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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陡然黑了下來,眼前畫面消散,他后知后覺,他是被靈漪鎖在這里了。未知的恐慌迅速侵占了他,隨之而來的還有無盡的憤怒,他就知道,靈漪嘴里,沒有半句好話,又怎會無事獻(xiàn)殷勤?他四處敲打找尋出口,然而這四方空間好似一片汪洋大海,他從東去,找不到頭,往西,也是一樣的遭遇,更甚的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周圍變得越來越冷,那種冷,不是普通天氣觸在皮rou上的冷,而是直抵靈魂深處的寒意。拂羽站在原地,直到現(xiàn)在才想明白,靈漪這是想要他的命。一連串的事情都連起來了,難怪他會在妖族打到一半突然收兵,明知道趁亂最好下手卻是一日一日陪自己在這里耗著,難怪他三番五次的放開識海讓自己窺探,難怪他如此好心的給自己看宣離過往的事情,原來就等著這一刻呢!拂羽想,他是不是早就猜到自己會與宣離老死不相往來,才會在當(dāng)初那樣殷切的幫自己,自己下不去手的他去下,說不出口的他去說,也許,更早的時候他就在籌謀了,只等著這一天。誰會想一輩子寄生在別人的身體里呢,尤其是這具身體,神力無邊,不老不死,怎能忍心割下呢?靈漪去哪再找這么一具契合的身體呢?可他也疑惑,靈漪明明有那么多可以下手的時刻,為什么偏偏選今天?今日是哪一天?周圍越來越冷,拂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凝固,神魂隨著冷下去的溫度逐步喪失意識,等到完全失去意識,殘留的魂魄便會猝然爆裂,繼而灑在這片黑暗的空間里,連殘渣都不剩。他被完全困住了,就連很多至關(guān)重要的記憶也被封印了起來,害怕因?yàn)槟切┨^相關(guān)的東西擾亂這具身體,靈漪策劃的太細(xì)致了,幾乎沒有漏洞,平淡無奇的就將自己引了進(jìn)來,拂羽腦海里唯一清晰可辨的,便是那日的那個夢境,想來,難道那是靈漪送他的禮物?在所有方法都嘗試完之后,拂羽終于不得不認(rèn)命,與虎謀皮,是要付出代價的。可惜當(dāng)日封魂匣給了他太多怨氣,仇恨蒙蔽了他的眼,等他反應(yīng)過來,契約已經(jīng)結(jié)下了——我借你的身體,幫你報仇,待我修出實(shí)體,咱們就兩清。拂羽后來越來越明白,這人身何時修出來,全靠靈漪說了算。也許,他從來就沒想過修r(nóng)ou身。恍恍惚惚里,拂羽終于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過了今日,自己就四千歲了。第48章靈漪坐在殿上,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著,他面色和善帶些笑意,是拂羽還是靈漪讓人分不大得清,殿內(nèi)來來往往的侍從忙碌著,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大殿之外的長階上,今天是拂羽的生日,他篤定宣離會來。說服宣離不是件容易的事,那鳳凰固執(zhí)的很,幾萬年如此,幾萬年后靈漪也不奢求他能變成什么樣,苦rou計不成,那就來個錐心的。宣離活了數(shù)萬年,渾身堅韌如甲,似乎從來沒有軟肋。當(dāng)年天魔兩界交戰(zhàn),宣離第一次帶兵出征沒有經(jīng)驗(yàn),抵不過靈漪的老jian巨猾,征戰(zhàn)沒多久便被生擒了,他本就自身修為敵不過靈漪,又入了魔障之地,仙氣受阻,整個人幾乎就是一個待宰的羔羊,然而從始至終,魔界的酷刑反反復(fù)復(fù)的折磨,也沒從這人嘴里聽到一句求饒的話。靈漪當(dāng)年,是很想將他策反的。先天靈物,天資聰穎,又生的貌美無雙,任誰看了都忍不住想收入麾下。他原本只想給宣離一個教訓(xùn),沒下了狠心折磨他,但或許是宣離從始至終的驕傲激發(fā)了靈漪的征服欲,軟綿綿最終演變成慘無人道的酷刑,幾乎折斷了宣離的翅膀。更讓人惋惜的是,從始至終,天界都沒有人來救過他,甚至連來談判的都沒有,這讓靈漪十分費(fèi)解,向來沉得住氣的人也兜不住底了,難不成捏在手里的籌碼還沒用就已經(jīng)報廢了?正當(dāng)魔族上下思索對策之時,噩耗傳來,宣離跑了。這下,連報廢的籌碼都沒了。宣離是如何穿過重重大牢,一路無阻跑出魔宮的,到如今也是未解之謎,也許只有宣離本人知道,他是如何拖著那副殘軀,一路跌至人間,還正正好好跌在拂羽門前的。而后的故事,靈漪每每想來都覺得驚奇,因?yàn)槟莻€從來堅硬如鐵的男人,不過朝夕之間,便生了軟肋,一頭栽進(jìn)了紅塵里,并且一發(fā)不可收拾,流言蜚語遍地都是,然而那人卻是不聞不問,一心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將拂羽小心翼翼的藏在心里護(hù)著,奢求執(zhí)子之手白頭偕老,心心念念要同他在一起,只是后來的故事,辜負(fù)了他一番深情。那時候的宣離是靈漪見過最有生氣的時候,即便是在戰(zhàn)場上,渾身透出來的氣息也是從前無法比擬的,好似一夜之間有了求生的欲望,不再無畏的沖撞,也似乎沒了曾經(jīng)破釜沉舟的勇氣,他舍不得死。從那以后,魔族再未傷過他一分一毫,再后來,魔族便滅了,一場大火燒的干干凈凈,數(shù)萬年存在的鎮(zhèn)魔山魔氣殆盡,一捧桃花籽灑下,鎮(zhèn)了個干干凈凈。桑田滄海,不曾想這么多年過去,故人還能重逢,剪斷的紅線竟還能續(xù)上,不知該說造化弄人還是天命難違。不過也好,若是沒有這一出,靈漪拿什么逼他呢?當(dāng)日一番話出口,宣離雖然問了靈漪需要他做什么,卻也沒給出確切的答復(fù),靈漪知道他必然是不會輕易答應(yīng)的,數(shù)萬年無人問津的日子都挨過來了,再心灰意冷也不過爾爾,宣離不會在如此關(guān)頭里冒這樣的風(fēng)險,天界于他有恩,即便早就報完了,對宣離而言,也是拋不下的,或者說,他早就將那里當(dāng)做他的家,那是他的家國,與拂羽的一樣,是不論何時,拼了命也要守住的東西。這世上,唯一能與之抗衡的,大約只有一個拂羽,其實(shí)靈漪也沒底,他也不知道宣離如今,對拂羽的情誼到底還有幾分。那日的夢,不是靈漪送拂羽的禮物,夢里的宣離是真真切切的宣離,那是他給他的禮物,也是深夜里如何都克制不住的思量,宣離從月幽宮出來,幾經(jīng)輾轉(zhuǎn)還是跑去了龍宮,其實(shí)說起來那夢沒有多長時間,不過是靈漪退回識海之后,與天亮之前那短短兩刻鐘,拂羽的識海沒關(guān),宣離便那樣入了他的夢,他知道靈漪能看見,所以才在最緊要的關(guān)頭停下,好在識海里的靈漪并不知道那是真的還是幻想。他何嘗不想與他一起蹉跎時光。一直等到日暮西垂,殿里點(diǎn)起燈火,宣離也沒來。靈漪一直控制著識海里的拂羽,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徹底被凍死了。如若拂羽凍死了,宣離大抵會與他拼命吧。走到這一步,已經(jīng)再容不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