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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際,無月無光的四方空間里,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坤沅急匆匆跑上來的時候,他正在打坐,那人一邊哭一邊說,一開口就是拂羽死了。宣離很長時間腦子都是空白的,他想不明白他怎么會平白無故就死了,何況他身有鳳骨,如何能死?然而下一秒,他就聽見人說,魔君出世了,占的正是拂羽的身體。心跳似乎有一瞬間的停滯,宣離也記不清了,魔君與他,是生死血仇,是將彼此碎尸萬段也不解恨的那種,魔族滅亡之時,魔君身中紫幽離火,最后葬身火海,殘魂收與封魂匣中,按理早就應該......封魂匣......難不成他沒死?而是跑出去了?可魔族生來不受天地束縛,與其他種族無法融入,連通婚都不成,那是,難不成拂羽本就是魔族之人?雜亂的念頭在他腦子里揮之不去,直至拂羽過來也沒有想明白,但冥冥之中好似又給他指引了什么,腦海里有個模糊的念頭看不真切,他直覺這件事,不會這么簡單。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再沒有聲音,誰都沒有出聲,宣離本就發(fā)不來聲,剛剛那一下,已將他多日積攢的靈力全都耗盡了。很久,岸上的人才開口,他只說了幾個字:“我是拂羽,阿陵?!?/br>宣離回過頭去,有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那站在池邊遠處低垂著頭的小家伙,心里閃過一絲愧疚,他想,自己怎么能夠懷疑他呢?說不準是坤沅弄錯了也未可知???他在虛空里抬起頭,往前挪了一點,好像這樣就能離人更近一些似的。拂羽在岸邊呆了一晚上,他沒睡,睜著眼睛看著天上的星星,司命后來走了,整個百重天,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腦海里閃過很過奇異的畫面,他覺得陌生,又隱隱感覺熟悉,一種矛盾又雜亂的感覺,他最近常常做一些奇怪的夢,夢里的人是他自己,又好似不是,夢里的他兇狠強大,連天君都懼他三分,他時而分不清是夢還是現(xiàn)實。他對這天庭其實無甚情感,不過一個宣離在此,才讓他心甘情愿的待著,這地方不屬于他,他從一開始就在知道,而宣離不久前的那個問題,剛好提示了他,也許他該好好找一找自己的過去。離開上重天時,拂羽將那泥人放在了自己躺過的那片云上,他回身看了好幾眼,最終沒有帶走。鎮(zhèn)魔山方圓十幾里,不出幾日,便是一片繁鬧,曾經(jīng)凋敝的魔族地界,恍如一夜之間重生了,城池起落,車水馬龍,三界眾人遠遠望著,感嘆時光如大夢一場。拂羽閑散的斜倚在月幽宮的鑾座上,看著來來往往的宮人,恍如隔世。“尊上,應蕪求見?!?/br>拂羽連手都懶得抬,眨了眨眼睛算是應了。進來的男人身形俊朗,他跪在地上,手里捧著幾卷文書:“尊上,這是您......拂羽殿下前世的卷軸,請您過目?!?/br>拂羽來了興趣,他抬手拂開正給自己捏肩的侍女,手指勾了勾,那文書便自動落在了桌子上,他隨手抓了一個,掃了兩眼便放下了,直至他從那一堆里不知摸到了哪個,臉色忽然一變,繼而漫上一層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應蕪抬頭看他,那人翻來覆去將那文書看了幾次才緩緩放下,其他的便只掃了幾眼匆匆略過,只留下正中的一卷,他饒有興趣的盯著應蕪,半晌說了一句:“月夜子時,方見真知?!?/br>第40章夜色厚重,星目掛在遠端,拂羽脫去渾身厚重的朝服,換了一身月牙色的袍子,他站在月幽宮門前,抬頭往上看。銀河一望無際,天庭遙遙無邊,金碧流光的大殿即便隔著這么遠,也奪目的很,高高在上屹立于云端,生來便是睥睨之姿。他嗤笑了一聲,身影一晃便不見了。上梧宮依舊是原來的樣子,花開的繁盛,坤沅立在寢殿前,見著拂羽一愣,然后忽然蹦起來就往出跑,其他的仙侍也被驚動了,看著拂羽的眼神像是看見了什么怪物,跟著坤沅就是一頓亂竄,拂羽茫然的盯著一哄而散的侍者,回身看了半晌,不解的問:“可是發(fā)生了何事?”坤沅被人簇擁在中間,臉都嚇白了,他不說話,其他人越發(fā)不敢說話,拂羽等于魔君這件事,早就是三界皆知。“你你你,你到底是誰?”拂羽神色一凜,眼神定定的落在人身上。片刻,他輕輕笑了一下,銀白的袍子上一層墨色鋪展開來,原本干凈的氣質變得逼人,漆黑的瞳仁里閃過一抹猩紅,轉瞬即逝。“本座是誰各位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何故多此一問?!彼f完便要往寢殿去,身后唯唯諾諾的坤沅突然大喊一聲,沒嚇住拂羽,倒把他自己和身邊人嚇了個厲害。“站住,”他語速飛快,鏗鏘有力,“這是帝君的寢殿,不得擅入?!?/br>拂羽站在原地,好似被人喝住了,他慢悠悠的轉過身來,牽起一個坤沅再熟悉不過的笑,他說:“可我也住在這里啊?!?/br>這個“我”字含義豐富,一時竟將眾人說懵了,是啊,拂羽也住在這里啊。坤沅反應了一下,知道自己是被人帶進了圈套里。“是拂羽殿下住在這里,不是你?!?/br>其他的仙侍都被坤沅著大膽的語氣驚住了,怔怔的望著他,連呼吸都放輕了。拂羽饒有興致的往前走了幾步,他探了探身子,似笑非笑的問坤沅:“我不是拂羽,是誰?”“你不是魔君嗎?你......”身邊突然有人扯了坤沅一下,一下將他扯清醒了,他驚愕的盯著拂羽說:“你,你是說,殿下就是魔君?”身前人終于笑了,他背著手,寬大的廣袖幾乎拖在地上,他自顧自的推開寢殿的門,沒再理會身后的人。坤沅腦子很亂,周遭人的聲音沖的他越發(fā)昏沉,如果拂羽就是魔君,那不是帝君從一開始就是罪魁禍首嗎?隨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是魔族,宣離不可能不知道,他和魔族是世仇,怎么可能養(yǎng)虎為患?他馬不停蹄的往玄生宮去,想將這件事告訴司命。坤沅一走,其他仙侍便遠遠躲到了里寢殿很遠的地方,神仙受不住魔氣,即便現(xiàn)在拂羽身形干凈,保不齊什么時候魔氣就溢出來要人命了,自然是逃得越遠越好。子時將至,拂羽隱化身形從寢殿里穿出去,淺淡的一縷黑霧,在僅剩一絲月光的深夜里,細微的難以捕捉。輕車熟路的跑去乾殿,穿過大片的牡丹叢時,尖銳的刺毫不留情的劃開他的袍子,他頓了一下,發(fā)現(xiàn)劃破了,血珠順著創(chuàng)口往出冒,他伸出手指抹了一下,傷口很快愈合了。他低頭看了看這具年輕的身體,心想,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