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剔透的玉石光芒閃爍,熠熠生輝,仿若一顆真正的太陽嵌入了地表,不斷發(fā)出柔和的光亮。祁寄愣愣地看了一會兒,總覺得這個此刻如此漂亮耀眼的太陽很眼熟。他的記憶力一向極佳,只不過因為剛剛消耗太大,才一時沒能反應(yīng)過來。等看清書房正中水晶柜里的東西時,祁寄就猛然想起了這種眼熟感從何而來。水晶柜中放的不是豪酒名表,也不是古玩字畫,而是一層厚厚的細砂。細砂上鑲著十幾塊石子,這次的石子不是剛玉,而是海邊貨真價實的鵝卵石。除了大小,這些石子所組成的圖案,與草莓園正中石子平臺的顏色紋路分毫不差。——這居然是兩人第一次在海邊小木屋過夜時,祁寄送給裴俞聲的那個太陽。而且祁寄還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之后模仿還原的圖案,而是那天祁寄親手擺出的那些石塊。不只是石子擺放位置分毫不差,就連祁寄當時無意間找到的一顆顏色極為特殊的橘黃色鵝卵石,都被原封不動地被從海邊搬到了這座別墅,鄭重地放進了水晶柜里。……難怪他會覺得草莓園那個石子地面的圖案有些怪,風格有別,線條也有些拙樸。原來就是按照他當時拼的太陽還原的。祁寄剛剛哭過,嗓子還疼著,現(xiàn)在就更說不出話來了。但他在水晶柜和樓下草莓園間來回移動的視線已經(jīng)吸引了裴俞聲的注意力,男人幫他撥了撥微微汗?jié)竦念~發(fā),問:“記起來了嗎?”“這是當時你送我的太陽?!?/br>祁寄點頭,艱難地開口:“它怎么會在這……”“我很喜歡,就把它搬了回來?!?/br>裴俞聲伸手圈住男孩單薄的后背。燦爛的夕陽余暉里,他們并肩看著天邊和地面上兩顆美麗的太陽。“后來第一次,你回答我,說我是太陽,而你只是被太陽照耀的行星上的一顆砂石?!?/br>裴俞聲放輕了聲音。他與這日落一樣溫柔。“可是祁祁,你要知道,我的太陽是你給的?!?/br>“它也是用石頭拼成的?!?/br>他聲音輕緩,卻帶著安撫人心的力度。“這才是我們倆的太陽和石頭。”祁寄徹底愣住了。他怔怔地,無從反應(yīng),仿佛被這夕陽時分的陽光鍍了層金色油彩,封進畫中,動彈不得。唯有思緒止不住,停不下,飛快地運轉(zhuǎn)著。剛剛看見紫藤花時,祁寄還在想,沒料到裴先生這么在意自己說過的那句話。但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不只是一句話,其實他的每句話,都被男人牢牢記住了。再用最妥帖的方式來回答。用瀑布般流淌著的紫藤花,用水晶柜和草莓園里金光璀璨的太陽。——用填滿了祁寄心口,讓他再不會動搖的愛。身體還軟著,直不起腰。祁寄撐不起身子,只能伸出了手。還帶著酸麻的手指也稍稍有些僵硬,幸好還能動作。在男人的注視下,祁寄輕輕用手指貼住了對方的唇,然后收回來。吻在了自己唇上。一個間接卻主動的親吻。是他的回答。第80章潔白明亮的醫(yī)院大廳里,他的視野卻漸漸被泛起的灰黑占據(jù)。“別動,啊,要拔針了?!?/br>身旁響起護士的聲音,手背上傳來皮膚直接相貼的碰觸感,讓人更難禁受。祁寄咬唇按捺下.身體的顫栗和涌到喉口的嘔吐感,直到清晰感覺出輸液針從皮膚撤出,才又悶咳兩聲,抬眼看向拔針的護士。“勞煩,多謝?!?/br>他剛剛咳出了淚,似蝶翼微顫的眼睫還濕漉漉的,加上那張略帶病弱的蒼□□致面容,自下而上抬眼看過來,任誰被這么注視著,也沒辦法泰然待之。年輕的護士足足愣了兩秒,才想起來應(yīng)聲:“沒事沒事?!?/br>她收起空輸液瓶,余光還能瞥見男生蒼白優(yōu)美的側(cè)臉。“你是那個中度腦震蕩的病人對吧?最好多觀察一會,確定沒事了再回去?!?/br>“對了,這段時間記得別劇烈運動,不要猛站猛坐,不要有太大情緒波動。如果兩三天后頭還特別暈,最好來復(fù)查一下……”直到旁邊有其他病人要換瓶,熱心叮囑的護士才被叫走。祁寄閉了閉眼睛,眼皮下的黑暗視野被室內(nèi)燈光照出一片血紅。與昨日拳臺熾.熱頂燈下的場景如出一轍。他的記憶力一向驚人,此刻這令旁人羨慕不已的長項卻無情地成為冷酷幫兇,將祁寄重新拽回那被真實還原的場景。眼前的血色中浮現(xiàn)出晃動的對手,和拳頭迎面攻來的殘影。四周燥熱宛若蒸籠,將他嚴嚴實實倒扣在逼仄的拳臺上,籠外是足以掀翻天花板的吶喊嘶吼,和遍布整個觀眾席的狂熱面孔。他們叫著,吼著,期待著拳拳到rou和鮮血橫流。那些叫喊聲山呼海嘯,瞬間將高高拳臺上單薄的人影吞沒。“……同學(xué),同學(xué)?你沒事吧?醒醒!”遙遠的呼喚聲勉強將祁寄拉回現(xiàn)實。他睜開眼,就見剛剛那個護士站在面前。“又頭疼了嗎?”護士關(guān)切地問。祁寄低咳一聲,皺眉忍住咳嗽引發(fā)的暈眩,他啞聲道:“沒有。”“你自己小心一點,”護士說,“如果沒什么事的話,去那邊窗口把費用交一下?!?/br>她又補了一句:“等下人多就要排隊了?!?/br>“好,謝謝。”謝過護士,祁寄去大廳窗口繳完費,領(lǐng)回一張長長的收據(jù)。救護車275元,掛號費10元,醫(yī)療費(含氧氣包)173.76元。加上事發(fā)突然,祁寄被從地鐵站送來,連病歷本都是新買的,工本費1.5元。兩年多以來,祁寄一直不怎么喜歡醫(yī)院。他昨晚決賽完就知道自己腦袋受了傷,卻也只讓館里的醫(yī)生看了一眼就回去了,如果不是因為今早被地鐵的好心人送來,祁寄連查病的意愿都沒有。他也沒有足夠的余錢。最后診斷結(jié)果出來,除了中度腦震蕩,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