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玉都是認主的，這是我感受到的玉佩上的氣息，應(yīng)該不會有錯。只是……除了一些天命所歸的人外，還沒有誰能夠靠自己的力量打破生老病死的自然規(guī)律。這人氣息不純，心思歹毒，不該是能長生不老的啊……”

法師皺著眉頭起身，拄著法杖在屋里來回踱步，像是在搜尋著長遠的一段記憶。傅江不敢打擾，心里七上八下地看著法師。如果安遠道有危險，他只能立刻回原界。

“啊……我想起來了……”

“法師你知道長生不老的方法了？”

“不不不，我想起來那種惡鬼我在什么地方見到過了。我就說眼熟的很，原來……這就是我們法師入行時最基礎(chǔ)的課本里的知識，因為太基礎(chǔ)了，反倒一時沒能想起來。

“這種惡鬼是被人刻意養(yǎng)出來的。那氣息，不會有錯！

“它們這種東西本身就有強大的仇恨和怨氣，死后徘徊在塵世不肯離開，被有心人施法封印起來養(yǎng)著，時不時投喂以活人來增強它們的惡念，將它們引導至實體妖化，最后就可以用驅(qū)使之術(shù)控制其心神，為己所用。

“這種東西還有個單獨的名字，叫做鬼妖軍。”

“鬼妖軍？”

“因為歷史上第一個發(fā)明這種方式的人拿這些人工培養(yǎng)出來的惡鬼打造了一整支軍隊，雖然最后被幾大世家聯(lián)手剿滅，但……據(jù)說他的養(yǎng)鬼和驅(qū)使方法還是留存了下來?！?/br>
“那您知道現(xiàn)在是誰在造鬼妖軍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玉佩你收好吧，這兩者之間或許還有些關(guān)聯(lián)，但你們原界中的事情畢竟離我太遙遠，有些我也是不得解啊?！?/br>
傅江收起玉佩，又拉住正欲離開的法師：“法師留步！我還想詢問一個在原界的朋友的近況，不知……”

法師定定地看著他，道：“原界自有原界的規(guī)則，有鬼妖軍的存在，也就有制衡它們的力量，你不用擔心?！?/br>
“法師……”

法師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其實我本不該說的，這是天命軌跡。你曾經(jīng)有過一位命中注定的愛人，但現(xiàn)如今你們打破了命定，已經(jīng)毫無瓜葛了。你問的是這位朋友的安危么？”

“……是?！?/br>
“他好的很，不管是你還是他，你們自打出生以來就一直受人暗中庇護，這次如果不是你破除命定，獨自來了這異界，可能你們一輩子都不會正面遇到鬼妖軍?！?/br>
“您是說……有人在保護我們？”

法師含糊地點點頭，死活不愿再多透露，沉默著出了門。

一時間房里只剩傅江一人。他還在懵逼中沒緩過神來，不過好在安遠道有人保護，他也不用太擔心。

傅江望向一旁擺著的夫人送的長劍?，F(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了那種弒殺和暴戾的本能，但卻比以往更渴望力量。

所幸他是在異界，這里最不缺的就是惡鬼和怪物。他可以用這些東西提升自己，得到真正純粹的驅(qū)魔能力，不含殺戮念頭的、正義又可控的力量。

如果安遠道知道了，應(yīng)該也會很高興的吧。

原界中的安遠道并不知道傅江這邊發(fā)生的變故，除了傅江重塑rou身時最痛苦的那段時間里他也莫名感覺到不安外，就沒有別的特殊感受了。

安遠道剛從鄰近市里回到S市，坐在鬼屋中介所接待一位客人。

客人穿著體面的西裝皮鞋，拎著電腦包，稍顯局促地坐在位子上喝著安遠道泡給他的大麥茶。

“是這樣的，我姓陳，叫陳宏波，我手上有一棟祖父留下來的老宅子，這宅子一直有點兒鬧鬼，之前還有人死在里面，尸體都沒能找到。但是我們家傳統(tǒng)，這種丑事是不準張揚的。最近我手頭緊，想把自己住的房子賣了搬老房子里去，您看……”

安遠道聽著覺得有點像是“培養(yǎng)皿”的情況，自然一下就答應(yīng)了：“沒問題，你把地址給我，我先幫你去看下，回頭幫你驅(qū)了鬼，你可以給我點兒勞務(wù)費，也可以把你自己住的那套房子便宜點賣給我，都成?！?/br>
安遠道最近做生意都不講究利益了，只要可能是“培養(yǎng)皿”的鬼屋，他都愿意跑一趟。不過這也間接給他帶來了好名聲。

現(xiàn)在民間都傳聞“安大神體貼溫柔，不貪財不圖利”，殊不知情況恰恰相反，安遠道一直秉承著“錢就算不能帶來幸福，也可以讓你在舒適中痛苦”的原則，只是最近賺得多了，他也就不計較那些小數(shù)目了。

陳家的祖宅就在S市里，占據(jù)著老城區(qū)一大片破敗不堪又地價高昂拆不起的舊城記憶。

安遠道打了個的車就來到了陳宅。暗沉沉一通舊房子里，誰都看不出往日的榮華富貴，留下的只是殘磚破瓦。

再華麗的亭臺樓閣經(jīng)歷了幾十年變故，風吹雨淋后余下的殘像甚至不如路邊花草來得美觀。可憐這些個破磚瓦偏偏還惦記著昔日榮華，地價不肯降下，連S市最冤大頭的房產(chǎn)商也不愿來收拾它們。

陳宅就在這一片高貴的垃圾里靜靜立著，看起來和周圍建筑沒什么分別。

安遠道趁著日頭尚好，一腳踏進大門。

一進了門里便知不好，這地方看起來沒什么，誰知里面怨氣沖天，一股恨意如巨浪鋪天蓋地襲來，安遠道都感到自己心神晃動了下。

撇開這股怨氣不說，宅子里一直有家政定期來打掃，倒也不算灰敗。上世紀富人家常有的擺件一應(yīng)俱全，看得出曾經(jīng)這里的好日子。

可是房子這東西，向來是一旦人去樓空就會迅速衰落，再漂亮考究的裝潢空置十天半個月也就開始透出荒涼和詭異了，更別說這空了幾十年的房子。

安遠道坐在皮質(zhì)沙發(fā)上，細細打量這周圍。

聽陳宏波說，這里本來就有個自帶的地窖，原是儲酒用的，空置以后鑰匙丟失，就再也沒人進去過了。

聽上去像是現(xiàn)成的靈堂。

安遠道找到地窖入口，哭笑不得。

地窖的門開得十分隱蔽，為了不破壞房里的布置還特意按了個和墻面一樣材質(zhì)的石門擋著。前來收拾房子的家政根本沒留意這塊石門可以推開，里面還有個木頭門。

木頭門自然就是地窖的入口了，可惜年代久遠，木頭軟趴趴地早就不成樣子。安遠道用力一推門板就七七八八掉下來，許久沒人進去過的地窖露了出來。

一開門，那股子怒氣愈加明目張膽沖了出來。安遠道定了定神，看向地窖正對門口的方位上那張桌案。

桌案上擺著陳舊蒙灰的香爐，還有一塊牌匾。那便是封印所在。一旁還有口沒板子的棺材，里面躺著具骷髏尸體。怨氣就是自那里散發(fā)出來的。

“你有什么冤屈嗎？說來與我聽聽，或許我可以幫你……”安遠道照例希望能試著說服和凈化它。

聽了這話，那尸體上飄出一個面目可憎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