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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精。駐守北境,土渾聽到肅王之名,無不聞風(fēng)喪膽。不瞞君上,當(dāng)時(shí),臣等私下議論,皆以為肅王才堪大用,具天子之質(zhì)?!?/br>宇文徹嘆道,“朕當(dāng)日在西涼,早聞肅王威名。你說的,朕全知道?!?/br>沈長平垂下目光,雙手交握搓動(dòng),“肅王他,行軍布陣之外,性子其實(shí)有些孤僻?!?/br>“孤僻?”宇文徹打起精神,“具體如何?”“他不是很愛與人打交道,但陳玄為帝,本就忌憚皇子同朝臣交往。肅王在北境,土渾怕他,一來是因?yàn)檫B戰(zhàn)連敗,二來么……可能,君上也聽聞過?!?/br>宇文徹道,“二來?”“肅王嗜殺。”沈長平抿了下嘴唇,“兩軍交戰(zhàn),無論對方是誰,他幾乎不留活口?!?/br>“嗜殺……”宇文徹呆坐于地,“朕是聽說過,可是——”陳望之作戰(zhàn)勇猛,躍馬陣前,身先士卒,這些事跡,不光宇文徹,四境之內(nèi),簡直無人不知?!半抟詾槟遣贿^傳聞,你也知道,帶兵的將領(lǐng),總會……”“肅王身上有股子執(zhí)拗,非要將人殺光,不然決不罷休。”沈長平憶及舊事,低聲道,“我們對肅王十分敬畏,事情傳到陳玄那里,他本就不喜肅王,得知后更是忌憚。記得有一次,土渾單于桑阿泰親自率鐵騎南侵,肅王迎頭痛擊,桑阿泰五千精兵,被殺得七零八落,他本人也受了重傷,僥幸逃生。肅王沒能手刃了桑阿泰,憤恨不已?!?/br>“桑阿泰?!庇钗膹剜?,“他?!?/br>“君上,有些事,委實(shí)也不能怪肅王。按前齊的習(xí)慣,皇子十八歲要娶妻成家??墒敲C王他……”沈長平哀嘆一聲,“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免傳到他耳朵里?!?/br>“你知道么,”宇文徹與沈長平對視,“他說,要我殺了他,不然,他一定會殺了我。”沈長平聞言,起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君上!”“他明明記得,記得我們之前的事情,可他看著我,分明就是看著仇人。”宇文徹說道,臉頰突然涌起赤紅,渾身猶如火燒,“沈卿你說,我該怎么辦?”沈長平連連叩頭,“君上,肅王眼下這個(gè)樣子,想必只是氣話。他個(gè)性如此,剛剛恢復(fù)記憶,難免不愉。求君上寬限些時(shí)日,他想通了,也就罷了?!?/br>宇文徹道,“他能想通么?他口口聲聲指責(zé)我滅國屠城,我費(fèi)盡口舌解釋,他連一個(gè)字也聽不進(jìn)去,直把自己氣的昏死過去。我該拿他怎么辦?當(dāng)初你勸我不要讓他進(jìn)宮,我沒聽——沈卿,我是真的喜歡他啊……”沈長平哽咽難言,伏在地上,忽然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君上,三公主!讓公主進(jìn)宮,她是肅王最疼愛的meimei,想來她的話,肅王應(yīng)該會聽。”陳安之道,“事到如今,說什么也來不及了。”宇文徹頭痛欲裂,雙目赤絲遍布,旦夕之間,宛如蒼老十歲。“我?guī)状稳屇惴啪鸥绯鰧m,你不聽,一意孤行……我九哥的脾氣,你根本就不了解。九哥他自小沒有母親,父皇最是厭惡,他在這深宮之中,就沒過過哪怕一天的安穩(wěn)日子。”陳安之擦了下眼角,“宇文徹,你這是自作自受。”宇文徹道,“你告訴他,我沒有屠城?!?/br>陳安之一愣,繼而了悟,“我會的。只是……”她提起裙角,“其他的,我不會幫你,也幫不了你?!?/br>第66章“嘭”的一聲,額頭重重撞上了青石地磚。血跡蜿蜒,鐵銹般的氣味令人作嘔。“穿不穿?!?/br>陳望之想要爬起來,掙扎間,一只手抓住他的頭發(fā),強(qiáng)迫他抬起臉,陳玄的面孔因?yàn)閼嵟で按┥稀!?/br>血模糊了視線,衣服和發(fā)飾凌亂地丟在腳下。“不要?!彼髲?qiáng)地回絕。“怪物……”陳玄咆哮,“都怪你,都怪你!”拳頭雨點(diǎn)般砸在身上,陳望之蜷起身體,小腹挨了十幾腳,他痛苦地咬住嘴唇,告誡自己不要發(fā)出一絲呻吟。“……疼?!标愅畯堥_嘴,乍然驚醒。小腹里有什么東西踢踏,一下,又一下。是那個(gè)“孩子”,父親說的沒錯(cuò),自己就是個(gè)怪物。胎兒動(dòng)了動(dòng),似乎在翻身,怪異的感覺讓陳望之寒意更甚,他蜷縮著躲進(jìn)角落,不要?jiǎng)恿?,他按住隆起的腹部,不要?jiǎng)?,你怎么還活著?怪物生出的孩子,必然也是怪物。或許真的存在感應(yīng),踢踏和翻轉(zhuǎn)停止了。陳望之松了口氣,他覺得冷,冷汗浸透寢衣,陳玄的咒罵仍然縈繞耳邊。“你早晚會把我們都害死——”已是夜間,長明燈幽暗,燭光一跳,腳步聲窣窣而來。“誰,”陳望之喘息著,“滾!滾出去!”人影立在屏風(fēng)之后,聆聽著他無力的嘶吼?!皾L,”陳望之累極了,“不要過來……”“九哥?!?/br>“滾開!”“九哥,”屏風(fēng)后傳來女子悲切的呼喚,“九哥,你不記得我了嗎?”聲音異常熟悉,陳望之抱頭思索,是誰——“九哥,是我呀,我是長安,”陳安之再也按捺不住,轉(zhuǎn)過屏風(fēng),“九哥!你連我也認(rèn)不出了?我是長安啊,是你的小meimei……”長安,陳望之抬起眼睛,汗水浸濕了額發(fā),他恍惚地看到一名宮裝女子,悲泣打濕了臉頰,“九哥,九哥,你看看我,我是長安,你真的不記得了?”“長安,”陳望之喃喃,“你是長安?”陳安之哭著伏在榻上,“九哥,是我啊,你怎么、怎么——你看看,”她拽下前額的金飾,露出那條狹長的紅痕,“你看一看,想起我了么?”陳望之怔愣半晌,“長安?你是,你是三妹嗎?”“是我,”陳安之滿面淚光,“九哥,是我,你記得不記得小時(shí)候我最喜歡燕子?你想爬到房檐給我捉一只……我不喜歡女工,總是扎破手指,二姐幫我繡荷包,你夸她手巧,說我繡的花不成花、葉不成葉……”“你是長安……”陳望之想要拉她的手,抬起手臂,突然看到自己丑陋的腹部,不禁顫抖著縮了回去?!伴L安,”他哽咽了,“你不要哭,讓我好好看看你。”陳安之仰起臉,如同幼年時(shí)一模一樣的動(dòng)作?!昂芎?,”陳望之一邊說,一邊連連點(diǎn)頭,“我的小妹長大了,很好。”“九哥,”陳安之張口,淚水又滾滾滑落,“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你。”“我也……”陳望之痛苦地閉上雙目,“我——”“我以為你死了!”陳安之突然大放悲聲,她爬到榻上,不管不顧地抱住陳望之的雙腿,“九哥,我以為你死了,大家都以為你死了!我夜夜哭著睡去,哭著醒來,我想你……沒有你,我怕極了!我……”陳望之聽著meimei的哭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