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蹤,另一個是來自室韋人的,說救下了他曾經(jīng)帶去的那個姑娘。 林照辰顧不得追究緣由,當(dāng)機立斷,率部從莫干達沙漠直奔烏蘭草原。但昨日在半路上,又得到了軍報,道是突厥人派兵追殺室韋部落,林照辰擔(dān)心姜宛姝的安危,命令麾下人馬全速行軍,而他心急等不得,不顧傷勢,騎著那匹神駿無雙的黑色血汗寶馬,先行奔馳而去。 及至到時,偏偏又遲了一步,姜宛姝幾乎就在他眼皮下面被人擄走。 林照辰心中怒意大盛,強行壓下了那股眩暈感,咬了咬牙,加速催馬奔馳。 漸漸地和前方的突厥人越來越接近了。 奔逃中的突厥將領(lǐng)聽得背后的動靜,見有一人追來,本來滿不在乎,但當(dāng)他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居然是燕國公親至,他當(dāng)即嚇得魂飛魄散,大聲地叫了起來,呼喊著手下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林照辰那匹戰(zhàn)馬本是萬中無一的良駿,但它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一日一夜不眠不休的奔跑,難免有了一些疲倦,突厥人拼命逃竄之下,雙方又拉開一些距離。 就這樣,一前一后奔馳著,越跑越遠,大半日后,已經(jīng)靠近了烏蘭草原的邊緣地帶,前方出現(xiàn)了山巒和林地的影子,看過去,已經(jīng)不適合戰(zhàn)馬肆意奔馳了。 逃跑的突厥人無奈,被追得急了,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干脆勒住了馬,準(zhǔn)備拼死一戰(zhàn)。 就這一停頓的工夫,林照辰已經(jīng)追了上來。 突厥人望了過去,其中一個眼尖的,看見林照辰臉色灰白,握著銀槍的手上有血在滴落。 原來是劇烈的策馬奔馳,令林照辰的身上的傷口再度迸裂開來。 突厥人大喜,這才知道燕國公已經(jīng)有傷在身,看樣子,傷得還不輕,卻不知為何,竟單槍匹馬追趕他們而來。這幾個突厥人心中又起了貪念,互相使了個眼色,大喝一聲,催馬圍了上去。 姜宛姝被人橫放在馬上,顛簸了一路,差點就要昏過去了,這會兒,那個突厥人忽然又把她扔到了馬下。 她打了幾個滾,憑著本能避開了馬蹄,滾到了邊上去。 一陣頭暈眼花,她伏在地上,喘了半天才勉強抬起頭來。 刀劍交鳴之聲從那邊傳了過來,凜冽的殺氣撕開了風(fēng)與雪。 當(dāng)中一個武將,黑馬黑甲,舞動銀槍如風(fēng)雷,以銳不可當(dāng)?shù)臍鈩菖c數(shù)十突厥騎士戰(zhàn)成一團,如狼群中的猛虎,槍刃所過之處,鮮血飛濺。 天陰沉沉的,雪很大,視野都有些模糊了,但姜宛姝仍然一眼就認出了他。 “表叔……”她喃喃地叫了一聲,旋即又捂住了嘴。 血跡越來越多,在白雪地上擴開了一大片殷紅。 不知道過了多久,金石交錯之聲和憤怒的呼喝聲慢慢地都低了下去。 那個突厥將領(lǐng)發(fā)出了最后的嗥叫,被林照辰當(dāng)胸一槍從馬上挑了起來,跌落在地上,扭曲了兩下,然后不動了。 突厥人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失去主人的戰(zhàn)馬悲鳴著,四散逃開了。 姜宛姝已經(jīng)從地上站了起來。她仰起臉,遠遠地望著林照辰。 他的眉目間帶著血痕,天光暗沉,他的輪廓帶著濃郁的陰影,唯有槍尖的寒光一閃而過,他宛如混沌中的鬼剎一般,端坐于高馬之上。 隔著飄零的白雪,兩個人的視線對在了一起。 他似乎露出了一個笑容,模糊而輕微,他的嘴唇動了動,仿佛是在叫她:“宛宛……” 可是姜宛姝并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他的身子晃了晃,從馬上跌落了下來。 “表叔!”姜宛姝失聲驚叫,撩起裙裾向那邊跑了過去。 但是,跑了兩步,她又剎住了腳。 林照辰躺在地上,雪地里很冷,他幾乎要凍僵了,血流了太多,即使強悍如他,也有點支撐不住。 他吃力地轉(zhuǎn)過頭去,望著姜宛姝。 她站在雪中,風(fēng)拂動她的裙擺和長發(fā),她的影子映在雪地里,有一點飄忽的感覺。 他看著她跑來,又看著她停住了不動。 她是不是要棄他而去了?林照辰模模糊糊地這么想著,手腳冰冷,再也沒有力氣抬起來。 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讓林照辰微微地閉上了眼睛。 時間有了片刻的恍惚,然后耳朵邊傳來沙沙的聲響,很輕微的。 她的手指碰觸到了他的臉,輕輕地摸了一下,如同蝴蝶的翅膀掃過。她的聲音還是那么軟軟的、怯生生的:“表叔,你怎么了,傷得很重嗎?我們該怎么辦呢?” 她說“我們”,其實只是一個很簡單的詞,卻讓林照辰的心神蕩漾了一下,他睜開了眼睛,看見姜宛姝蹲在他身邊,她的眼眸柔軟如同春水,這冬天的雪也要融化在她的眼中。 林照辰微微地笑了起來,低聲叫她的名字:“宛宛?!?/br> 姜宛姝又緊張了:“先說好了,我是偷偷地燕州跑出來了,但是,你、你不能責(zé)怪我,不然我現(xiàn)在又要逃跑了?!?/br> 林照辰嘆氣:“好,我現(xiàn)在不怪你。” 等回去以后慢慢算賬,他在心中咬牙切齒地想著,他所有的擔(dān)驚受怕都要討回來,把她狠狠地教訓(xùn)一頓,欺負到她哭,讓她以后再也不敢了。 這么想著,他卻輕輕地道:“宛宛,抓住我的手?!?/br> 他的聲音是那么溫柔,帶著從來沒有過的虛弱,姜宛姝一下迷惑住了,猶豫著抓住了他的手:“怎么了?” 她的手冰冷而柔滑,仿佛和這雪一般,快要融化在他的掌心。 林照辰一點一點地把手指攏起來,把那只柔軟而纖細的手握住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終于找到你了,宛宛,你沒事就好?!?/br> 不知怎的,好像有人在胸口戳了一下,戳得姜宛姝的的心里有了一種酸酸澀澀的感覺,怪難受的。 她嘟嘟噥噥地道:“你平日不是很厲害嗎,怎么今天這么笨,竟會被這些人打傷成這樣,要緊嗎?很疼嗎?” 她埋怨著,卻俯下身,用憂愁的眼神望著他,她的眼中有盈盈的水光,仿佛就要流下。 被那樣的眼睛凝視著,林照辰頭暈?zāi)垦5母杏X更加嚴重了,如在云端。 ☆、第 39 章 他微微地笑了起來, 輕聲道:“沒什么打緊的,并不是這些突厥人的緣故,是我原本身上就帶了傷, 這會兒有點緩不過來, 沒事, 略微休息一下就好了,宛宛, 別擔(dān)心?!?/br> 姜宛姝心里的那股酸澀更厲害了, 她從林照辰的掌中抽出了手,試著伸手過去,想要扶他。 他的身體好沉,姜宛姝幾乎扶不動。她咬著牙,使勁地拉扯著,差點要貼到他的身上了。 她聞到了冰冷的雪、清冽的松香、以及濃郁的血腥, 幾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在他的呼吸之間, 撲面而來, 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