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時候，周遭的一切都變了。賀九山成熟了，而劉半城......

郭銘給的所有的情誼和喜愛都終究付之流水，而她也成了賀九山這輩子最虧欠的女人，三個人的命運，兜兜轉轉，返程不回起初的原點，也看不到盡頭。

第32章32

軍區(qū)里的這幫兄弟是在兩天后才知道賀九山回來的，像以前賀九山但凡有什么事這幫鐵兄弟都是最先有消息的，而這種磨蹭了兩天才找著人的情況也是絕無僅有頭一例。最主要是賀九山從狼牙后回來后他一直沒出去過，也不去歌廳喝酒找樂子，自然碰不上猴子他們。

猴子來找賀九山的時候，說山哥你都快成和尚了，見天兒在家誦經(jīng)念佛是怎么著??？

賀九山直接一腳正踢踹向他的腿彎，用行動說明他到底是不是和尚。

“哎呦喂......踢我麻筋兒上了......山哥你這去了一趟部隊怎么更殘暴了，用真勁兒呢？”

“你當我去的是什么地方？那本來就是把人訓成獸的地方。有事兒沒事兒？沒事兒就邊兒待著?！?/br>
“玩兒去啊，”猴子一邊捂著腿一邊說，“你這趟回來之后就跟徹底沉寂了似的，哥幾個都見不著面兒。你說你不出來，二哥也不在，我們這幫兄弟都沒興頭了?！?/br>
賀九山撩起眼皮，怔了怔。

“衛(wèi)二不在？”

“是啊，他跟你一起去了那什么基地就沒回來過；我還納悶兒來著，怎么不見你倆一塊回軍區(qū)，我還以為你比我清楚呢?！?/br>
他轉而回想，似乎從演習結束后就沒見過衛(wèi)二，返程軍區(qū)的車上也沒有他。賀九山這幾天心里一團亂麻，跟糊了漁網(wǎng)線似的，滿腦子都是和劉半城在特訓基地的事。也沒心思想別人，猴子一提醒他倒是想起來了。衛(wèi)二在紅藍軍對抗演習里瞞了他，還把劉半城引向有實彈射擊的區(qū)域范圍，他當時真的跟衛(wèi)二急紅眼了，第一次關系鬧得這么僵。即使到現(xiàn)在他還是對衛(wèi)二有火的，只要一想到劉半城差點送命他就沒法對衛(wèi)二釋懷。

但是再怎么有火，衛(wèi)二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同穿一條褲子的情分，這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了的；衛(wèi)二只要有事，他都責無旁貸。

“去問問我衛(wèi)叔?！?/br>
賀九山扔掉手上的雜志從床上起來，徑直去了政治主任辦公樓。

但辦公室里只有一個檔案員，問起衛(wèi)二他爸，說是出公差了。

從大樓出來，cao練場一直延伸到軍區(qū)大門口都聚集了一排排的士兵，就像是儀仗隊的被拉出來排練的架勢。因為有建筑物遮擋的緣故，賀九山看不清他們正迎著前面的是什么，只聽見車子開過來的聲音，然后停下。從里面下來一個人，周圍熙攘的士兵一下子涌了上去，歡笑說話聲高漲。

那群士兵賀九山認出來了不少，是導｀彈營二排一班的。

在人群簇擁的中心，劉半城的身影赫然出現(xiàn)在賀九山的眼中。

進入狼牙突擊隊那是整個營的榮耀，劉半城從狼牙特訓中經(jīng)歷獄火的洗練闖過層層彈道雨林，用他的熱血汗水和每一個不眠之夜向所有人證明了他是這里最強的兵，用青春熔鑄了他軍姿挺拔的輪廓。

穿過人海，賀九山和劉半城的目光相遇，他們遠遠地望著對方。

賀九山看著他，劉半城也看著他。

他身上整潔威嚴的軍裝，在賀九山年華最美好地時光里烙下無法磨滅的印記，并且在賀九山未來的時光里，因為它再沒有迷失過方向，即使在戰(zhàn)火紛飛、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

這是一個晴朗的早上，歌聲伴著起床號，士兵cao練的吼聲響徹在日光照射所達的每一處。

賀九山踩著地上樹葉被陽光投射出的細碎剪影走向紅白交織的樹膠場，他的對面，劉半城打著背包，流了一臉的汗剛完成五公里負重跑。

賀九山問他，你不是應該去狼牙突擊隊嗎。

“先回原部隊待命，一個月后調令手續(xù)審核完成就正式編入狼牙突擊隊。”

賀九山一愣。

“一個月？時間夠短的?！?/br>
劉半城沉默了一會兒，岔開了這個話題，“再有兩個多月就你就要畢業(yè)了吧，有打算了嗎？還想去北京打籃球嗎？”

賀九山定定地看他，然后靠近一步，眼神帶著倒鉤，刮著劉半城的輪廓；下巴揚起示意他身上的軍裝。

“老板，這衣服怎么賣？”

劉半城的眼神像無數(shù)的掌紋一一觸及賀九山的臉，他抿唇，正色道。

“你買不起，很貴?！?/br>
“有多貴？”

“最便宜的，起步價兩年青春。”

賀九山笑了笑，一雙星目仿佛是黑夜中一抹瀲滟流光，皓齒薄唇俊逸斐然，桀驁張狂氣度不言自顯。

“我要了。”

第33章33

在香樟樹的果球開始變黑成熟，老兵退伍和軍旗招搖新兵前，部隊下鄉(xiāng)的時候到了。

在這個年代，下鄉(xiāng)和出公差類似，但下鄉(xiāng)就是部隊另外組織的農(nóng)副業(yè)生產(chǎn)活動，給人民服務送醫(yī)療救治幫助社會生產(chǎn)。這是個累活，也不是什么能討好處的活，雖然表面上是沒有異議聽從指揮的，但士兵大多是不愿意去的。

劉半城跟營長申請了這次的下鄉(xiāng)，剛開始營長聽到他的申請是不答應的，劉半城還有一個月就要離開軍區(qū)編入狼牙部隊，但實質上他卻已經(jīng)是狼牙特戰(zhàn)隊員了。這樣一個尖子兵下鄉(xiāng)未免大材小用，但劉半城堅持，他以前也是一次下鄉(xiāng)都沒落下，尤其臨近離開軍區(qū)，他更要在去狼牙之前完成這個任務。

營長看他這么堅持，稍微也有些動容，最后還是批準了他的請求。

這次下鄉(xiāng)將近有一個排的士兵，地方去了沈陽軍區(qū)最偏遠的一個鄉(xiāng)下，那個地方，還住這不少的退伍老兵，甚至是有抗日時期的高齡老兵。他們此次的下鄉(xiāng)活動也是為了探望這些老兵，給他們帶去一些生活用品。

士兵扎好帳篷后，第一件事就是扛著鐮刀去農(nóng)田里收玉米除雜草。這個農(nóng)莊的人們大多都是作的玉米這種作物，收成期到了，沒有大型的專門收割機器，缺人力。

正午時分，一望無垠的玉米地里幾十個士兵和村里的農(nóng)民盯著烈日在田間彎腰除草收割玉米，穿著綠色的軍裝的士兵和衣著背心趿拉拖鞋的村里人相互交織在一起，融成了這軍民頭頂黃土背朝天共同勞作的暖色。

氣溫升騰蒸發(fā)著水汽，每個兵都已經(jīng)暴汗不止，劉半城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兩截古銅色線條隆起的手臂，下巴不間斷地滴著汗珠。

驀然，他面前突然暗了下來，頭頂?shù)奶柋灰粋€身形擋住。

劉半城猛然直起背，和身前那人的臉只隔幾厘米。

他抬眉，

他低眼。

皆是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