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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o碎了心。 豈料到禮部的頭一天,王菀就將上司的長須給剪了,只因看不慣那老頭子滿腦子男尊女卑、揚文抑武! 可縱然被剪了蓄了多年的美髯,那位長官也不敢對著這位二世祖發(fā)作,只得哭哭啼啼求著王尚書將這顆寶貝疙瘩領(lǐng)回去。自此,六部再無人敢收這位蓮花童子。 直至杜譽入了刑部。 花朝聽杜譽提及王菀舊事,忽然想起那日王菀受他命令看書一事——既然王菀熟稔女帝掌故,那看了是不是會有一些特殊的感覺…… 正想著,兩人乘坐的馬車忽然劇烈一晃。這一回,連杜譽身形都搖了一搖,是真晃。 花朝微微一驚,聽見車夫沖二人喊道: “大人坐穩(wěn)了,這馬不知怎的,似乎受了驚!” ☆、第十七章(二更) 馬車此時才出刑部衙門不久,應(yīng)當(dāng)還在東西向的白獅街上。要去崇禮侯府,需在南北向的御街上轉(zhuǎn)南,經(jīng)文昌街往東。 花朝經(jīng)了這么一顛,又聽車夫那么一聲喊,立刻以手死死扣住窗欞。這當(dāng)口又順勢透過那窗口往外看了看——他們果然還在白獅街上。 此刻這馬車明顯是在向右/傾,車夫雖在呼呼喝喝地用力抽打那馬,但它顯然已經(jīng)不太受控制,眼見就要朝著一個攤鋪沖過去,車夫眼疾手快,手中韁繩死死往右邊一拉扯,拐進了臨街的一道窄巷之中…… 然這一扯之后,那馬似乎更受了刺激,四蹄如瘋了一般躍地飛快。花朝的手死死扣在窗欞上,指節(jié)扣地已然發(fā)白,卻仍控制不住左右上下的搖晃。受這一陣顛簸,胃里無異于翻江倒海,花朝覺得自己中午在刑部蹭的那頓飯都要吐出來了。 杜譽這時卻忽然伸過來一只手,花朝轉(zhuǎn)目看他,已是被晃地面色發(fā)白,一張臉卻還是十分鎮(zhèn)定,看不出多少慌張:“我們得趕快跳車,這條巷子是死胡同……” 話未落,車子又是劇烈一晃,杜譽整個人撲過來,花朝避之不及,任由他大半個身體壓在自己身上。正欲往旁邊挪一挪,避免這么親密的姿勢,卻覺察他左手從自己腰下穿過,正要喊叫,他已用勁全力一攬,就地一滾,兩人順著車子的顛勢滾出車門—— 花朝感覺自己聽到一聲重重的悶響,似骨骼與地面撞擊的聲音,卻沒覺到多少痛楚。兩人落地之后,又就勢滾了幾滾,才卸掉驚馬帶來的沖擊力。 那馬繼續(xù)拖著車子不管不顧地向前沖,眼看離盡頭只有十?dāng)?shù)丈,車夫也跳了車。緊接著,就聽到轟地一聲巨響,那馬無怨無悔地撞了南墻。 花朝從驚悸中回過神,這才意識到方才是杜譽墊在她身下,替她擋去了那一撞之下的沖勁。而他一條手臂一直攬著她的腰,與地面幾次摩擦,想必已然血痕累累。 雖然如此,花朝還是感覺自己右腿如斷了一般疼痛。她勉強起身,扯扯杜譽衣袖,杜譽一張臉已經(jīng)蒼白如紙,卻反而淺淺笑了笑:“你、你沒受傷吧……” 花朝心神稍定,一時麻痹的耳目也隨之恢復(fù)如常。她正要將杜譽扶起來,忽聽得耳畔有金石相交之聲,心頭一緊:“大人,好像有刺客。我扶你藏起來……” 杜譽順著她手坐起來:“別怕,刑部的高手都在?!?/br> 花朝一愣,這才反應(yīng)過來。側(cè)耳再細聽,能明顯分辨出屋頂之上有數(shù)個兵器的打擊聲。好一個請君入甕,杜譽這是拿自己和她做了誘餌。 這是有必勝的把握,還是全不把自己性命當(dāng)回事? 幾年不見,杜譽已然冷絕如斯? “這么說來,大人今晚的目的并不是去崇禮侯府?”花朝問。 杜譽典典衣袖:“去不去得成,并不是由我說了算?!?/br> 這是……什么意思? 花朝腦中一下子翻過數(shù)個念頭,沒有吭聲,忍痛將他扶到墻邊靠住。他一條衣袖已經(jīng)血跡斑斑、不成樣子,后背、衣擺、褲腿均扯了巨大的口子、衣下一灘血,顯然比自己傷的嚴重的多。 見他這狼狽模樣,聯(lián)想他拿自己作誘餌之事,花朝忍不住一咬牙,自牙縫中低低擠出兩個字:“活該!“ 杜譽有些驚訝,低頭看了一眼她咬牙的樣子,絲毫不以為忤,反淺勾唇角,笑了笑,仿佛十分受用。 花朝不期然對上他的笑,不覺一怔。這挨了罵還笑,莫不是……摔壞了腦袋? 這可怎么是好,堂堂的狀元郎摔成了傻子。 花朝憂心,不覺問:“大人,你看我是誰?” 杜譽果真認真打量她一眼:“馬夫人?!鳖D了一頓,又補了句:“牙尖嘴利、精明算計的馬夫人。” “……” 花朝扶著他往墻邊走。因自己腿上也受了點輕傷,步子并不穩(wěn)健。杜譽注意到,微微一愕:“你也受傷了?”當(dāng)即將自己胳膊從她手中硬抽出來:“你不必扶著我,我自己能走……” 哎,這時候還好面子! 花朝只好道:“大人想多了,民婦并非要攙扶大人。民婦是自己走不動了,跟大人借個力。” 杜譽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腳,眉心蹙起,猶豫一瞬,將手臂往她手中重又一塞:“給你,扶著?!鄙碥|挺了一挺,似要顯得自己穩(wěn)如泰山,能令人依靠。 花朝心頭微微一動,下意識抬頭看他,見他下頜微微揚起,薄唇緊抿,頗有一種故作深沉之感。心中不免浮起一陣好笑,和一點怪異的感覺,興許這四年,他并未變得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成熟老練。 花朝依言扶住他胳膊,本想借給他一點力,卻發(fā)覺他死死將重心壓在自己身上。不由自己承擔(dān)分毫。 走到墻角靠住,杜譽忽道:“刑部大半高手盡皆在此。此地比刑部安全?!?/br> “哦?!?/br> 嗯?他說這個做什么? 花朝扶著他的手一僵。 然而左右一思,立刻反應(yīng)過來。他大概是在解釋為什么要帶自己出來。 雖說她目前名義上是大理寺罪囚,但主審張慎已然明確她無罪了。杜譽這時候帶著她外出辦案,還令她陷入險境,她若是個刁婦,到大理寺那一告,想必他得擔(dān)一通申斥。 哎,他也太小瞧自己了。她馮花朝豈是這種刁惡之人,他們好歹也……一場,他怎會這么看自己。 花朝心下微嘆,旋即方想起他已然忘了自己。 過往總總,早如浮云。他會這么想,亦是難怪。 這么想著,她心底竟覺得有一絲悵惘——她和當(dāng)年那個羞怯的少年郎,終究已沒多少瓜葛了。 不過也好,她本來滯留京城就是一場意外,若非莫名其妙遭了一場牢獄之災(zāi),她此刻早已在南下的船上聽著小曲喝著酒,又怎會再與他重逢? 滯留? 對!她應(yīng)該早就出了京,繼續(xù)瀟瀟灑灑浪跡她的江湖去了才對。 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