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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嬤嬤微笑著,躬身領(lǐng)路,帶著氣沖沖的魏明姿出去了。 這一群人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一陣風(fēng)似地走了。 姜宛姝回過神來,想起了她的小鳥,急得直跺腳,趕緊吩咐下人們出去找尋。 但那小鳥兒早就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外面開始下起了小雪,天愈發(fā)冷了。 —————————— 魏明姿并沒有見到趙琳瑯。 趙琳瑯讓她在佛堂外面等候了半個時辰,而后喚來了府中的侍衛(wèi),將她的太監(jiān)和宮娥全部按倒,領(lǐng)頭的那個太監(jiān)被打了十個板子,趴在那里涕淚交加。 自始自終,趙琳瑯都沒有露面,臨到末了,又命人拿了一卷金剛經(jīng)出來,叫魏明姿再抄寫十遍。 魏明姿踉蹌著回到房中,身體還在顫抖著,屈辱和憤怒涌上心頭,令她幾乎發(fā)狂。 跟隨她多年的嬤嬤輕手輕腳地走上來:“公主,不如您寫封信給皇后娘娘,求她給您做主。這趙氏,大約是記恨當(dāng)年,竟如此行事,真是惡毒心腸?!?/br> 魏明姿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臉上的神情幾乎都扭曲了,但良久之后,她卻冷笑了一聲:“不,母后她幫不了我,我已經(jīng)到了這里了,一切只能靠我自己了?!?/br> 她閉上了眼睛,喃喃地道:“我才不要像母后那樣,我不信我會輸,等著吧……” 嬤嬤在旁邊看著,有些心驚,覺得這位從小看到大的公主殿下,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樣了。 片刻之后,魏明姿睜開了眼睛,目光中帶著一種異樣的光彩:“好吧,現(xiàn)在我去找二弟,這個家里,終究還是有人可以幫到我的?!?/br> 她對著銀鏡,掠了掠發(fā)鬢,取了絲帕來,將唇上的胭脂抹去了。 而后,她只帶了一個小宮娥,去了林照時的院子里。 林照時正在房中整理文案,聽得魏明姿來了,忙不迭地迎出院門口。 “公主有何吩咐,命人過來傳喚一聲就好,何必勞你自己過來?!?/br> 魏明姿正撩起裙裾,抬步跨過門檻,聞言頓了步子,看了林照時一眼,似嗔非嗔:“怎么,二爺這里不待見我過來?” 她的神情高傲,而眼波嫵媚,她原本從來不拿正眼看他,今日還是第一次。 林照時想起了兄長對他允諾的話,再看著眼前嬌俏的麗人,心里慌張得不行,手心里的汗都冒出來了:“不、不,怎么會,公主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魏明姿卻掩著嘴,“噗嗤”一聲笑了:“不過和你打趣,看把你嚇得。” 轉(zhuǎn)瞬,她又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實不相瞞,今日我是過來求你的,二弟,如今,也只有你能救我了,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憐憫我?” 她今日過來,懷著別樣的心思,曲意款款地哀求林照時,心中實在是屈辱萬分,她看了林照時一眼,見他濃眉粗目、黝黑壯碩的模樣,憎惡萬分,差點落下淚來。 她的眼角紅了,目中微有淚光。 林照時不假思索地回她:“但有驅(qū)使,無不遵從,吾愿肝腦涂地,為公主分憂。” —————————— 趙琳瑯倚在軟榻上,微微閉目。 梁瑾跪坐下首,輕聲為她誦讀著佛經(jīng)。 她跟隨姜宛姝到了燕州,偶爾一次到趙琳瑯院中取東西,見趙琳瑯在和嬤嬤說起佛理,她壯著膽子,插了兩句話。 她原是御史之女,學(xué)識淵博、才情橫溢,幼時也曾研讀過佛經(jīng),與那些仆婦自是不同,趙琳瑯聽得入了耳,有意考量了她兩句,她在那里說起佛理經(jīng)義,舌綻蓮花、頭頭是道,趙琳瑯便將她留在了身邊服侍。 梁瑾的聲音清朗柔和,生澀難懂的楞嚴(yán)經(jīng)從她口中讀出來,也顯得韻律優(yōu)美了。 趙琳瑯聽著誦經(jīng)的聲音,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嬤嬤走了過來,小聲說了兩句。 趙琳瑯睜開了眼睛:“叫二郎進(jìn)來吧?!?/br> 少頃,林照時進(jìn)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趙琳瑯行禮:“母親?!?/br> 林照時的生母早亡,他自幼撫養(yǎng)在趙琳瑯膝下,比起清冷高傲的長子來,這個庶子反而更加親近她??v然趙琳瑯心性淡漠,但對于林照時還是憐惜的。 “起來吧,二郎,最近你大哥不在,辛苦你了,聽說你忙得很,怎么還有空過來?” 林照時低著頭道:“兒子本來該日日過來給母親請安的,是兒子不孝?!?/br> 趙琳瑯淡淡地一笑:“你們是知道我的,不耐煩那些個虛禮,不必拘謹(jǐn)?!?/br> “是?!绷终諘r恭謹(jǐn)?shù)鼗亓艘宦?,頓了一下,道,“兒子今天過來,是想請母親一起去大安寺為父親做一場法會?!?/br> 趙琳瑯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問道:“為什么忽然想起這個?” “兒子前天夢見了父親,醒來以后覺得心中哀痛,就自己去了大安寺,本來想請方丈明法大師為我誦讀幾卷經(jīng)書,及至到了寺中,明法大師與我說,如此冬季,寺中的蓮花在竟在一夜之間盛開,應(yīng)是菩薩顯靈,要普度眾生疾苦,因而,明法大師要為此辦一場優(yōu)曇缽華法會,兒子想,既如此,不如讓安排這場法會專為父親而辦,也算盡了我們的一番哀思之意,母親以為如何?” 大安寺位于燕州城東,是北方名剎,現(xiàn)任主持明法大師更是一位大德高僧。 當(dāng)年林如晦剛走,趙琳瑯痛不欲生,幾乎要隨之而去,彼時,林照辰率軍征伐黑水靺鞨,也是林照時請了明法大師到府中,日夜不休地為嫡母誦經(jīng)開解。 趙琳瑯的神情有些恍惚,她的目光越過了檀香的裊裊的煙氣,不知落到了何方。 良久,她一聲長嘆,頷首道:“甚好,便依你所言?!?/br> —————————— ☆、第 36 章 趙琳瑯和林照時一起到大安寺為老國公辦法會去了, 據(jù)說要在寺中住上三天,故而,府中的大管家特別囑咐各處務(wù)必打點起精神來, 主子們都不在家, 尤其不能出岔子。 姜宛姝聽了, 原本也不甚在意,直到魏明姿找上門來, 她才覺得有點不妙。 魏明姿倒不似先前那邊氣勢洶洶的, 反而笑吟吟的,叫姜宛姝出去陪她騎馬。 連趙琳瑯都不在,這府里真是一個撐腰的人也沒有,何況魏明姿的態(tài)度還算和氣,姜宛姝不便拒絕,只能一起出去了。 魏明姿和姜宛姝一起去了外頭的馬場, 魏明姿騎著林照時送她的血汗寶馬,不過是在馬場上溜達(dá)了兩圈而已, 姜宛姝不明所以, 就在邊上傻傻地看著。 而后魏明姿下了馬, 自然而然地將韁繩交給姜宛姝, 用傲慢的語氣道:“姜氏, 去, 把這匹馬洗一下?!?/br> “???”姜宛姝一臉茫然。 魏明姿冷笑:“怎么,我使喚不得你嗎?” 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