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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真的笑了,“真是可笑啊季寧,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叫我娘嗎?” 她雖然脾氣陰晴不定,但對季寧總的來說也算和藹,更別說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季寧一時愣在了那里,想叫她,剛張口想起她的話卻又不敢。 眼前這個女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臉上看不出半點平日的親切。 何水瑤撐著身體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一手打掉了季寧想要攙扶的手,她確實是被葉玉逼得要發(fā)瘋了。 從記事開始,她便事事不如葉玉,她費盡心機才能在自己家站穩(wěn)腳跟,在一眾姐妹里獲得父親的青睞,葉玉呢?什么都不做,就可以獲得葉晨的獨寵,是葉府上下的寶貝,有個跟在后面鞍前馬后的青梅竹馬。 那個人什么都不做,就可以獲得一切,最后還能嫁給季睿這樣天神般的男人,享盡寵愛。 對葉玉的嫉妒,幾乎融入了何水瑤的骨血中,她本來以為一輩子就這樣了,像個陰溝里的老鼠般仰望著葉玉,事情卻突然有了轉(zhuǎn)機。 葉府被抄,葉晨死了,葉玉也被季睿冷落。她以為自己有了機會,費勁心機嫁進(jìn)了丞相府,能嫁給季睿那樣的男人,就算是妾又怎么樣?況且,葉玉丟了寵愛,又沒了葉家做依靠,自己扳倒她成為正妻的日子指日可待。 然而進(jìn)了相府,才是她噩夢真正的開始。 那個人像個瘋子一樣愛著葉玉,又不肯承認(rèn),互相折磨卻死也不肯放手,那是旁人根本插足不進(jìn)去的世界。 季睿的世界,只有葉玉一個人,何水瑤悲哀地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事實,葉玉這個名字,再次成了她躲不過去的夢魘。 她只能假裝看不懂這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將權(quán)力緊緊握在手里,讓外人都看到自己才是丞相府后院真正的掌權(quán)人,維持著表面的風(fēng)光無限。 可是現(xiàn)在,她連這個都沒有了,只能待著這陰暗的房間里,何水瑤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崩潰,對著季寧,她滿心的嫉恨再也抑制不住了,只覺得胸腔有一口郁氣堵著,必須看到別人的痛苦才能痛快些。 “季寧,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看著你死,你的存在就是提醒著我,我有多失敗,連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都得不到。你以為我為什么要養(yǎng)你?你是沒看到我抱走你時,葉玉那張絕望的臉,我可真是畢生難忘,從那時候起,我就下定決心要好好扶養(yǎng)你,讓你成為她心里的刺?!?/br> “娘……別說了……別說那種話?!奔緦幍哪樕兊蒙n白無比,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肯定是在做什么夢,娘怎么可能會對自己說這種話,他甚至去掐了掐自己的手,希望從這場噩夢里醒來。 何水瑤卻是暢快無比,怎么能只有她一個人痛苦呢?反正自己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 “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用辦法利用你刺激到她了,季寧,你已經(jīng)被放棄了,被她放棄了。”說到這里,她還砸了一下舌,“嘖,真是沒用的東西。” “不可能,”聽到這話,季寧的意識一下子就回來了,反駁得理所當(dāng)然,“母親不會放棄我的?!?/br> 何水瑤看到他這個樣子,只大聲地笑著,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季寧,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知道嗎?她知道我給你下了能絕子嗣的斷香,跑來跟我說什么嗎?說謝謝,謝謝我讓季睿斷后。你看,你對于她來說,也不過如此?!?/br> 如果說何水瑤前邊的話對于季寧來說只是平地驚雷的話,這話就仿佛是抽走了他所有的支撐。 他的腦子嗡嗡作響,交替接受著娘給自己下毒和母親知道后的冷淡反應(yīng)這兩個事實,斷后?他不會再有孩子了嗎? 季寧不自覺地后退兩步,靠在墻上撐住了自己幾近發(fā)軟的身體。 他這個樣子,何水瑤一會兒覺得暢快,一會兒又覺得反正葉玉現(xiàn)在也不在乎了,讓季寧痛苦又能怎么樣了? “斗了大半輩子了,終究是我輸了?!彼辉偃タ醇緦幜?,只是這么喃喃自語,神情恍惚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寧勉強回過神,甚至已經(jīng)顧不上去管何水瑤怎么樣了,搖搖晃晃地逃出了房間。 守門的人好奇地看著季寧像是丟了魂一般沖出來,在后邊叫了兩聲,得不到回應(yīng)后只能搖了搖頭,將門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屋里再次陷入了昏暗。 葉玉自回了屋子后便在桌邊一直看書,直到天色暗下來,妙晴在旁邊給她掌了燈。 “夫人,要不今天還是先歇著吧?” 葉玉搖搖頭:“不急?!?/br> 妙晴噤了聲,過了一會兒卻又開口:“夫人是在擔(dān)心少爺嗎?段大夫醫(yī)術(shù)這么高明,不如讓段大夫給少爺看看吧?!?/br> 葉玉的手指微微一動,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急?!?/br> 妙晴看不懂她在想什么,也不說話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邊傳來一陣吵鬧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尤為刺耳,妙晴皺了皺眉,正要出去看看究竟,葉玉在身后叫住了她:“妙晴,不用出去?!?/br> 妙晴停了下來,她不解其意,難道夫人知道是誰來了?凝神一聽,她居然聽到了季寧的聲音:“夫人,是少爺!” “嗯,我知道?!比~玉放下了手里的書。 外邊的季寧不知道是怎么擺脫了侍衛(wèi)的糾纏,沖到了葉玉的房門外,又不敢沖進(jìn)來,只能在外邊叫她:“母親。” 那聲音打著顫,就像是在外邊受了委屈的孩子,向母親尋求庇護(hù)。 妙晴回頭看了一眼葉玉,見她不為所動,只得繼續(xù)停在原地。 外邊的季寧叫一聲得不到回應(yīng),又繼續(xù)喊著:“母親,母親……” 他叫得一聲比一聲委屈,葉玉的神情恍惚了一下,記憶里,也曾有過類似的畫面。 因為調(diào)皮氣走了教書的夫子后,女孩被罰站在院子里,她委委屈屈待到了天黑,終于忍不住跑到爹爹房門口拍門。 “爹爹,爹爹!”她一邊拍門,一邊抽抽噎噎地哭喊著,只叫了兩聲,房門便開了。 葉晨本來還想著維持父親的威嚴(yán),一看到門口哭得跟個淚人似得小可憐,心就軟下來了,蹲下來抱起了她。 “好了好了,爹爹不是在這嗎?哭什么?” 葉玉趴在他的肩頭,哭得停不下來:“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了?外邊好黑……我害怕。” 她哭得太厲害,頻頻打著哭嗝,說話也都連不成句了。 葉晨心疼之余也后悔罰得太重,給她拍著后背順氣:“爹爹怎么會不要我的寶貝女兒?爹爹永遠(yuǎn)都不會丟下你的。但是以后不準(zhǔn)戲弄人了,知道嗎?” “嗯。” 永遠(yuǎn)都不會丟下她,這是父親對幼小自己的承諾,同樣的承諾,她卻沒有辦法給季寧。 她對不起季寧,沒辦法給他太多的母愛,沒辦法給他一個健全的家庭。她做了她能做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