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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比那支煙的古怪包裝更奇怪的,是祁寄的動作。時間已晚,將近后半夜,裴俞聲原以為祁寄是想在動手前抽支煙提神,沒成想對方根本就沒有拿打火機出來,而是直接剝開了煙的紙皮。裴俞聲這才看清楚,那紙皮里面裹著的不是煙草絲,而是稍大一點的碎煙片。他看著男孩,隱隱有了個令人難以相信的猜想。不遠處,那個唇紅齒白,在公司里笑起來又乖又甜的男孩面無表情,直接把剝好的煙片塞進了嘴里。裴俞聲皺了皺眉,果然,他沒有猜錯。祁寄不是在抽煙。他是在嚼煙。這種嚼煙的方式裴俞聲也不是沒有見過。嚼煙比吸煙要刺.激得多,提神辣嗓,嚼碎煙片后的那股勁兒能順著口鼻直接沖上后腦。一般人是經不住這種沖勁的,會這樣嚼煙的要么是幾十年老煙槍,要么就是游走在生死邊緣的亡命之徒,需要堪與死亡媲美的絕頂刺.激來讓神經興奮。所以裴俞聲怎么也沒能想到,這位外表乖巧到能直接上主.席臺領優(yōu)秀學生獎狀的小朋友居然會嚼煙。他記得祁寄的手指和牙都很白,沒有泛黃,裴俞聲甚至沒見過祁寄抽煙,公司工位上也沒有煙灰缸。可現在,他卻親眼看清了對方嚼煙時的嫻熟,果斷和面不改色。祁寄把煙片塞進嘴里的工夫,跟蹤他的那六個高壯男人已經走出陰影,圍攏了過來。遠處路燈的余光照到他們,和瘦弱的祁寄一比,他們每個人的胳膊甚至都比男孩的大.腿粗。還沒開場,雙方這氣勢的懸殊差距就已經足夠讓人怵目驚心。巷子里寂靜得厲害,只有遠處夜店遙遙飄散過來些嘈雜的音樂聲。真正露面時,這群人連狠話都沒有放,更沒有其他的說明。他們顯然已經不再需要靠大放厥詞來虛張聲勢。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專門針對祁寄的圍獵。裴俞聲單手抱臂,屈指蹭唇。小朋友的處境看起來不太妙。他考慮著,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出手幫忙。剛剛在會所,裴俞聲就發(fā)現了祁寄制.服下的繃帶,粗略能看到對方的傷就在手腕附近,出拳用力估計也會受些影響。平時帶點小傷還能算是情趣,真到了這種緊要關頭,就不得不把積壓的傷勢考慮進去。裴俞聲還未有所動作,遠處巷尾,幾乎是眨眼之間,纖瘦的身影就被六個彪形大漢完全包圍,吞沒不見。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留手,陰暗逼仄的小巷里拳拳到rou。拳頭和肌rou相撞的“砰!砰!”悶響聲在寂靜陰暗的巷子里回蕩,隔著整條巷子依然清晰可聞。正中關節(jié)的脆響,壓抑在喉嚨中的痛呼,rou體撞上破舊墻壁的沉悶聲音,連同被震掉的墻皮碎石一起,紛紛灑灑飄落在這夜風里。巷道狹窄,看不清具體情況,裴俞聲微忖,隨即踏上身旁高墻粗糙不平的表面,一個借力,便兩步攀上了墻頭。墻壁厚度不足半個腳掌,裴俞聲站穩(wěn)了,整個人隱在路燈照不到的黑暗里,居高臨下地看過去。他一眼就看見了戰(zhàn)圈正中心的祁寄。六個壯漢都是練家子,出手動作格外兇狠,出拳都裹著厲風。但祁寄比他們更狠,即使拼著被砸中一拳,他也非要奮力一擊。這種看起來像是沒有痛覺神經的不要命勢頭讓他以傷換傷,兇悍程度比六人更甚。幾乎要把六人的重圍撕破。裴俞聲挑眉。他知道祁寄并不像表現的那么乖巧,卻沒想到對方會兇得這么漂亮。隨著雙方纏斗愈發(fā)腳鐲,裴俞聲還發(fā)現了祁寄的另一個明顯優(yōu)勢——小朋友肢體靈活,速度極快,往往能先人半步,在搏斗中相當有優(yōu)勢。他的實戰(zhàn)經驗比裴俞聲想象中的還要更豐富一點,交手不過百招,就已經慢慢摸清了這些人的基本路數。眼見那纖細身形在三人夾擊下矮身躲過,又在他們撲空后猛地一腳飛踢正踹中另一人胸口,裴俞聲眸中興致愈發(fā)盎然。這種程度的隨機應變能力實在難能可貴,說是天賦也不為過。即使是裴俞聲,當初在特種兵部隊服役的三年里,也沒見過幾個能比祁寄應變更快的人。當然,除了天賦,這種應變能力還需要長期的實戰(zhàn)和高強度訓練。不管怎么說,這也實在不是一個普通的科技公司實習生可能具備的能力。裴俞聲不由生出些好奇。這個纖細瘦弱又擺出一副乖巧模樣,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欺騙性十足的小朋友究竟是從哪里學來的這些技巧,又是怎么養(yǎng)成的這種兇悍氣質?蕭瑟晚風卷過街頭枯葉,深夜的氣溫足以凍得人縮脖搓手。然而這勁頭正盛的凄冷秋風,卻將星點的好奇吹成了燎原野火。望著逐漸從捉襟見肘到稍有回轉余地的男孩,裴俞聲倏然有些心熱。他離開會所時才從電話里確認祁寄同拳場有關系,看對方現在這身手,既然會被特別針對,大概率是地下黑拳惹來的麻煩。裴俞聲忍不住想。這樣漂亮的身手,若是立于高臺之上,聚光燈下,又該會是綻放出何等耀眼的光亮?男人思忖的片刻,巷尾的亂戰(zhàn)愈發(fā)激烈。除了速度和應變能力,祁寄還有另外一個鮮明優(yōu)勢——這六人單體作戰(zhàn)能力的確出眾,但多人之間的合作卻絕對算不上天衣無縫。大概是為了萬無一失,那邊才找了這么多人來兜底,可祁寄原本就體形纖細,動作靈活。他的目標小,別人不好找,反而會因為多余的同伙而束手束腳。這也是一開始就定好的計劃。他本身就出手快,對六人的預判又隨著時間推進而越發(fā)準確,誘導對方所出現的失誤就越來越多。沒過多久,對方就負傷了好幾個,其中大半都是同伙誤傷。反觀祁寄,動作間卻完全沒受到什么影響。六人中的頭目顯然也察覺到了祁寄的挑撥,他們的損耗比計劃中大得多,照這么下去,祁寄的體力還沒耗光,他們就得先折損幾個。等又一次有兩人互相砸中,原本在他們之間的祁寄卻在最后一秒像游魚般脫離包圍之后,頭目氣血上涌,直接伸手撥開面前兩人:“你們兩個,去外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