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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在一邊,林錦珂叼著煙看了很久,終于拿了過來,撥出了秦佑的號碼。在越來越快的心跳中,那邊接起了電話:“喂?”“秦佑……冰箱里好像沒吃的了,我一會兒給你拿點回來,你……介意我過來嗎?”秦佑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他的一個呼吸間就仿佛過了大半天。就在林錦珂差點要說“算了”時,秦佑終于開口了:“我想有個人聽我說說話,你來陪我好不好?”林錦珂當下心跳地更快了,整個人從椅子上躥起來:“好我馬上回來!你等我!”中午,秦佑和林錦珂一起在林錦珂的家中吃了他帶回來的外賣。席間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林錦珂一直小心翼翼看著秦佑。秦佑還沒恢復過來,但好歹也吃了不少飯,沒有林錦珂事先擔心的那么嚴重。下午林錦珂請了半天假,和秦佑一起窩在家里沙發(fā)上,只是兩人一個在這頭一個在那頭,中間還擺了個玻璃的移動小茶幾。這天秦佑說了很多話,說他小時候的事情,說爸媽怎么怎么疼他,說大哥也一直護著他,反倒是二哥有時會撒撒小脾氣,但長大后也一直對他很好。現(xiàn)如今他長大成人,虧得家里幫忙,有了自己喜歡的事業(yè),雖然這事業(yè)不像他哥哥手里那些東西這么大,但也是他的心血。父母已經老了,他們這輩子cao持一切,讓秦家走上事業(yè)巔峰的同時,也培育出了三個很有出息的兒子,大兒子精通商業(yè)運作,二兒子繼承科研傳統(tǒng),三兒子享樂事業(yè)……可是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呢?他不知道大哥為什么會想要趕他走,為什么要在生意上做那些手腳,他剛才想了很久,可就是想不通。父母雖然最疼愛他,但對大哥也是始終關心著的,一天兩次噓寒問暖,生意上遇到麻煩也會幫著出主意……他實在不明白,大哥有什么好不滿、有什么好反抗的。他們是一家人啊……林錦珂起初只是沉默地聽著,漸漸聽不下去了,開始說起他自己的那些破事來。他和秦佑不同,他一直沒有享受過家庭帶來的溫暖,對他來說,家和學校沒什么兩樣,只是學的東西不一樣罷了。大概是應了“殊途同歸”這個詞,在陽關道和獨木橋上分別走著的兩人,此刻竟被命運神奇地引到了同一條路上。秦佑自這段時間一來第一次發(fā)自內心地笑了:“你也挺慘的?!?/br>說著,他翻身起來,越過中間擺著的小茶幾,一下吻住了林錦珂正掛著苦笑的嘴。反正已經這樣了,那他也想要個人來暖暖自己,他秦佑今天起變成孤家寡人一個了,找點事情慶祝一下沖沖喜。帶著這樣病態(tài)的想法,秦佑主動送上門,又一次和林錦珂糾纏在了一起。只是這樣的關系是好是壞,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他此刻還完全沒有預料到。第二天一早,林錦珂被一個急促的電話吵醒。“組長!昨晚秦家發(fā)生命案,人全死了!”“什么?!”林錦珂驚得跳起,睡在一旁的秦佑也迷糊著醒來:“怎么了?”“人都還在醫(yī)院,剛送到,但是都已經來不及了?!?/br>“那……馮晨和楊一善呢?”“馮哥沒了……一善還在昏迷,現(xiàn)在在醫(yī)院,醫(yī)生的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不知道是什么情況?!?/br>五分鐘后,顧不上刷牙洗漱就沖出來的林錦珂和秦佑一起趕往醫(yī)院。林錦珂去看楊一善,也是去送送自己的部下。秦佑,則是奔喪。冰冷的醫(yī)院里終年散發(fā)著一股消□□水的味道,穿白大褂的醫(yī)生護士匆匆走過,為生命忙碌奔波著。但有些人卻并不愛惜這寶貴的生命,甚至連他人的也要剝奪。“秦家發(fā)生慘烈的血案,現(xiàn)場慘烈異常,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楊一善有文燾給的法器保命,但受驚不小,還在昏迷”趕來的文燾已經去秦宅看過現(xiàn)場,這時候用最簡短的方式交代情況,一旁的警察同志們也有功夫給自己兄弟哭一哭。“是厲鬼嗎?”“不,是人,具體情況得等一善醒來,問他了?!?/br>林錦珂給部下認了尸,做了死亡確認,又給他家里人報了信,托一個同事先回局里準備些必要的手續(xù)和材料。是他沒有提前考證好全部情況,就這么貿然做了安排,斷送了一條鮮活的人命,恐怕也斷送了他家人的后半輩子。最近幾天他盡做蠢事,對不起這個人也對不起那個人,現(xiàn)在甚至不敢跟秦佑說話。好在秦佑這時需要一個支撐:“林……錦珂,你陪我去見他們好不好?”還是這樣乞求的語氣,林錦珂覺得有個人要依靠他,瞬間又生出了些勇氣:“走吧。”秦佑的家人昨天還好端端活著,雖然鬧得不愉快,但都有血有氣,不像現(xiàn)在,安靜又冰冷,甚至幾乎沒有一具身體是完好的。一大道一大道的口子如同血盆大口,刺得秦佑眼睛疼痛難耐。林錦珂替他一個個蓋上了白罩子,勉強拉著他出了臨時停尸的房間。到了外面,秦佑終于哭了:“我是不是個混蛋?”林錦珂用力搖頭,卻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隱世秦宅(肆)醫(yī)院向來是個無法讓人愉快起來的地方,來看病的人、來探望的人,沒誰是開開心心的。除了楊一善,其他秦家人和那個叫馮晨的警察都已經一命嗚呼了,林錦珂除了找傅江他們一起去現(xiàn)場看看有沒有留下新鮮的魂魄外,也只能把人都抬回法醫(yī)那兒等著驗尸。如果是陰物作祟,那他們就用非常規(guī)的手段來處理,但如果是人為……警察這一方絕不善罷甘休。林錦珂做完自己能做的一切,就陪著秦佑坐在楊一善手術室的外頭。“本來我也該一起死的……”林錦珂干巴巴說了句“你別多想”,卻憋不出更有用的安慰來。他的部下一個喪了命,一個還前途未卜,林錦珂實在不知道這么多遭罪的人,他應該怪誰。好像他自己也有不小的責任,千頭萬緒,不知是不是命運作祟。聞訊趕來的傅江和安遠道也在一旁默不作聲,守著手術中的楊一善和門外那三個脆弱的大老爺們兒。從剛才認完尸起,秦佑哭了一場,但也沒完全發(fā)泄出來。畢竟一夜之間遭了這么大的變故,他整個腦袋現(xiàn)在都是亂的,做事都渾渾噩噩,也不愛說話了,就跟著身旁人的指引,要他坐下他就坐下,要他喝水他就喝水。或許這件事的影響會持續(xù)他的一生,這個歷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孩子忽然之間先是從精神層面失去了他的家人,接著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一種平衡去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