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小男孩查理森，明明只比她小兩歲，卻總愛往她懷里鉆。

    那時的維達(dá)還沒有掌握身體的控制權(quán)，只能任由這小混賬依偎在自己懷里。

    小混賬還坐得很不老實，總愛舉起脖子上的項鏈往她臉上隨便亂劃。

    這條項鏈正躺在尤金的收藏柜里。

    維達(dá)一個箭步?jīng)_過去，將緊握在手中的項鏈對準(zhǔn)尤金：

    “項鏈的主人呢？”

    尤金下意識躲開這枚差點刺中眼球的獸牙。

    他緊緊閉上眼睛，扭過頭去，根本不敢回應(yīng)。

    項鏈的主人啊，年紀(jì)雖小，卻有一把力氣，因此也在奴隸營里當(dāng)了幾個月的機器。

    他雖然有一把力氣，但畢竟年齡太小，很快便在勞累和粉塵的雙重迫害下一病不起。

    早在維達(dá)等人來到奴隸營的前兩周，他便被當(dāng)成飼料處理掉了。

    哪怕尤金閉嘴不說，維達(dá)也能猜到大致的經(jīng)過。

    龍族的道德觀念和規(guī)則意識一向淺薄，卻也一向護短。

    一簇漆黑的火苗在她指尖燃起，她面無表情地打量著此刻正在恐懼瑟縮的男人，正在尋找最適合點燃的部位。

    火苗差點脫手時，阿諾德和幾個警員一同落進尤金的房間。

    火苗瞬間熄滅，維達(dá)恢復(fù)了理智：

    此人罪大惡極，但如果讓他立刻被燒死，有些骯臟又關(guān)鍵的東西將會被永遠(yuǎn)封存在他的肚子里。

    思考片刻，她抬起右腿，朝著尤金的膝蓋彎重重踢了過去。

    咔嚓——

    清脆的骨裂聲響起，尤金倒在地上。

    維達(dá)踢斷他的雙腿后，又轉(zhuǎn)身看向阿諾德：

    “等警方審訊完，定了罪，死刑能不能由我來動手？”

    在武力至上的聯(lián)盟，由受害者家屬親手殺死罪大惡極的仇人，這是被允許的，也是受到尊重的。

    看著恨入骨髓的人被體面地注射死亡，不如親手上前將其撕碎。

    ......

    機器和器物擁有完全不同的生活起居環(huán)境。

    被釋放之時，機器們?nèi)詳D在狹小的工作室或礦井里，握著錘子或鎬子，一臉麻木地干著枯燥骯臟且違·法的活計。

    當(dāng)這群可憐人歡呼著沖出魔窟時，立在一旁圍觀的金發(fā)美男克蘭再一次下意識堵住了口鼻——他再度因為自己無比不合時宜的行為招致了若干枚白眼。

    器物們的生活區(qū)雖然也沒有多大，但終歸還是人少，因此顯得寬闊許多。

    當(dāng)警察破開一間寢室門時，濃郁的香氣噴涌而出。

    兩位器物正穿著纖薄輕透的睡衣，斜臥在自己的被窩里，在某個人販子的監(jiān)視下，一層一層往身上涂抹乳白色的護膚膏。

    望著那張床鋪，克蘭心中涌起幾分感慨：

    那正是他的床位，他很快就睡不上那么軟的床了。

    克蘭是一個相當(dāng)懶惰無能的人。

    他不是什么能夠覺醒分化的精英，認(rèn)識的單詞也不多，只有一張精致的臉能夠拿出手。

    在星網(wǎng)時代，美貌本來是一種可以飛快變現(xiàn)的資源。

    但克蘭的性格實在太過糟糕，常常得罪人而不自知。所有第一眼被他的長相所深深驚艷的人，必然會被他的愚蠢和無禮給趕跑。

    因此，他總是頂著那張華麗的臉，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被人販子給綁走了。

    他開始也害怕萬分，直到發(fā)現(xiàn)自己因為相貌被評價成較為珍貴的貨物，能換來他這輩子都不敢想象的通用幣。

    他的價值反而在這個又畸形又罪惡的地方得到了充分體現(xiàn)。

    貝拉米順著克蘭的眼神望過去，便看見了那張柔軟的小床，以及床鋪旁邊擺放的睡衣和香膏。

    她和克蘭本身也算不上什么心意相通的朋友，只能稱得上是住在同一間寢室的獄友。

    早在被抓來的第一天，她就發(fā)現(xiàn)克蘭對這種被囚禁被物化的生活頗為滿意。

    ——的確，有好衣服穿，有軟床睡，還有果味營養(yǎng)液喝，這生活條件甚至比她自由時還要優(yōu)越。

    但相比于可以被隨意買賣的商品，她只想當(dāng)個自由的人，哪怕苦一點，可以自己養(yǎng)活自己，可以躺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刷一天終端、追一天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從未想過自己能夠獲救，當(dāng)腳腕上的編號環(huán)終于被消掉時，她甚至激動得想哭。

    在此之前，貝拉米一直覺得克蘭只是個小毛病不斷，但大體上還行的人。

    但當(dāng)她看到克蘭臉上一閃而逝的惋惜之后，她決定之后不再與他聯(lián)系。

    ......

    當(dāng)維達(dá)一行人來到“飼料室”時，緊閉的合金門前正圍了一圈警察。

    門內(nèi)傳出歇斯底里的怒吼聲。

    “......都滾遠(yuǎn)點！”

    “你們誰敢......誰敢上前，老子立刻宰了手里的小兔崽子！”

    一道稚嫩的啼哭聲響了起來。

    門外的警察簡直無比焦心，他們也攜帶了破壞裝置，但拆門需要一定時間，而且必定會產(chǎn)生噪音，被刺激到的人販子不知還會做出什么極端的事。

    維達(dá)沉走近人群，沉默又強硬地擠開好幾個警察后，在合金門前站定。

    一位警官害怕維達(dá)直接搞爆破，想要上去阻止，阿諾德卻將他攔在原地，自己走上前去。

    維達(dá)舉起彎曲成鉤的右手，緩緩朝著門板戳過去。

    原本堅固厚重的金屬板材竟脆弱地如同豆腐一般，她那幾根看似柔嫩的指尖輕輕松松便埋了進去。

    維達(dá)揮了揮空閑的另一只手，示意他們往后退。

    在身后的人四散開來后，維達(dá)迅速將胳膊往回收。

    那片碩大的門板頃刻間便被那只細(xì)瘦白皙的手臂給拆卸了下來。

    在門板脫離門框的一瞬間，小黑便脫離維達(dá)手腕散作一團黑霧飄過去，將瘋狂又絕望的人販子淹沒在其中。

    破冰則延展成靈活又細(xì)長的繩子，將啼哭到渾身顫抖的孩童一把拽了回來。

    黑霧散去，小黑化成了一只種類不明的半人高怪獸，端坐在人販子的脊背上，壓得那人差點沒命。

    眾人終于有精力起打量這間極為罪惡的飼料室。

    飼料室的四面墻壁上焊著巨大的鐵籠子，籠子里零星丟著幾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如果不是眾人及時趕到，他們便是今日份的飼料。

    房間的正上空懸著一片不斷扭曲坍縮的時空裂縫。

    怪異的腥臭味從裂縫中往外滲，還伴隨著令人不安的細(xì)碎摩擦聲。

    某種東西要從里面爬出來！

    人販子見勢不妙，立刻掙扎著去夠開關(guān)。

    在按鈕被關(guān)閉的一剎那，裂縫便開始急速縮小。

    那東西明顯被惹急了，發(fā)出宛如刀片劃過玻璃的怒號聲，高亢又尖銳。

    噪聲響起，門外不少人被干擾得頭昏腦漲，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