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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頂上找到了它。霞光將它周身染成了橙紅色,給平素圣潔冰冷的純白涂抹了一絲溫暖的氣息。葉少卿順著梯子爬到它背后,見白狐正閉目養(yǎng)神,試探著伸出一只手在它面前晃了晃,沒反應(yīng),他大著膽子試圖偷偷去摸那雙毛茸茸的耳朵,可惜還沒碰到,就被甩過來的大尾巴抽開,只是力道輕極,仿佛被羽毛撓過心口。輕輕地,癢癢的。好吧,只怪這家伙摸起來的手感實在太好了,難怪前世皮草都那么貴,根本沒人能抵御這種毛茸茸的誘惑嘛。葉少卿忍不住牽起嘴角,忍住犯賤的手,沒有去捉那尾巴,只是在它身邊坐下,問:“你跑這里吹風(fēng)做什么?”白狐睜開眼看了看他,又扭頭注目遠(yuǎn)方的落日,夕陽已經(jīng)被參差不齊的房屋遮擋了大部分,余輝落進(jìn)它的瞳孔,渲染成兩點金紅,它慢聲道:“你覺得這里的落日好看嗎?”葉少卿詫異地眨了眨眼,道:“也……很普通吧。”“落日要在高處看,才能領(lǐng)略真正的美麗,我從前住在極高的樓塔之中,整座城市,沒有一處樓宇能遮擋我的視線。”“極高的樓塔?住那么高做什么?冬天冷,風(fēng)還大,上下樓也不方便?!比~少卿耿直地道,“還是住三樓好,安靜防潮,采光正好?!?/br>白狐沉默片刻,似乎覺得他的說法很是有趣,輕輕低笑道:“高處是身份的象征……多少人一輩子都在往上爬,恨不得睡到天上。”“睡到天上?”葉少卿嘴角一抽,“那不是死人去的地方么?!?/br>白狐目光一肅,語氣透著莊重和嚴(yán)厲:“不要胡說,天國乃是神明的居所,只有虔誠的教徒死后才能接受神明接引回歸天國?!?/br>“……”葉少卿可是地地道道的無神論者,不過這個異世界有權(quán)威不容置疑的教廷,還有諸多奇異的物種和神秘莫測的力量,是否真的有神明存在,倒是不好說了。“唉,不就是看個落日么?有什么難的。”他忽然站起來,伸手一撈,把白狐抱起來擱在自己頭頂,微笑道:“瞧,是不是高了?”夜錚:“……”良久,它尾巴輕輕一掃,道:“放下我?!?/br>葉少卿趁機把它抱到懷里,卻被它跳了開去。夜錚拿細(xì)長的狐眼掃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想走出這個小圈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高處的風(fēng)景嗎?”葉少卿一愣,難得地陷入了沉思。不知不覺,他來到這里已經(jīng)幾個月了,初時的惶恐和新奇早已消失殆盡,日子已經(jīng)化為一池平靜的死水,偶爾的風(fēng)也吹不起一絲漣漪。老陶給他的書上,記載著數(shù)也數(shù)不盡的奇妙異獸植株,記載著危機和奇遇并存的荒野叢林,記載著神奇強大的神術(shù),無一不令人欣然神往,更何況是對這些未知的事物有著天然好奇的葉少卿呢?能夠親身探索前世早已化為一抔黃土的神秘文明,恐怕是多少考古學(xué)家夢寐以求的好事。說不動心,那自然是假的,只是在這里,有相處融洽的朋友,有和藹親切的師長,還有安穩(wěn)喜樂的生活,這些于前世形單影只的葉少卿而言,都是奢侈品。夜錚靜靜地注視著他,道:“你可以慢慢考慮。”“那你呢?”葉少卿突然問,“如果我選擇在這里繼續(xù)過我的小日子,你呢?”“呵?!币瑰P低笑一聲,口吻卻極是冷淡,“那樣的話,我當(dāng)然會……離開。”葉少卿挑眉:“離開我你會餓死的哦。”夜錚咧開嘴,滿口尖牙湊到他脖子邊,呼出來的冷氣令他的皮膚瞬間炸滿雞皮疙瘩,白狐沉沉地笑著,聲線宛如大提琴般,帶著醇厚撩人的韻律,好聽至極,卻也危險之極:“在那之前,我會先榨干你。”“……”葉少卿汗毛都要豎起來。“騙你的?!币瑰P發(fā)出愉悅的笑聲,尾巴也跟著擺動,蜻蜓點水般掠過他的大腿。發(fā)覺被耍的葉少卿不爽地壓低眉毛,心里嘀咕一句:“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狐貍……”說話間,太陽已經(jīng)完全落下地平線,葉少卿拒絕再跟這只狡猾的狐貍聊天,吭哧吭哧爬下屋頂。平日里這個時候,溫青澤晚飯都該吃完了,今天雖說要去掃墓,可是直到現(xiàn)在還不見回來的蹤影。正在葉少卿猶豫要不要給他留飯的時候,客廳里傳來“嘎嘎嘎”的鳥叫聲,非常有節(jié)奏地響三下,再響三下。“話鳥?”葉少卿放下挽起的袖子,走到客廳的專用鳥架前,一只通體漆黑的雀鳥正伸長了脖子沖他嘎嘎叫喚,羽毛泛著金屬般的光澤,體貌近似烏鴉,只是腦袋上長著兩根短短的觸須,像電線似的晃動。他運起精神力在話鳥的觸須上輕輕一點,鳥嘴里便立刻傳來老陶的聲音:“小葉,阿澤在我店里,他發(fā)病了,你趕緊過來看看?!?/br>“發(fā)???”葉少卿一驚,猛地想起當(dāng)初對方說起過意識海受到侵染的陳疾,只是溫青澤一直沒什么異狀,他幾乎忘了這事。“我知道了,馬上來?!?/br>“咔嚓”一聲,開合的房門帶起一陣風(fēng),話鳥又恢復(fù)了安靜,像一尊雕塑似的默默呆在屬于它的地方。眼看著葉少卿匆匆跑出門,夜錚從屋頂上一躍而下,悄悄跟了上去。老陶的店已經(jīng)提前掛上了暫停營業(yè)的牌子。葉少卿在店里的休息間見到了幾乎昏厥過去的溫青澤。男人蜷縮在沙發(fā)床上,額頭頸脖密布冷汗,太陽xue突突直跳,附近更是青筋暴起,緊閉的眼皮底下眼珠還在不斷快速轉(zhuǎn)動,眉頭在昏沉中也糾結(jié)在一起,偶爾有呻吟的碎片從喉嚨中溢出,不知正忍受著多大的痛苦。“到底怎么回事?上午還好好的?!比~少卿皺著眉,怎么呼喚溫青澤也得不到回應(yīng)。“唉,阿澤的老毛病了?!崩咸論u搖頭,嘆氣道,“十幾年前的異獸瘟疫時感染的,一直沒有得到徹底根治,成了頑疾沉珂,每隔幾個月就要發(fā)作一次,痛起來的時候腦袋會像被人用千斤大錘砸碎,又用針線串著縫起來,不斷反復(fù)。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去掃墓回來就這樣了。”葉少卿眉頭皺得更深了:“那以前發(fā)作的時候怎么辦的?”老陶摸著白花花的胡子道:“他有時會到我這里來,讓我替他梳理意識海,緩解疼痛……”葉少卿道:“那這次難道不能替他緩解嗎?”“不是老頭子我不肯啊,他這次發(fā)病也是來找我,但是這一次跟往常都不一樣,簡直是來勢洶洶如山倒啊,他進(jìn)我這屋子沒一會,就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我嘗試了好幾次,輸入精神力,可是都不怎么見效?!崩咸瞻β晣@氣,急得胡子都揪掉了好幾根。葉少卿道:“那菩提蓮呢?之前溫青澤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