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換走了他最為珍愛的jiejie的性命?！?/br>
陳望之睡前，擔心丑陋的傷痕嚇到宇文徹，每每將里衣的衣帶牢牢系緊。但他睡姿酣然，不多時里衣便松松垮垮，露出大片肌膚。宇文徹斟酌復又斟酌，屏住呼吸，終于將手探進陳望之衣中，覆上他平坦的小腹。掌下的皮膚細膩柔軟，宇文徹想起那位神算的話，胸中慢慢燃起一團火苗，經(jīng)久不息。

第33章

從初七到正月十五前，謝淵接連上書三次請罪。宇文徹朱批了發(fā)回去，命他好生休養(yǎng)。又召了謝淪來，道，“勸慰你哥哥，他的事，朕并沒有放在心上?！?/br>
謝淪憤憤，“都怪那什么公主！處心積慮，謀害我兄長?！?/br>
宇文徹笑道，“那公主雖然蠻橫，可是與你哥哥婚約在身，應當算是你未過門的嫂子?！?/br>
謝淪登時大驚，下跪拱手，“君上！什么婚約，可算了罷！那婆娘真真把我哥害慘了，我哥每天在家里食不下咽，深感愧對君上。若不是臣攔著，他昨日發(fā)著熱，還要來面見君上呢。”

宇文徹道，“又發(fā)熱了？叫太醫(yī)去了沒？”

謝淪道，“請孫太醫(yī)看過，就是發(fā)熱。喝了兩劑藥發(fā)散。兄長心思重，難過得不得了?！?/br>
宇文徹嘆道，“所以朕要你回去好生勸解他。阿淵性格沉穩(wěn)，但容易鉆牛角尖。”傳程清取了一對白玉璧，賜予謝淪，“你兄弟一人一塊，也讓你哥哥放寬心，朕才立國，有的是事情要他施展身手?！敝x淪感恩不盡，捧著白玉璧退下。宇文徹面前的奏議攤開，立時皺眉，對程清道，“獨孤明那，有消息么？”

程清俯身細語，“獨孤使君說，一切如常。就是公主依舊不思茶飯，貴妃倒是安穩(wěn)，每日念經(jīng)送佛，有時去安撫公主?！?/br>
宇文徹點點頭，提筆在奏議上批了兩句。

午后，東風吹散彤云，露出金燦燦的暖陽。幾只喜鵲嘰嘰喳喳地蹦來蹦去，陳望之臨窗遙望，忽然道，“春天來了，燕子是不是也要回來了？”

宇文徹半臥于榻，晨起五更，處理了小半日政事，無比困乏，隨口道，“回來?！?/br>
“我想起一句詩，”陳望之腦后黑亮的頭發(fā)散散地系了紅繩，“燕燕于飛，差池其羽。”

“好?！庇钗膹孛懔纹鹧燮ぃ霸屡?，明日十五，送你樣東西?！?/br>
陳望之轉(zhuǎn)過身，拉起羅衾覆上宇文徹胸口，“什么東西？”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庇钗膹卣f完，側(cè)過身體，陷入沉睡。陳望之托著腮，緊緊盯著他的睡顏。過了片刻，自覺無趣，就起身坐在書案前，執(zhí)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圓?！斑@是阿徹的臉，不對，”他仔仔細細地觀察宇文徹的模樣，口中嘟囔，“阿徹的下巴好看，眼睛是這樣的……??！”一不小心，落了大大的墨點在那個阿徹嘴角，“像顆痣?！标愅〕鲂θ?，忽然扔掉筆握住手腕，悵然道，“練了許久，字還是寫得歪歪扭扭。更不要提作畫了。我的手為何總不聽使喚？”他攤開手掌，迷惑地看著掌心糾結(jié)扭曲的紋路。

正月十五，一早，陳望之便期盼地等著。一直等到夜間，宇文徹卻閉口不提送東西的事情，陳望之甚是失望，坐在榻上，伸著腳，看董琦兒用銀剔子將燭光剔得雪亮。宇文徹躺在帳中，一手勾住他細瘦的腰，笑道，“怎么了？悶悶不樂的?！?/br>
“沒什么?！毕雭碛钗膹厥撬苛恕ｊ愅┳∩眢w，道，“困了?！?/br>
“困了？”宇文徹揮了揮手，董琦兒帶著內(nèi)侍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敖裉焓?，讓他們自己出去喝酒逗樂，咱倆說說話?！彼呐耐?，“過來坐?！?/br>
“壓著你的腿，你會痛?！标愅辉富厣?，直愣愣地盯著搖曳的燭火，“燕子還不來?！?/br>
“眼下還早，不過，燕子說回來，很快便回來了?！庇钗膹囟嗌俨碌剿男乃?，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一樣什物，晃晃，“月奴?！?/br>
“回來了，燕子也不會來臺城。來了臺城，房檐那樣高，作了窩，我也看不到雛燕?！标愅匝宰哉Z，“今天我聽那邊林子里有鳥鳴，婉轉(zhuǎn)得很，絕不是喜鵲烏鴉什么的。可我走過去瞧，鳥兒就不叫了……”

“月奴?！庇钗膹厥?，翻身起來，把陳望之抱進懷里，“給你。”

陳望之眼前金光閃爍，定神瞧去，竟然是一枚燦燦生輝的金蟬，“今日十五，民間習俗，用萱草做蟬佩戴。我不會用萱草做蟬，再者，草做的，想來也戴不了多久。我就讓他們做了個金的；你身體弱，容易做噩夢，聽說系紅繩可以辟邪?！庇钗膹厝崧暤?，“如何，喜歡么？”

那金蟬長不足兩寸，做得栩栩如生，翅眼畢現(xiàn)?！跋矚g?！标愅渤鐾?，“你給我的，我自然喜歡。我還以為……”

“我答應你的事，何時忘過。”宇文徹捏了捏陳望之的鼻頭，“來，我給你戴上。”

陳望之乖乖俯首，任宇文徹將那紅繩金蟬戴在自己頸間。他休養(yǎng)已久，皮膚白皙光潤，襯著紅繩，愈見光彩。宇文徹不禁喉頭發(fā)干，就聽陳望之“呀”了聲，皺眉道，“阿徹，我不該戴這個金蟬?！?/br>
“為什么？”宇文徹將人摟得更近，嘴唇蹭過陳望之的鬢發(fā)，“嫌?。俊?/br>
“不是不是，”陳望之貼著宇文徹前胸，一顆心莫名其妙，越跳越快，“阿徹，琦兒jiejie不是說，萱草做的蟬，是給、給懷了孩子的女子佩戴么？我……我不是女子，也沒有孩子，我不能戴它?！甭曇魸u漸低了下去，臉卻燒得愈發(fā)紅了，“我覺得不對勁，你放開我?！?/br>
宇文徹心道，可不能放開你。握住陳望之的手腕，把他壓在身下，“月奴，你喜歡我，是不是？”

陳望之頭重腳輕，身上壓著一個宇文徹，更加不明所以，只得老老實實答道，“喜歡?！?/br>
“沒錯，蟬是給懷孕的婦人戴的?！庇钗膹赜H了親他的嘴角，“如果，我是說，如果，月奴能生育孩子的話……你愿不愿意給我生一個孩子？”

“孩子？”陳望之驚訝地睜圓了眼睛，他內(nèi)心深處始終有種模模糊糊的感覺，驀然心弦一動，“孩子——”

“對，”宇文徹橫下心來，解開陳望之系得整齊的衣帶，“你和我——我們的孩子?！?/br>
第34章

第二日，宇文徹臨朝，心不在焉。文武上下察言觀色，皆眼觀鼻、鼻觀嘴，鴉雀無聲。宇文徹得了便宜，匆匆退朝，在西廂坐了片刻，對程清道，“把這些奏本搬后面去?！薄昂竺妗弊匀恢傅氖侨f壽宮，邁出一步，忽然回頭，吩咐道，“把章先生請進來?！闭f完，徑自拔足而往，疾走如風，一眾內(nèi)監(jiān)侍衛(wèi)隨行在后，哪里跟得住。

但陳望之并不在萬壽宮的寢殿，總管內(nèi)監(jiān)秦弗迎出來，賠笑道，“殿下去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