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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都不記得了。于是干脆留在府上做了小廝。少年眉清目秀,且談吐間似是懂些詩書的。恰逢楚徹小世子四歲了,也到了可以識字的年紀,干脆派給了楚徹當(dāng)小廝。楚徹從小便有些小大人的樣子,不大親近人的。但偏偏粘這個少年粘得緊。一口一個小哥哥地叫著。少年也是性子溫和,像兄長一般照顧著楚徹。少年不記得自己名字,于是楚徹就像模像樣地翻著書給他取名。楚徹看著站在雪中的小哥哥,覺得比世間最透徹的玉石都要好看,歪歪扭扭寫了“澄玉”二字,塞到少年手里。少年笑得溫和。然而今年夏季到來前,忽然有一天,少年就不見了。就好像來的那日一般。第一場雪帶來了一個人,卻又在第一場蟬鳴里消失。慶王起初還擔(dān)心是有人安插入他們府中的眼線,可查來查去,一點線索都沒有。楚徹是很少哭的,可那幾日哭得讓人揪心得不行。于是慶王爺只能安撫著,澄玉的家里人尋到他了,要將他帶回去。等楚徹長大了,才可以去見他。向若華眉眼間其實是有些像那個少年的,慶王第一次在朝堂見到向若華時也稍稍吃驚了一下,但是細細看去其實也只是有五分相似罷了。且神情和性格相差了許多。楚徹一直到斯年的馬車完全消失在視線里,才收回了目光,抿了抿嘴唇,今天那個人啊……確實不是自己的小哥哥。作者有話要說: 恩……楚徹這個小崽子以后還會繼續(xù)有戲份的楚斯年:嘖,這小崽子居然抱我的人,不爽。楚徹:嘖,投喂這招我也會。向若華:嘖,楚家人真鬧心。(恩……松茸好好吃楚璟禹(慶王):嘖,我家兒子真可愛。☆、溫泉入了十月,天氣很快就冷了下來。這日早上渥丹捧著夾了棉絮的袍服和一套剛剛做好的褻衣來叫若華起床。“公子,”渥丹在外室喊道,“該起床更衣了?!?/br>若華微微掀起一點被角,就覺得冷氣鉆了進來,于是把自己又裹了起來,悶聲說著:“jiejie,我今日不想練功了。等下再起?!?/br>渥丹看著手中的衣服,笑了一下,心里想到:王爺還真是了解向公子,知道天氣冷了,穿著夏日褻衣的公子早上怕是會嫌冷就賴床,前幾日就吩咐人專門做了加了厚的褻衣。“那公子再躺一會,一個時辰后我再來?!?/br>“恩?!比羧A抱著被子又繼續(xù)睡了。等若華再起來時,天已大亮。渥丹將若華換下的薄褻衣收了起來,將新拿來的疊好放在了床邊。若華穿上新袍服,覺得暖和了許多,轉(zhuǎn)身和渥丹說:“謝謝jiejie?!?/br>渥丹整理被褥的動作停了一下,而后像是恍然大悟般,笑著說:“這衣服是王爺吩咐人做的。公子還是去謝王爺吧?!?/br>若華倒是愣了一下,斯年居然會親自過問自己的吃穿用度?于是問道:“我的東西都由王爺經(jīng)手?”“可不是嘛,”渥丹說,“連這衣服的棉料都是王爺特意吩咐的。平日里公子的吃食,都要同王爺?shù)囊粯樱纫勉y針驗一遍才送來?!?/br>若華聽了這話,一時語塞,不知說什么才好。他現(xiàn)在的身份不過是借住在王府的一個小尚書,這般待遇,是不是有些太過了?他本應(yīng)疑惑的,應(yīng)該揣測斯年是不是有什么別的陰謀的??刹恢獮楹?,心里卻是止不住的暖意。有一種:原來有人關(guān)照是這種感覺啊……的想法。渥丹也好,林朗也好,斯年也好,若華原本都只是想利用的對象,可偏偏這些日子下來,若華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得到了上一世即使身為皇帝都所不曾擁有的東西。若華摸了摸身上的棉袍,表面的綢緞上的暗紋繡得細致,內(nèi)里還特意加了一層內(nèi)襯,而夾層的棉絮鋪得十分均勻,但衣服穿在身上絲毫沒有厚重之感,可想而知這些棉料反復(fù)敲打了多少遍。“公子?”渥丹看若華似是有些晃神,便叫了一聲。“啊……”若華回過神,看著渥丹,抿了抿嘴小聲說了一句,“我會和王爺?shù)牡乐x的?!?/br>渥丹為若華束好頭發(fā),輕笑了一聲,說:“公子快出門吧,王爺在門口了?!?/br>若華走到門口,看到斯年站在馬側(cè)。想到渥丹早上說的話,有些別扭地走上前,頷首說了句:“多謝王爺?!?/br>斯年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謝什么?”若華被反問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謝什么呢?謝他吩咐人給自己做了衣服?謝他對自己用度這么細心?謝他在太子面前掩護了自己?謝他連自己想奪回天下都不加阻攔?這么想來好像有太多要謝的,可是一句都說不出口。斯年看眼前的少年低著頭不說話,從袍袖中露出的半截手緊緊攥著袖口。似是明白了。也沒繼續(xù)問下去,就說了句:“新衣服挺好看的,上馬車吧?!?/br>“恩……”————————————然而還未抵達皇宮,馬車就被人攔住了。斯年掀開簾子:“怎么了?”前來通報的人翻身下馬,拱手俯身:“稟延王殿下……太后今日辰時薨了?!?/br>斯年身體僵了一下,而后說了句:“知道了?!?/br>太后是先皇的嫡皇后,一生無子。當(dāng)今皇帝的生母去世后,便承于太后膝下了。斯年的生母曾是先皇最受寵的妃子,與皇后關(guān)系算不得很好。但斯年卻記得有一年除夕,他還年幼,一時貪玩在宮中找不到方向了,恰好遇到還是皇后的太后,那個女人將懷中的湯婆子遞給他,而后牽著他回到大殿。也不知為何,斯年將這件事記了許久。再有印象比較深的交集,便是那件事后。他入宮給太后請安,那個女人看著他輕輕嘆了口氣:“小十一,你別怪他?!?/br>當(dāng)今想來,恍若隔世。聽到太后薨的消息,說不上多么悲痛,但心里卻也是顫了一下。“先將向大人送回去,我入宮一趟?!彼鼓陮︸{車的侍衛(wèi)吩咐道,而后扭頭和若華說,“回去讓他們?yōu)槟銣?zhǔn)備白麻衣?!?/br>若華還來不及說什么,斯年就下了馬車,翻身騎上前來通報那人的馬。一路向皇宮奔去。不知怎么,若華覺得剛剛斯年的眼里露出的情緒,讓他心里也顫了一下。這樣的斯年……他還是第一次見。那日,斯年似是一夜未歸。若華也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睡。他不知道自己這種煩躁和沉重的情緒到底為何。—————————————————————————————————轉(zhuǎn)日,若華穿著白麻衣入朝,看到了站在前面的斯年。斯年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