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呢?！?/br>
我這會兒心里一機靈，心說該別是那戶取奶的人家。就見一個小警察朝我看了過來，眉頭一蹙，朝我一招手：“你，對就你，過來?！?/br>
我左右顧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別的什么人，倒是那大爺推了我一把：“叫你呢。”躲不過，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賠著笑臉道，“警官你好，你，叫我啊。”

那年輕人，對，就是年輕了點兒的方皓，沖我笑了笑：“你別緊張。我姓方，是這樣，這里有點問題要問下你?！?/br>
“你問你問?！?/br>
“不耽誤你事吧。”

我老實道：“耽誤的，我要送奶。差了時間要扣錢的?！?/br>
只是客氣一下的方皓大概沒料到我很實誠地回答，一時面子上有些難下，咳了一聲說：“沒事，等下我給你們老板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大家還是能諒解的?！?/br>
這不您是老大您說了算么。難不成我還拒不回答，萬一當(dāng)成嫌疑人，很不劃算。方皓就問我：“我剛在樓下看了下，你是負(fù)責(zé)給803送奶的吧?！?/br>
“對的?！?/br>
“他們多久沒有取奶了。”

我算了下：“八天吧。”

方皓哦一聲皺起了眉頭，喃喃道“八天啊”，他又問我認(rèn)不認(rèn)識這屋主，我當(dāng)然是不認(rèn)識的，大清早連業(yè)主的面也碰不到。我看樓上熱鬧得很，到底沒憋?。骸胺骄?，這里頭是不是出了命案了。連你們都驚動了，入室搶劫嗎？”

方皓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只是揮手：“這你就別管了。你可以去工作了?！?/br>
我還想再問，他已經(jīng)不給我發(fā)話的機會。正巧這時，樓上傳來一陣干嚎，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和白大褂抬著一具擔(dān)架出來了。那擔(dān)架一出來，周圍的人都退了好幾步。我也沒忍住退遠(yuǎn)了一點。味道不好聞。如今是正秋，天氣涼爽，能有這味道，怕是有些時候了。

擔(dān)架上撲著一個男人，那嚎聲正是他發(fā)出來的?？茨涌赡苁怯H屬。他一邊哭一邊說話，我大概聽明白這是男主人。意思是說他出差幾天沒想到回來這樣子諸如此般。

情真意切的模樣讓周圍人都動容。

但是他被人架開時，抬了下臉，我心中忽然一動。

我爺爺是村里的赤腳醫(yī)生，不過還有個兼帶的職業(yè)，偶爾幫人看看風(fēng)水、算算卦，上個世紀(jì)這種身份抓得很嚴(yán)，這類通常是不為外人道的。我年紀(jì)小，在老家隨身長大，幼年時沒什么圖書看，就翻他的老書。偶爾爺爺幫人算卦時，在邊上旁聽。

我那時不懂，覺得他特別厲害，就問他到底是怎么算的。他會挑一些簡單的東西和我講。中醫(yī)和五行八卦有些理論有互通之處，比如面色。

說實在話其實我不記得什么，只是人在耳濡目染的情況下，總會對這種事多關(guān)注一些。那個男人雖然涕淚橫流，但他眼角狹挑，眉心苦皺，看著不大舒服。

“聽說是抑郁癥，把自己憋死了?！?/br>
醫(yī)生把人抬上車，警察也收了線。一邊的鄰居在那竊竊討論，我耳中拐到一點。

“男人家倒是好人，哭成這樣，慘哦。”

看半天熱鬧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奶還沒送完。小林的電話聲一響我就頭皮一緊，忙不迭說來了來了，匆匆忙忙把活干完。等小林問我，我才把早上發(fā)生的事絮絮說了一通，感慨：“還不知道這家人叫什么呢?！?/br>
小林不以為然道：“公司登記簿上都有，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這話有如醍醐灌頂，確實客戶單上會有信息。這么一想我突然覺得，搞不好警察順藤摸瓜會調(diào)查到我們這里?；厝テG姐倒沒說什么，可能是方皓打過電話的緣故。

我想了想，一時沒忍住好奇，翻了翻客戶單。查到了女業(yè)主的名字。

她叫楊蕊。

當(dāng)時字還是她本人簽的，比較娟秀。

楊蕊……

我無意識在桌子上劃了劃，腦中浮過她老公的模樣。等回過神，心中不由一驚。桌上被我瞎畫出幾道痕跡，隱約有些熟悉。我呆了半晌，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以前村子里有個生得很漂亮的媳婦，是外地的，為人和善，和鄰里處得不錯。

有一天她失蹤了。婆家說她和丈夫吵架走了，也沒管。鄰里么，別人自家都不管的事，沒人趕著湊上去當(dāng)槍使。這么過了有大半個月，外面有人尋來了。是媳婦的本家。本家還帶了警察來，失蹤人口超過時間是可以立案的么。

我當(dāng)時年紀(jì)小，躲在一邊看他們吵架。那媳婦平日里會幫我爺奶干農(nóng)活，和老人家處得不錯。我爺爺當(dāng)時在桌前摸索了一陣，就出去了。我偷偷去看他寫在桌上的東西，就和我現(xiàn)在畫的這個差不多。

后來他回來，看到我在他桌前，還訓(xùn)斥了我。最后奈不住我使勁問，才說，這是一幅卦，不適合告訴小孩子聽，然后催著我去吃飯。小孩子忘性大，給幾顆糖就不追究了。后來只聽說，那媳婦找到了，原來是和丈夫起了口角，被一榔頭敲破了頭，在田里找了個地方埋了。婆家怕生事端，故而隱瞞不報。

然而天網(wǎng)恢恢畢竟疏而不漏。妄圖掩蓋自己罪惡的人，終將曝于耀日之中。

我猜爺爺可能和警方透露了些線索。也許沒有他，他們依然能根據(jù)先進的刑偵手段查出真相，只是如今速度變快了而已。對爺爺來說，大概是感念著當(dāng)時一鋤頭土的恩情吧。

不求心安，從心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就是想寫個奇奇怪怪的故事。努力【笑。

涉及的內(nèi)容，不專業(yè)之處請多多包涵【合掌】

第2章故人舊案（二）

這之后幾天我去那小區(qū)送奶時，那里已經(jīng)風(fēng)平浪靜，仿佛那天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我在那想打聽些事，不過小區(qū)出這種事，大家有些忌諱，不大愿意說。我也就識相點不問了。

之后又過了有五日，我在和艷姐算工資，門口進來個男人，說來算錢的。我抬頭看了眼，心下有些驚訝，看了眼艷姐，沒吱聲。艷姐像看出我心中想的什么，說：“我讓他來的?！?/br>
于是起身去招呼，隨便聊了聊家常，聽意思是這個月的奶錢沒結(jié)。

男人叫何東，做些小生意。就算發(fā)生了這種事，似乎沒影響他的生活。聽艷姐說這人在外面還有倆小情人，正籌備著要把其中一個轉(zhuǎn)正呢。

我：“……您厲害?！?/br>
我只能豎大拇指了，十二萬分服氣：“您就是那齊天大圣，耳通六路，眼觀八方！”

“瞎扯！”艷姐嗔怒一聲，轉(zhuǎn)而得道，“怎么也得是天上仙子。”

“……這仙子歲數(shù)有些大。別別別，耳朵疼！”

這年頭女人的實話是說不得的。我揉了下自己飽受摧殘的耳朵，深以為然。只能繼續(xù)拍艷姐馬屁，給她端茶倒水：“說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