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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要膽敢動那些有的沒的壞心眼兒,臣弟第一個砍了他們的腦袋?!?/br>宇文徹沉吟道,“出事了再砍腦袋,猶如亡羊補牢。朕想,防患于未然,方為上策。朕有個主意。”宇文隆道,“什么,什么主意?”宇文徹道,“有數(shù)萬涼人軍卒,眼下安家京畿。朕打算設(shè)立大都督一職,全權(quán)管轄。平日務(wù)農(nóng)cao練,戰(zhàn)時即可拱衛(wèi)建康。”宇文隆點點頭,道,“這主意好!就是大都督的人選——”宇文徹淡淡一笑,道,“朕心里已經(jīng)有了人選。貍奴是太子,就由他來擔任?!庇钗穆☆D時瞪大眼睛,就連陳望之,也難以置信地坐直了身體,“太子?”“太子尚年幼,這大都督么,朕便先替他兼任。等到他十二歲了,就交給他,也是歷練?!庇钗膹匕浩痤^,對宇文隆道,“朕這樣安排,阿隆意下如何?”宇文隆放下玉壺,面上笑容倏忽不見?!熬弦磳R人委以重任,要么將大都督這樣的職務(wù)交于一歲小兒。看來是不信任臣弟了。”宇文徹道,“我倒是想信任阿隆??墒切湃瘟税⒙?,我的下場會是怎樣?也像拓跋敏多古父子一般,被毒死在天牢之中么?”第109章陳望之大為驚愕,他曾聽陳安之提起過,在他“遇刺”養(yǎng)傷之時,宇文徹盡誅拓跋部。當時他對宇文徹厭惡至極,根本沒往心里去。只見宇文隆極為平靜,道,“君上喝醉了,敏多古畏罪服毒,與臣弟何干?”宇文徹笑道,“朕可能真的醉了。敏多古怎么會是毒發(fā)身亡的呢?他明明是被勒死的。”宇文隆道,“他是罪有應(yīng)得?!?/br>宇文徹身后堆疊了許多隱囊,斜靠于上,悠閑地拿著酒杯把玩?!白钣袘?yīng)得,好,說的不錯??磥戆⒙∫哺切R臣讀了不少書。以前你可連吳語都講不好,朕還記得……”宇文隆低頭一笑,道,“這學說話么,可比做皇帝簡單多了。君上給臣弟身邊安插了那么多人,臣弟再不想學,耳濡目染,也就學會了?!?/br>宇文徹道,“‘耳濡目染’,愈發(fā)像樣子了?!?/br>宇文隆道,“臣弟多謝君上夸獎?!?/br>宇文徹將那酒杯放下,“朕夸獎了阿隆,所以,阿隆是打算將朕毒死,還是如敏多古一般,勒死?”陳望之坐在一側(cè),緊緊盯著宇文隆。宇文隆聲色不動,擎起酒壺,宇文徹伸手一格,卻對陳望之道,“你過來,給朕倒酒?!?/br>“看來,君上是當真不信臣弟了?!庇钗穆∥⑽櫰鹈碱^,道。“唉,朕怎么敢不信阿隆。不信阿隆,朕就不會來這翠微行宮。大老遠的跑了這么遠,天氣又冷。朕正是因為信你與廣陵侯,才輕車簡從,前來相迎?!庇钗膹貜陀挚戳岁愅谎?,“你見了朕,倒也沒什么歡喜的樣子。”陳望之上前,結(jié)過宇文隆手中的玉壺,斟了滿滿一杯。但他雙手顫抖,酒液漫出杯沿,淋漓流淌。宇文徹看也不看,反手扣住陳望之的手腕,柔聲道,“你手抖得這樣厲害,是懼怕朕么?”手心冰冷黏膩,與記憶中大相徑庭。陳望之怔愣片刻,方緩緩道,“臣并非懼怕陛下,只不過臣的手筋被挑斷了,舊傷未愈,所以顫抖?!?/br>宇文徹道,“舊傷未愈?朕讓章士澄前去給你療傷,難不成還沒治好?”陳望之道,“這是老毛病了,手筋已經(jīng)萎縮,即便重新接起,仍有許多不便。”宇文徹長嘆一聲,點點頭,道,“你若早這般對朕講話,朕哪里舍得趕你出宮去?”陳望之眼角瞥向宇文隆。宇文隆盤腿端坐榻上,腰挺得筆直。陳望之清楚,他身上必然帶著兵器。宇文徹道,“你又看阿隆了。前些日子朕問你為何看他,你嘴硬不承認。如何?被朕抓了現(xiàn)行罷?!?/br>“臣與西海王,同為陛下的臣子。看幾眼不妨事罷?!标愅?,抿住嘴唇,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宇文徹用了力氣,向前一帶,幾乎將他拉進懷中。“阿隆不是不知道咱們的事情,”宇文徹在他耳邊親了親,輕聲道,“他覺得,你落進他手中,朕就會心疼。望之,你以為呢?”陳望之耳后紅了一片,“臣以為,西海王錯了?!?/br>“哦?”宇文徹含笑,“哪里錯了?講與朕聽聽。”陳望之道,“西海王以為,陛下愛重臣。但他不明白,陛下愛重的根本不是臣這個人,而是一個影子罷了。陛下少年時在我大齊做質(zhì)子,雖然共讀數(shù)年,可根本不了解臣。所以臣說陛下愛重的是個影子,臆想中的那個肅王罷了?!?/br>宇文徹道,“你說得對,這點,朕也早就想通了。”陳望之道,“后來陛下偶然救了臣。那時臣重傷失憶,雖然皮囊仍在,卻癡癡傻傻,字也不認幾個。那時陛下即便與臣同床共枕,繾綣溫存,但心里并看不起臣。臣就是陛下的一個玩物,喜歡了,就玩上一玩。不喜歡了,厭倦了,就丟在腦后,任憑我如何思念……”說到這里,猛然一哽。月奴于今時今日的陳望之,宛如隔世。但他還記得月奴的心思,成日期盼宇文徹到來,窺著他的臉色,小心行事,惶惶不安。“陛下覺得那個失去記憶的我很愚笨罷?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會?!?/br>宇文徹眼中閃過一絲懷念,“雖然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會,但那個時候,你是真心愛朕的?!?/br>“可陛下也不是完全喜愛那樣的我。你希望我性子柔順,又希望我文韜武略,能助你治國安邦。”陳望之冷笑,“宇文徹,天下哪有那等好事?”宇文徹道,“所以,你要與阿隆一起來殺朕么?”陳望之道,“反正陛下也未曾信任過我?!苯K于抽出手來,向后退了一退,“就說我這手腳,你明明知道我手腳無力痛苦非常,連字也不得。為何當日不讓章士澄替我醫(yī)治?”宇文徹沉默,陳望之又道,“你也清楚得很,我不喜歡,不喜歡同你……于是你將我meimei一起收入宮里,用她來脅迫我。我們兄妹,好歹也是、也是齊國的皇子皇女,不意竟淪喪于胡人之手……”他死死盯住宇文徹的雙眼,“宇文徹,你說,我該不該殺你?”“朕待你兄妹不薄?!庇钗膹氐??!澳鉳eimei貴為一國之后,朕這樣也算苛待她了?”陳望之登時心下雪亮,接口道,“皇后又如何?久居深宮,時時驚恐。你現(xiàn)在有了新人,我看,我那可憐的妹子也活不過多久?!?/br>“皇后,朕是決計不會廢的?!庇钗膹睾吡寺?,“陳望之,你不要能蒙騙朕。什么‘受辱’,若朕是那個高玢,你就非但不會反抗,而是歡天喜地,主動寬衣解帶侍奉他罷?”陳望之喝道,“不許你提高玢!”“不許朕提?朕偏要提?!庇钗膹刭咳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