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2
書迷正在閱讀:無造作不人生、如夢、你要江山,我要你、無處可尋、習成文武藝,爛在帝王家、卸下面具的小丑、星際海盜悠游記、你不乖哦、王爺你的計劃太明顯了、楚家那些事
換了往常, 人家敢這樣拍他的臉,他扭頭就得還過去一腳。 然而此刻,側倒在冷硬床板邊緣, 額角青筋因疼痛而止不住微微抽搐,他實在沒有力氣分心反抗,也只得作罷。 好半晌,亦才斷斷續(xù)續(xù)擠出一句:“死不了?!?/br> 誰愛死誰死, 他反正接受不了這么窩囊且狼狽的死。 蔣成想。 他一向是這么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硬骨頭。 甚至眼見面前人眉頭緊鎖,一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的憂慮模樣,還忍不住嘶聲嘲笑: “怎么, 怕我死得早,趕不及你們老板收網?” “……這不是你一個人質該管的事?!?/br> “那就是還沒引‘目標’走到你們希望的那一步咯?!?/br> “你問得太多了。” C答得滴水不漏,顯然對他很是忌憚。 然而話音一頓,似乎想起什么——或許也是怕他冷不丁來一招“惹是生非”,又不得不簡單補充:“總之,我們沒想過要你的命,那是最低級的玩法。走到這一步,純粹只是像你們中國人說的,‘將計就計’而已?!?/br> ……將計就計? 蔣成聽出對方話里余地。 還待再問,無奈耳聽得不遠處門扉復被推開,伴著一陣腳步沉沉,那五大三粗的綁/匪D一邊喊人、一邊大步闖進門來,嚷嚷著什么“C,你是不是多拿了東西,快出來看看,A有話問你”,也只能見好就收,重歸靜默不語。 此后,在眾人毫無松懈的輪流看守下,復又勉力熬過大半個禮拜—— 終于。 隨著一道清晰可辨的電話鈴聲,在外頭空闊客廳內驟而響起。 仍在閉目養(yǎng)神的蔣成,霍地眉心一皺,睜眼看向身旁神情意味不明的C。 “老板?” 門外,是A粗糲嗓音。 他獨占了電話,其余兩人完全沒有插話的份,只能豎起耳朵在旁細聽。 “是我,可以動手了?!?/br> 可憐電話里傳來的低沉聲音似也完全沒注意到這細節(jié),仿佛忘記了自己理應有四枚“棋子”。 只兀自叮囑著:“A,你知道該怎么做。事成之后,我會保證你的家人下半輩子衣食無憂?!?/br> 不是你們,而是你。 旁人或許聽不明白,但他很清楚,這是僅僅說給他一個人聽的警告與“叮嚀”。 蔣成自然看不見屋外A的凝重表情。 但看向近在身側的C,對方嘴角驟而勾起那一抹淡笑,倒是被盡收眼底。 “……” 很顯然。 守株待兔的布局人,終于等到了那只自投羅網的蠢兔子。 * 一天后。 新加坡邊境,某廢棄海灣工廠內。 這地方其實位置并不算偏僻。 只因此前臨近拆遷又被政府擱置計劃,才導致大半年少有人跡。 粗略一看,四處概都堆放著落滿灰塵的警戒帶同過期原料。哪怕陡然迎來一批不速之客,也沒能給它增添半分人氣,照舊陰森得很,白日亦不見陽光。邊邊角角處,盡是鼠蟻亂竄的細響。 ——“說到底,我們也就是用來拖時間的不是?” 甚至連說句話也帶回音。 D一腳踩在門邊,動作間極不耐煩,粗魯擺弄著臉上并不透氣的黑色面罩,說完,大抵是無處撒氣,眼瞅著地上橫亙著根廢棄鋼棍,又就勢一踹,“叮叮啷啷”一陣響,將那鋼棍踢開老遠。 “知道就行了,說出來干嘛?” 而斜側方的B和C卻不如他“悠閑”。 剛一左一右掰住蔣成肩膀,將人按在角落木箱上坐好。見自家兄弟一副心不甘情不愿模樣,B也不禁跟著做了個“砍頭”的手勢,冷嗤一聲:“本來以為解決掉人就能跑,誰能想到計劃一拖再拖?都拖到今天,也只能希望‘他’會說到做到,把我們引渡回國了——至少我老婆還能拿那筆錢去紐約瀟灑幾天?!?/br> “你倒是想得開?!?/br> D聞聲感嘆。 一邊盯著門外,嘴里復又咕咕噥噥著一口鄉(xiāng)土調濃重的美式英語:“不過我沒老婆,那筆錢是要給我爸爸的?!?/br> “他就是個爛賭鬼,沒錢花的話,馬上就會被賭場放貸的人逼死……這么想,我還有點心痛。哥們,我在這賣命,還比不過他贏幾盤骰子。你說等我出來都四五十了,還能討到老婆嗎?” “難了?!?/br> “……” “這樣吧哥們,要不你留點錢,等出來了,我介紹我表妹給你……哈哈哈,別這么認真看著我!開玩笑的。我表妹可是正正經經名牌大學生,看不起我們這些土鱉。” 與各自身體緊繃、滿臉防備的A、C不同。 如此嚴肅的場景內,似乎毫不知即將要面對怎樣境況的兩人,倒真如同朋友般說東說西、時而傷春悲秋的聊起天來,到最后,甚至頗不要臉的討論起監(jiān)獄的理想伙食,以及如果等下緊隨而來就是警察,要怎樣才能在投降保命時保持英挺瀟灑—— 他們聊的意猶未盡。 直到站在最外沿的A忽而低吼一聲,擺手示意身后眾人:“來了!” 剛才還掀開面罩不住透風的D,這才霍地站直身子。笑容盡收間,神色驟冷。 眼見著B抽刀抵住蔣成脖頸的同時,亦背身藏到門后,手指摸向腰間鼓鼓囊囊的刀刃。 不遠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很快,伴著“咔噠”一聲響。 布滿鐵銹的半闔大門被人扭開,泄入寸縷夕陽。 “……!” 雙方人馬一個照面,氣氛乍變。 首先走進工廠內的,自然是這次被幾人不約而同、點名要求親自到來的蔣霆威。 即便年逾五十,他整個人依然挺拔高大,不輸壯年,鷹視般的目光在周遭逡巡一圈,最終怔怔定格于正前方—— 蔣成坐在個灰漆漆的木箱上。 一身廉價打扮,看不出牌子的休閑裝穿得松松垮垮。已養(yǎng)得略長而失卻光澤的黑發(fā)無力垂落臉頰,顯出一股病態(tài)的秀氣,然而即便如此,身旁兩個兇神惡煞的綁匪卻像是毫無同理心,仍強硬地一左一右制住他行動,刀刃逼近脖頸動脈,距離幾近見血。 “蔣……不是,阿成?!?/br> 這亦是時隔數年,蔣霆威第一次看見兒子這樣脆弱狼狽,驚惶之下,甚至一時嚇到失語。 仿佛頃刻間有了即將失去眼前寶貝兒子的實感。 即便沉靜如他,反應過來,也忍不住低聲怒吼:“把你們的刀拿遠點!” 這話落地。 身后默默提著公文包亦步亦趨、始終低頭不見表情的舒沅,終于忍不住悄然抬眼。 “……” 只消一瞬。 甚至只來得及看清楚蔣成慘白如紙的面色、肩膀上依稀暴露的厚厚白色繃帶,她便迅速垂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