賠我。” 別的鄰居,誰愿意攙和這事兒,根本沒人搭理程春花。 “那就下午公廁前面開會,到時候大家一起來,這官司我來斷?!鼻厝鄵]手說。 “秦三多,這官司你可不能偏向著哪一方,咱得公正審理!現(xiàn)在講究的就是個投機倒把,抓住得坐牢!”程春花說。 秦三多意味深長的說:“廠長夫人,我也不能偏著您啦!” 甭以為居委會就沒啥權力,現(xiàn)在這年月,你要有單位還行,普通的居民們,孩子不招工,不上學不轉(zhuǎn)戶口嗎,知青不回城不落戶不安排工作嗎? 你就出個門,你要沒單位,你不開介紹信嗎? 政審,面貌清不清白,能不能出去參加工作,居委會的推薦信那是第一重要。 居委會,那是黨的喉舌,也是城市文明的締造者,清水縣還是第一個全國優(yōu)秀,先進,文明縣城。 秦三多官不大,身子正,干了一輩子的居委會,就沒在誰面前彎過腰。 這一通風卷殘云,以程春花拖著她家倆兒子,還有一個頭頂痰盂的何向陽,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的溜出大雜院而告終。 陳月牙先把超生摟到了懷里,仔細看孩子的背上紅潮潮的五道印子,眼睛都紅了。 回頭就得拍賀譯民一把:“還人民公安呢,自家的孩子你都護不住?!?/br> 賀譯民坐到了床沿上,接過閨女輕輕撫摩了一下她的背,啞聲問:“疼嗎?” 超生皺了一下眉頭,小嘴巴一撇,看爸爸眉頭簇的更濃了,立馬咧開嘴巴,伸手就去撫爸爸的額頭,無聲說:不疼! 其實一開始也沒多疼,但小人參皮膚細,碰一下就紅了而已。 要當初賀譯民在鋼廠當領導的時候,家里的孩子誰敢欺負,現(xiàn)在這幫人是看他工作崗位沒原來好了,連他家的孩子都敢欺負了。 “這事兒不能就這么完了的?!辟R譯民把超生緊緊摟在懷里,在孩子肩頭悶著聲音說。 陳月牙也是這個意思:“不能就這么算了,要人打順了手,我的超生豈不天天要挨打” 倆口子一致認定,必須替超生討回來這口氣不可。 “咱的衣服呢,你藏哪兒去了?”賀譯民其實也挺吃驚的,就昨天晚上,他記得衣服都還在屋子里放著呢,全是今天早晨陳月牙搬出去的。 “問那干啥,你就不問問我今天賺了多少?”陳月牙說。 “多少?”賀譯民問。 陳月牙拉開旅行包,那叫個嘆為觀止,里面滿滿的,全是一毛貳毛,一元貳元的票子,她擰了小半袋兒。 “刨開40塊的成本,就這兩趟,咱凈賺了170?!标愒卵狸种割^說。 一張張的毛票,一元兩元,她現(xiàn)在還沒時間理,先從敞口的溫瓶里倒涼白開,當著超生的面舀了一大勺糖,再舀一大勺,給超生樂的啊,眉眼都樂開花兒了。 灑了白糖的涼白開,偶爾滑出一粒沒融化的白糖,咬起來咯嘣咯嘣的,那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倆人藏錢的功夫,超生不停的搖著陳月牙的手臂,示意她往外頭看。 就這一間小樹屋,一點私密性都沒有的地兒,那簾子給風吹的呼扇呼扇的呢,陳月牙往外頭一看,大嫂劉玉娟拎著罐子黃桃罐頭,在外頭站著呢。 賀譯民也站起來了:“大嫂,都來了,咋不進來坐?” 劉玉娟剛才是以治安管理人員的名義登的門,這會兒脫了身上那件土黃色的工作服,換上一件白的確涼的襯衣,才是賀譯民的大嫂。 她今天又在鋼廠門前見過月牙,所以月牙有沒有搞投機倒把,她最清楚。 要真的劉玉娟指證,陳月牙就得拘留,判刑,坐牢。 “大嫂,進來坐啊,我給你倒涼白開。”陳月牙說。。 劉玉娟笑瞇瞇的看著賀譯民呢,看半天,突然來了句:“譯民,你就該穿著這身衣裳到鋼廠走一圈兒去?!?/br> 后媽宋喻明生的小兒子名字叫賀偉民,現(xiàn)在在北工大讀書,書的怎么樣不知道,但是談的女朋友是首鋼領導家的兒子。 所以雖然人還沒畢業(yè),但已經(jīng)是半個首鋼人了,闊氣。 上回劉玉娟和鄧翠蓮去公公家,聽公公夸了半天的賀偉民,罵了半天的賀譯民自甘墮落,說起超生來,大概也是聽程春花母女掰扯的,說超生就是個倒霉孩子,是生了超生,賀譯民一家子才把日子過爛的。 氣的劉玉娟差點吐血。 這套深藍色的公安裝挺撥又帥氣,就一點不好,賀譯民目前只是個片兒警,要是個所長,就更光鮮了。 要叫賀晃兩口子看到賀譯民不但站起來,還有了正式工作,估計得雙雙吐口老血。 陳月牙和賀譯民對視一眼,由陳月牙開口:“大嫂,我是在鋼廠門口練攤兒了,掙的錢也不多,既然你也知道了,咱見者有份,我也分你一份子?” 她怕大嫂上門是來分錢的。 畢竟大嫂家在農(nóng)村,跟老三賀親民一樣,家里都是倆齊刷刷的半大小子,手里是真沒錢。 陳月牙難保大嫂不會見錢起異。 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