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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隴頭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4

分卷閱讀64

    嘴角,“你是真心實(shí)意高興我失憶了罷?什么也不懂,被你擺布,乖乖地做個傀儡玩物。你有興致了便來,沒興致了,就丟到一旁。至于這個孩子,你有沒有想過,”他盯著肚子,“生下來如果也是個怪物,你該如何是好?”

“陳望之,你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詛咒孩子?”宇文徹心力交瘁,“好罷!我告訴你,即便他是個怪物,我是他的父親,也會好生照料他,絕不拋棄。你能放心了么?”

“我放心?我放哪門子心?!标愅脸烈恍?,“你也說過,他能感知我的想法……你知道么,他很久沒有動過了,說不定,已經(jīng)死了?!?/br>
宇文徹大驚失色,趕忙起身命秦弗宣章士澄入殿。章士澄這段時間隨侍左右,干脆住在宮中。一番診治過后,章士澄道,“君上——”

陳望之靜靜道,“章先生,他死了沒有?”

章士澄看一眼宇文徹,宇文徹強(qiáng)壓怒氣,“說?!?/br>
“啟稟君上,殿下雖然虛弱,幸虧胎兒無虞?!庇钗膹厮闪丝跉?,陳望之冷笑一聲,道,“章先生乃天下名醫(yī)之首,不在江湖做個大夫逍遙自在,偏要進(jìn)這宮里……就不怕哪天惹惱了他,被拖出去砍頭么?”

章士澄道,“臣行醫(yī)在宮里,在宮外,皆是治病救人。好端端的,為何要被拖出去砍頭?”

陳望之哦了聲,“那就好。章先生,請問我什么時候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章士澄道,“十月期滿,自然瓜熟蒂落?!?/br>
陳望之凝神思索,慢慢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br>
第70章

過了冬至,一日冷似一日。按章士澄的說法,掐指算來,還有半個多月,孩子就將出生。陳望之扶著腰,在殿中慢慢踱著步子。陳安之和董琦兒圍坐熏籠兩端刺繡,陳望之端詳片刻,道,“你們這樣,倒像是美人圖了?!?/br>
陳安之輕笑,道,“哪里有美人?”

陳望之道,“你們都是美人?!庇值?,“我的小妹如今手也巧了,學(xué)會了繡鴛鴦?!标惏仓畔率种邪拙I,嘆氣道,“長日無聊,無事可做,我學(xué)著做女工,打發(fā)時日罷了?!逼鋵?shí)她偷偷做了幾雙小兒的虎頭鞋,擔(dān)心陳望之不悅,沒敢提及。這時秦弗帶著小內(nèi)監(jiān)進(jìn)來,送上藥丸。陳望之看也不看,和水吞下,陳安之道,“最近,倒是不用服湯藥了?!?/br>
“我是皮rou傷,本來也不必服什么藥?!标愅@過熏籠,“你那鴛鴦繡得漂亮,不如做成帕子,送給謝淵?!?/br>
陳安之低頭道,“我辛辛苦苦繡的,干嘛送他?”

陳望之笑了笑,他夜間難眠,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似乎出現(xiàn)各色魔鬼,張牙舞爪,又有群蛇吐著紅色信子,追逐不休。往往驚醒,心悸氣短。于是干脆耗著不睡,等天明陳安之入宮了,他才躺下歇息片刻?!耙f起來,九哥睡不安穩(wěn),服了藥也不見效果。”陳安之嘆口氣,偷偷瞥了眼陳望之臃腫的腰間,“長此以往……對身子不利?!?/br>
“睡不著?!标愅辉冈趍eimei面前露出懼色,佯做淡然,“大約睡顛倒了,也罷,夜里清凈,我想想事情?!?/br>
陳安之在鴛鴦上繡了一針,陳望之乏力,小腿隱隱抽筋,不禁暗嘆體力不濟(jì)。坐回榻上,董琦兒忙給他拭去額上汗水,又喚過宮女奉茶。陳望之道,“長安繡了鴛鴦,既然不送給謝淵,那就送我罷。”

“九哥說笑了,我繡得歪歪扭扭,怎好送你?”陳安之用針指了指鴛鴦周身波紋,“你看,繡錯了好些地方……待我做雙新鞋送你。你現(xiàn)在腳上這雙,就是我做的呢。”

陳望之道,“meimei果然長進(jìn)了?!弊陨匣卮笱┖笸钗膹貭幊?,那人便再也沒有踏入萬壽宮一步。每日由秦弗帶著章士澄前來為他診脈,那章先生性子穩(wěn)重,任陳望之怎么問,也不肯吐露半句,只含混說胎兒應(yīng)該康健,無須擔(dān)心。陳望之從他口中打探不到信息,就也不再多言。他并不知道,其實(shí)宇文徹仍舊每天到萬壽宮中來,不過是撿著他睡著的時候,匆匆而來,急遽而去。

陳安之繡了半晌鴛鴦,稍感疲乏。陳望之溫言道,“別累壞了眼睛,過來吃些點(diǎn)心?!标惏仓畔箩樉€,走到他身旁,忽然訝異道,“我記得這里放了個白瓷瓶,常插著花的,怎么不見了?”

董琦兒奉上乳茶,解釋道,“前幾日不知怎么了,這瓷瓶掉到地上,摔了千八百片。碎片鋒利,怕不當(dāng)心割了殿下的手,就把殿中所有的瓷瓶瓷碗什么一應(yīng)收了起來?!标惏仓溃笆堑檬掌饋?,就是那瓶子插花很是雅致,竟然摔碎了,未免可惜?!?/br>
陳望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萬壽宮中絮絮碎語,太極殿里,宇文徹手握朱筆,神色呆滯。陳惠連重重一聲咳,他才回過神來,含著歉意,道,“昨夜風(fēng)大,吹得朕一宿未眠。先生見諒。”望向宇文化,道,“朕有意派你去云州,同阿隆遙相呼應(yīng),你可以愿意?”

宇文化道,“有什么不愿意的?臣在君上跟前,也就不扭扭捏捏拽那些文詞兒——臣就愛在外面吹風(fēng)逐沙,也不愿住在這石頭城里。君上派臣去云州,臣求之不得!”

宇文徹連聲稱贊,“好,好,不愧是我宇文氏的男兒?!庇钗幕?,“不光臣,臣的兄弟們也想去四處守著?!庇钗膹氐?,“這得容朕仔細(xì)想一想,你們分封四處,這京中無人,卻也不行?!?/br>
陳惠連道,“陛下所言極是?!逼鋵?shí)派宇文化去云州,正是他的主意。涼人自古游牧為業(yè),許多遷移關(guān)內(nèi),種田養(yǎng)桑,反而不能適應(yīng),紛紛要求回故鄉(xiāng)去。一去山高水長,時間一久,不免人心浮動,必須有鐵血心腹管轄,方不致釀成禍端。

一時商議過后,宇文化退下,只余陳惠連。宇文徹有些疲乏,撐著額頭,脖頸酸痛,頭疼欲裂。陳惠連道,“陛下cao勞國事,也要保重龍體?!庇钗膹乜嘈Φ?,“先生……有時候朕突然想,若是能做個昏君,是不是可以輕松許多?”

陳惠連怔愣,“陛下……何意?”

“朕說笑而已,先生莫怪?!庇钗膹厥窒掠幸环輪巫?,是他與沈長平和唐國公宇文陸擬定的。“夜里風(fēng)太大了,呼呼地響?!?/br>
陳惠連道,“今冬的風(fēng),的確不同尋常?!?/br>
宇文徹道,“朕總是做噩夢,服了藥,也不見效力。實(shí)在沒了法子,打算明日請羅巴來驅(qū)驅(qū)邪。羅巴就是薩滿之術(shù),朕記得那個羅巴叫段天賜,說的話有點(diǎn)意思。”

當(dāng)晚,用過晚膳,宇文徹盯著名單,挑幾人畫了圈。

秦弗悄悄走到近前,“君上,殿下他喝了口湯,就睡下了?!?/br>
“睡下了?”宇文徹一驚,皺起眉頭,“他不是夜里不睡么?”

陳望之噩夢纏身,宇文徹焉能不知。那個驅(qū)邪的羅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