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責他們對凡人不夠友好。

盛連：“……你們是不是想太多了？”

崔轉(zhuǎn)輪和顏無常齊齊點頭：“當然當然，是我們小人之心，您圣潔高純，有一顆大愛之心?！?/br>
盛連：“……”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不過也的確需要如此安排，畢竟戚羨云現(xiàn)在是個有血有rou有靈的普通人，總不能為了造往生樹把他宰了。

本來盛連還有一些話要單獨問勾邙，但此刻他人沒醒，便只能先算了。

這時，顏無常和崔轉(zhuǎn)輪的電話同時響了起來，兩人均去摸手機，前后腳接了起來，聽完后，又異口同聲地炸了：“什么！”

季九幽和盛連側(cè)頭看他們，崔轉(zhuǎn)輪率先道：“戚羨云死了。”

季九幽擰眉，盛連：“怎么死的？”難道又是內(nèi)jian？

顏無常捏著手機在耳邊，回道：“似乎是禁制。”

說完，四人齊齊轉(zhuǎn)頭看向密室內(nèi)，勾邙依舊閉著眼睛昏睡著，人事不省。

季九幽當機立斷：“我和盛連去看看，你們兩個留下?！币苑朗莻€聲東擊西的套路。

然而盛連卻攔住季九幽拉自己胳膊的手：“崔轉(zhuǎn)輪跟你上去，我留下來?！?/br>
季九幽回眸看他。

盛連道：“我還有些話想問問勾邙。”

現(xiàn)在并不是討論問什么的時候，季九幽點頭同意，與崔轉(zhuǎn)輪一同走了，留下盛連和顏無常。

顏無?？粗莾扇穗x開的背影，不解地問盛連：“什么事，你還要親自問，或者你把你想問的話告訴我，我審他的時候來問?！?/br>
盛連搖頭：“不，我親自來?！?/br>
而季九幽、崔轉(zhuǎn)輪走了沒多久，勾邙便醒了。

他睜開眼睛，轉(zhuǎn)動眼珠子，適應(yīng)了光線，才緩緩挪動身體，爬起來的動作極慢，盤腿坐下后，耷拉著腦袋，又緩緩地抬胸挺肩，疏散筋骨。

隔著一道玻璃，他看到了盛連。

盛連也在看他，旁邊站著顏無常。

顏無常率先開口，冷冷道：“戚羨云死了?！?/br>
勾邙看盛連的時候斂著表情，然而面對顏無常，又是一副嘴硬的模樣，冷呵：“死了嗎，是該死了。”

顏無常：“是你下的禁制？”

勾邙歪了歪頭：“當然是我?！?/br>
顏無常心里咯噔一跳，按理來說，激發(fā)禁制是需要觸發(fā)條件的，而下禁制也總是有新相應(yīng)的目的的，比如余江和戚年生，都是為了以防他們吐露知道的消息和真相，可現(xiàn)在戚羨云死了又是為什么？難道他也知道什么秘密？

可勾邙不再看顏無常，只是悄無聲息地抬著眼睛，一動不動看著玻璃外的盛連。

盛連轉(zhuǎn)頭對顏無常：“你先回避下，我有話要問他?！?/br>
顏無常自然不能說不，但還是道：“小心他耍什么花招，我就在步道那頭，有事叫我?！?/br>
盛連點頭。

沒多久，密室里外，只剩下了盛連和勾邙。

勾邙垂著眼睛，姿態(tài)十分恭敬，盛連也沒有廢話，直接道：“當年水玉被封，我本就沒有法力，不敵你們中的任何一妖，我印象里，你砍了我一劍，霓虹給了我兩掌，我后來落在往生樹附近，當時水玉已經(jīng)開始坍塌了，我只記得我看到水玉之界在坍塌，后來或許是死了或許是昏睡過去了，后面的事我已經(jīng)一概不記得了，你應(yīng)該多少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勾邙盤腿坐著，垂著眼睛，盛連問完了，他倒是十分老實地回道：“我也只知道一部分?！?/br>
盛連覺得這話聊得不會很久但也不會幾句說完，索性在玻璃前的椅子上坐下：“那就說你知道的那部分?！?/br>
大約是看在救命賜名的恩情上，也可能是這么多年悔悟了自己干了恩將仇報的蠢事，總之，勾邙對盛連的態(tài)度很是恭敬，問什么說什么，也老實交代了當年的事——

“當時我們一行人到了輪回河的盡頭，你正昏迷在往生樹下面，往生樹也燒得差不多一干二凈……”

22年，不算久，那些記憶還是嶄新的。

勾邙甚至清晰的記得，他在水玉之界內(nèi)殺紅了眼，與余江、霓虹跟著十晏落在輪回河盡頭的時候，正見倒在樹下的神使。

那時候的神使依舊被攏在一團柔白色的光亮中，大約是昏睡激發(fā)了那團光的保護機制，總之，當時他們幾人誰都無法靠近。

水玉正在坍塌，余江一把收了輪回河，催促道：“快走吧，這鬼地方要塌了！”

勾邙殺得眼紅，此刻冷靜下來，忽然想起自己也砍了神使一劍，胳膊就跟著顫了起來，目光直愣愣地瞧著那片白光。

霓虹卻將一截還沒完全燒焦的樹干與樹根塞給了他：“發(fā)什么愣？走了。”

然后便領(lǐng)頭帶著他和余江從打通的水玉-人間界之間的缺口離開。

走之前，勾邙回了一次頭，他看見枯樹焦木下的一團光，以及站在往生樹下的十晏的背影，不遠處，水玉搖搖晃晃，正在坍塌。

盛連聽完，一臉深思：“十晏……”

勾邙沒有吭聲。

盛連：“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我后來投胎了?！?/br>
勾邙搖頭：“霓虹和我還有余江去到人間界之后，就按照十晏的命令藏起來了。好幾年之后，他才現(xiàn)身，聯(lián)系了我們，讓我們各自去想辦法修復水玉之界中的那三樣法器?！?/br>
輪回河，往生樹以及定魂鏡。

盛連沒有廢話，直接問道：“霓虹和十晏在哪兒？”

勾邙平靜道：“我不知道霓虹在哪兒?！?/br>
盛連挑眉：“也不知道十晏嗎？”

勾邙這次抬起了眼睛，他看著盛連：“沒有，他前段時間才聯(lián)系了我……”

盛連見他一副猶豫的神態(tài)：“有什么直說?！?/br>
勾邙抿唇，不言，好一會兒，才緩緩的慢慢的道出了十晏聯(lián)系他后下達的命令：“他讓我不要逃，要我?guī)е鴺涓涔腿诵螛涓桑銈兓赜内??！?/br>
盛連怔住了。

勾邙又道：“你先前不是問我地獄火在不在我這里嗎？我和你說不在?！?/br>
盛連腦中電光火石地一閃，當年十晏根本沒有帶著地獄火離開幽冥，地獄火還在幽冥！

而戚羨云死了也不是因為他知道什么秘密，而是因為十晏會在幽冥煉造往生樹，作為樹干的戚羨云必須得死！

盛連不管勾邙，豁然轉(zhuǎn)頭，正要喊顏無常，卻見顏無常奔了過來，大喊道：“季總他們晚了一步，有人來森羅殿，把戚羨云帶走了！”

果然！

盛連擰眉，回眸看密室內(nèi)的勾邙，勾邙再次垂下眼睛，顯然已料到了這一步。

盛連冷聲道：“余江有禁制，被抓了之后失掉輪回河就昏睡，你自始至終都好好的，說吧，十晏讓你傳什么話?！?/br>
勾邙再次抬眼：“是帶給九幽魔王的。”

盛連：“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