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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多情的年紀。仰靠在座椅上,抖著手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狠狠地吸一口,將那股濃烈的辛辣的味道全數(shù)吞進肺里,感覺到來自皮/rou之下的刺痛,才讓我稍稍找回一點真實感。所以,往往痛才是生的希望。抽完一支煙,我又打了個電話。事實上,號碼在我的手機了存了一年多,除了最初打過一兩次,之后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那是我租的那套房子的房東,一個沒結過婚光靠收租滿世界旅游的中年大姐。電話響了一會兒接通了,對方似乎根本不記得我是誰,帶著一口濃重的外地口音問我哪里找。可我分名記得大姐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正因如此,她才在S城這樣的地方坐擁好幾套房子,是名副其實的土豪。而且,再怎么樣大姐也不會變成大哥。除非是她終于找到的另一半。我滿肚子狐疑,跟他說我把交房租的卡號弄丟了,請他幫忙再發(fā)來一次。“房租?什么房租?”電話那頭比我還奇怪,頓了一下,卻笑了,說,“騙子吧你。這年頭還真是,騙個錢什么怪招都有,昨天還有人發(fā)短信說我中了幾百萬。我跟你說小伙子,錢我是沒有,跳蚤我這估計少不了,分你你要不要?”我拿開手機看了眼號碼,的確是我存的,不可能錯,這人聽口氣也不可能跟房東大姐一對兒,唯一的解釋只能是這個號碼易了主。“我不是騙子。”我說。但我的確像個傻子,因為對方笑得更厲害,掛我電話前還說:“哪個騙子會說自己是騙子?”一旦存了懷疑,我片刻也等不了,直接開車飆回家,找到物業(yè)管理查房東的信息,一問才知道,那房子果然已經(jīng)被賣了,只是新業(yè)主不姓唐。“寧先生難道不知道嗎?”管理處的人一臉詫異,又說,“這種有租戶住的房子,如果要交易,房東肯定是要告訴租戶的,我們也會提醒新老業(yè)主,就怕產(chǎn)生經(jīng)濟糾紛?!?/br>我哭笑不得,經(jīng)濟糾紛倒是沒有,不過我要早知道是這樣,這半年還交什么房租啊。白住下去總有人找上門來催債。要是連催債的都沒有,那我大概是把前半輩子的好運氣,都用來等這從天而降的餡兒餅了。到醫(yī)院時已經(jīng)是半下午,唐聞秋病房外值班的保鏢站得筆直,見我來才點了下頭。我徑直推門進去,病房里只有唐聞秋自己,躺在被子底下,呼吸清淺。他還在睡,這場手術顯然讓他元氣大傷。我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將唐聞秋扎著針的手捧在手里,又俯下身把自己的額頭小心貼上去。他的手太瘦太涼,貼著額頭都覺得涼意沁骨。卻偏又有這樣的魔力,讓我這一整天下來的混亂漸漸平復下來。我愛這個人愛了十幾年,愛他甚至超過愛自己,就是到了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我對他的感情依然如故。只要他需要,我還是可以為了他,去做一切不可能的事,包括送上我的命。我原先把我對他的心思歸為變態(tài)。剃頭挑子一頭熱還能堅持十幾年,也的確是變態(tài)??涩F(xiàn)在呢?如果我那么固執(zhí)熱烈愛過的人,也同樣固執(zhí)的愛著我呢?可這不該是夢嗎?我死都不怕,卻害怕夢醒。唐聞秋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冰涼的手指在我手心里似有若無地點了點,我感覺到了,卻沒有動,連眼睛都不沒有睜開。畢竟虛幻跟現(xiàn)實之間,也不過就隔了薄薄一雙眼皮的距離。“寧遠……”唐聞秋開口叫我,聲音聽起來比早上已經(jīng)多了些力氣,但也還是虛弱。我含糊地嗯了一聲,用手背不著痕跡地揩了揩臉,試圖在坐起來前偷偷把我膽小懦弱的證據(jù)抹去。我痛恨眼淚,不管那是因為什么原因落下的淚,對一個男人而言始終是軟弱的表現(xiàn)。唐聞秋不給我躲藏的機會,他的另一只手落到我頭上,蜻蜓點水似的揉了一下,我頓時像被電擊,麻麻點點從頭皮往四肢百骸滲透,整個人僵死一般絲毫動不了。“……寧遠……”我依然額頭抵著我倆握在一起的手,又騰手把頭頂上他的手拉下來握著。他沒有試圖抽回去,但我很快意識到,這樣的姿勢對此時的唐聞秋來說有多難受,于是馬上就松開了手,人也坐起來。唐聞秋朝我這邊側著頭,目光無力地落在我臉上,跟我對上視線的瞬間,眼睛微弱地彎了彎。他笑了。而上一次他這樣不帶偏見地對我笑,似乎是上幾輩子的事。我不敢用力握他的手,只下意識地用指腹輕輕摩挲他的手指。它們跟它們的主人一樣虛弱,也一樣讓我心口窒悶。我愛它們。雖然它們連一枚簡單的戒指都戴不住。我低下頭,嘴巴湊到他的手指上,挨個親了親。唐聞秋什么也做不了,無力地叫我:“……寧遠……”我垂著眼,許久才嘶啞著聲音問他:“唐聞秋,我租的那房子,是你買下來的嗎?”唐聞秋沒有回我,我抬起頭來看他,無論心里怎么翻騰,面上卻努力維持著平靜,自顧自又說:“我要查也不難,可是讓我猜猜是什么時候的事。是你配鑰匙那次嗎?你退回給我的只是其中一把吧。還有,我每月準時往房東那張卡上打了錢,那些錢你怎么處理的?”唐聞秋嘴巴動了動,可是氧氣罩下聲音細若蚊聲,我聽不清,貼過去卻聽到他似乎輕笑了下,又模糊說了一個字。我不確定,問他:“你說……狗?”“……捐了……”他說。我懷疑我在他臉上看到類似得意的表情。但這不太可能,唐聞秋并不像我這么幼稚。我良久地注視著他的臉,急切想要捕捉他任何一絲表情,可他很快又閉上眼睛睡過去。握著他的手在床邊趴了一夜,亂七八糟做了很多夢,夢到大火,先是那個始終看不清臉的小孩,后來竟然變成那個酒鬼吳總,從騰騰火焰里朝我露出猙獰的笑,跟我說好久不見。我猛地驚醒。天還沒亮,就著儀器屏幕發(fā)出的弱光,看到床上唐聞秋完好地躺著,才慢慢找回一口氣。唐聞秋恢復比一般人慢,盡管如此,因為院方的努力和實力,他的狀況還是一點點好起來。肺部切片結果出來當天早上,氧氣罩換成了鼻氧管,讓人看著心情好了不少。給他擦洗完又換好衣服,正要走開,唐聞秋卻伸手拉住了我的手,我忙出一頭汗,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他時,汗水沿著臉頰從下巴上掉下去,我卻沒舍得抽回手擦一下。“餓嗎?”我找回聲音,語氣該死地有些僵硬,“醫(yī)生說可以試著吃一點流食。”唐聞秋搖搖頭,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虛弱地笑了笑,說:“……你喜歡狗……”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說這個,可我正好有疑問,便問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