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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笑這說要皇后早日生養(yǎng)皇子公主。趙質心里不知味,愣神開去,見邊上桂樹腳下已經落花鋪地,散著香味兒來勾人的鼻子,把桌上的各式菜肴都比了下去。他想以后不能光靠宮中賞賜,干脆在花園里挖個池子自己種荷花,荷葉蓮子蓮藕什么都有了,再配上桂花釀成甜酒,滋味不會輸給宮里的。這樣深思云游開去,連太后提及他,都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平王趙攀悄悄捅了他一胳膊才醒過神來,一起身就把手邊酒杯帶落到地上,碎了。上頭臉色一變,連身邊的人都跟著緊張。昌王都是個沒有皇寵的人了,就為了當年的后宮傾軋,太后都不見得能放過他。趙質撐住桌子,然后起身,緩緩請罪。只消太后“哼”個一聲,自然有下面的太妃太嬪幫腔助勢,一個“恃寵而驕”的名頭是跑不掉的。上面一直傳來落井下石的聲音,太后一直沒讓他起身,趙質耳邊開始出現各種光怪的嘈雜鳴響,很快又被黑洞洞的畫面吞沒,就一聲“傳太醫(yī)”還算清楚。趙質迷迷蒙蒙將醒,就是沒什么力氣——他這段時間睡得也不算好,累的很——索性先不睜眼了,恍惚間聽到有人進出,把脈,然后身上的衣料發(fā)出行禮作揖時的摩挲聲,蒼老的聲音喜道:“恭喜皇上。”立馬又被叫到外頭去稟報。趙任回來時,他才蓄足了力氣睜開眼:“我又不是有了,有什么好恭喜的?”什么?趙任一愣,什么焦急煩躁,一點都發(fā)不出來。他一天一夜著急上火,才等他醒來,連罵他一頓還是表白深情都沒想好,現在更是說不出話來,但是似乎可以慶幸七弟身體還好,連開玩笑的力氣都有。“剛才那是宋老太醫(yī)?”趙任點頭。趙質伸手指指頭上床帳頂連理枝中交纏的雙禽圖。“從以前父皇后宮也常有宮妃暈倒,每當太醫(yī)趕來說‘恭喜皇上’,那十成十是有了?!?/br>趙任不確定他開著玩笑的用意何在,自己后宮空虛是有目共睹的,他的心意趙質也早就清楚,他現在說得話……是試探?果然,趙質見他怔愣模樣,笑了一聲:“我是生不出孩子的,三哥想清楚了嗎?”趙任手足無措:“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么嗎?”沖天驚喜幾乎把他砸暈。前幾個月他是真的被那番話激怒了,一時激動用了帝王權柄對付心愛之人,本以為收拾完殘局又要拾起這幾年的水磨工夫一點一點的重新做起,誰知才從心上人被自己折磨到暈倒的事情中緩過來就被一個天大的餡餅砸中。“你剛才說什么?”他又重復了一遍。“你先回答我。”趙質還在糾纏這個問題。這回是確切無疑了,趙任面上喜色更濃?!澳氵@個身體呀,怕是比十月懷胎,還要將養(yǎng)得精細些?!彼D了頓,表決心道,“有你,我便覺得滿足了,子嗣之事,就當無緣好了。”看著皇帝春風得意地走了,趙質讓人叫來貼身內侍:“回府?!?/br>“恭喜王爺?!贝薏┝暌娝铰妮p松,還有什么猜不到的。“子明,你需要裝裝傻了?!?/br>“王爺恕在下放肆。這可不是皇上第一次對你用算計?!彼庥兴?,即皇長子謀逆案。江山美人,皇上愛哪個多一點,他也不知道。但要是趙質也有登極的可能,那么趙任的恩寵,也算不上多大的榮幸,至少不是那么華麗好看。有些時候,趙任會毫不猶豫地用皇帝的思維去思考,比如他那次頂嘴,因為他棄擲了趙任作為權力擁有者施予的關心和深情。那么他能將這二者分開嗎?不能。因為趙任就是皇帝。他和一個皇帝做了父子,親身體會過什么叫帝王心術,卻又和另一個皇帝做了兄弟兼情人。愛也是真愛,可偏偏帝王之術又看得那么清楚。“我只是不明白?!贝薏┝觐H有點意難平,索性一次把疑問都問清,“上次在江南和皇上爭吵之后,您可不曾拉下臉來,皇上也沒有一句示好的話,你怎么忽然就服軟了?”趙質一笑:“你記得宋老太醫(yī)嗎?”“怎么會不記得,當年他醫(yī)好了王爺的腿,我也曾受過他恩惠,這些日子你發(fā)病也是他孫兒宋小太醫(yī)常來診治?!贝薏┝昊卮?,隱約猜到又是皇帝的細微功夫起了作用。“我將醒的時候,恍惚聽見了他對皇上說‘恭喜皇上’?!壁w質說,“呵,我一個王爺,昏倒了自然會醒,恭喜皇上做什么?”“那意思是……”崔博陵自然想到了。太醫(yī)地位超然,早不必吃飽了撐的。“要么是宮妃懷孕,要么,他知道很多事,從很多年前就知道很多?!彼嗄晁鶠楹投嗄暧H近,多半是出于皇上授意。“那就祝王爺得償所愿吧?!贝薏┝甑馈?/br>嗯?趙質回頭。就為這一點點惦念,就舍得下身段去重修舊好,癡兒啊。果然,不到天黑,皇帝就追了過來。兩人一同吃飯,抵足而眠,如膠似漆,好不膩歪,真是風光無限好時。看著崔博陵忙忙碌碌指揮著院中下人,趙任一肚子不快,此前雖然留意了這人,但只知道他是七弟從南樂救回來的貧寒學子,科場失意了幾回就無意功名,留在他身邊,默默無聲地做個西席。西席個屁!王府中一個孩子都沒有,聘的什么西席。再看他從容熟練地指揮府中上上下下,好似一個勤快的賢內助。怎么不見他擔當管家呢?但他不能出聲趕人,好歹南樂多年,他與七弟也算共患難了,七弟敬重他,府中人人尊稱他一聲先生;管家再大,還是個下人。想了想只好強捺下來,把酒言歡。算上剛剛處置完的寧王趙茂,他們兄弟十一個,完好無損的還剩六個,全都交情泛泛,還有十、十一兩個尚且年幼,養(yǎng)在宮中。大不了到時候給崔博陵個功名,扔到勤學殿去教書,全了他西席先生的名頭。趙任在心里做好了打算,心里暢快多了,才笑面弟弟:“你上次說南樂常吃的綠豆糕點,我命御膳房做了一道,你愛吃香甜的,特意交了牛乳,嘗嘗看?!币慌缘奶O(jiān)伺時把點心端上來。趙質看了一眼,忽然笑了。“笑什么?”皇帝很是不解,自己那么用心怎么還招來嘲笑呢?“皇兄。”趙質道,“綠豆是粗糧,本就不是精致之物,這糕點也是日常墊饑的東西,皇兄你這樣做問過牛乳什么感受嗎?”“這……”趙任對不上來又狡辯,“你吃著好吃就可以了,管他什么做法?!?/br>“我可不覺得好吃?!壁w質怎么看怎么覺得這種做法幼稚,張嘴咬了兩口,沒有多吃。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天潢貴胄談戀愛好累哦。求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