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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舶司趙點檢并不是可以隨便搭上的人。 那一封信里,到底有著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陳管事探究地打量著邵璟,心想得把這事兒告訴吳七老爺,真邪門了。 邵璟仿佛知他所想,微笑著道:“我還要再提醒你一點,若是亂說話,趙點檢會殺人。” 陳管事想起趙點檢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孔,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zhàn),呆住了。 半晌,他小心翼翼地小聲道:“邵小爺,我可以反悔嗎?” 邵璟伸出一根rou嘟嘟的手指,慢吞吞地搖了搖:“不可以。你覺得,在明州港這個地方,得罪了市舶司的人,會怎么樣?” 會怎樣?那就是別想再做生意了唄! 被吳七爺知道,他這個管事也算是到頭了。 陳管事有些想哭,覺得自己上了賊船,而且是下不來的那種。 “放心吧,只要你老老實實做人,就不會有事?!鄙郗Z利落地起身,云淡風輕地下樓離開。 陳管事呆呆地坐在藤椅上,看著遠處的藍天白云碧海白帆,流下了心酸的淚水。 忽聽身后傳來一陣快活的童音:“忘記告訴你了,你不能走,你得在鋪子里等著我阿姐回來,和她談談租鋪子的事,不必給高價,按照市價就行!” 陳管事看著邵璟快活的樣子,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您放心,小的一定照辦。” 海灘上,冷風吹得嗖嗖的。 田幼薇比劃著,用蹩腳的番邦話夾雜著漢話,和一個大胡子番商搭話:“您是從大食來的?留在這里幾年了?” 番商含笑點頭,伸出一根手指,嘴里冒出一長串番邦話,偶爾蹦出幾句漢話。 田秉在一旁抓耳撓腮,幾次想要插話都沒好意思,于是頗為敬佩自己的meimei。 田幼薇問出想問的問題:“那什么,你們一起來的客商中,有沒有人要租鋪子啊,很好的位置……” 她蹲下去,用手指在沙灘上畫地圖,點明她的鋪子在哪里,位置有多優(yōu)越。 番商看懂了她的意思,和善地搖頭:“我?guī)湍銌枂枴?/br> 田幼薇有些失望,卻也不沮喪,第一次用番邦話和真正的番邦人交談,雖然很困難很害羞,但真是很難得的體驗。 另外就是番邦話種類好多的,她學得太少了,比如說大食話,她就只會幾句簡單的問候語。 所以,邵璟真的是很了不起,田幼薇想要學好番邦話的愿望空前強烈。 “阿薇,你們在做什么呢?”田父領著謝氏走過來,警惕地看著一旁的番商。 番商含笑行禮,比劃著夸贊田幼薇聰明可愛。 田秉低聲解釋:“我們不是跟著廖先生學了些番邦話嗎?這位番商問路呢……” 田父一句番邦話都不懂,聞言立刻信了,熱情地連說帶比劃:“您要去哪里?我讓下人領您去?!?/br> 番商滿臉茫然。 田幼薇拉著田父走開:“行了,都說清楚了,不用送。” 謝氏冷得瑟瑟發(fā)抖:“回吧,好冷?!?/br> 一家人高高興興回了客棧,邵璟迎出來,把田幼薇和田秉叫到一旁:“有人要租鋪子!還在大堂里等著呢。” 田幼薇覺著這也太順利了:“招租貼才貼出去呢,這么快?” 邵璟笑道:“也不看看是誰貼的?!?/br> “嗯,阿璟自帶財運。”田秉做賊似的壓低聲音:“人在哪里?” 瘸著腿的陳管事強顏歡笑著走過來:“聽說你們有鋪子要租……” “是有這么一回事……”田幼薇一個眼色,邵璟立刻跑過去把風,提防被田父等人發(fā)現(xiàn)情況,真是乖巧又機靈。 陳管事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暗嘆人和人之間相比,相差不要太大。 明州的鋪子當然不能和余姚相提并論,三個月的短租,田幼薇收了三十兩銀子的租金。 收了租金,大家都眉開眼笑,吃晚飯時都多吃了兩碗。 田父看著幾個孩子,冷不丁問道:“你們神神秘秘的,瞞著我們做什么了?” 田幼薇抱著他的胳膊撒嬌:“阿爹您怎么看出來的?” ☆、第102章 猝不及防被扒皮 田父高深莫測:“我是你爹!當然看得出來了!快快交待!” 田幼薇道:“就不說,回家您就知道了!” 很快就是田父的生日,田父以為孩子們是悄悄給自己準備禮物,笑過之后也就算了,并未深究。 回余姚的路上,田幼薇和田秉不停在田父身邊嘀咕,說的都是別家怎么利用貢瓷的名頭,制瓷做生意的事。 田父一直沉默不語,田幼薇嘆息一聲,道:“那要不換種方法,在秘色瓷上頭加金銀飾?” 這個田父倒是感興趣,只是又愁銷路,畢竟再加上金銀飾,那成本又高了去。 謝氏也很擔憂:“萬一賠了怎么辦……” 田秉忍不住氣道:“之前是橫沖直闖,現(xiàn)在是前怕狼,后怕虎,那還怎么做事?” 謝氏臉色一白,低頭不語。 田父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田幼薇忙道:“這事兒急不來,回去再商量吧。” 田秉聰明,立刻給謝氏賠禮道歉:“娘,我不是沖您發(fā)火,我是急的?!?/br> 謝氏搖搖頭:“我知道?!?/br> 她知道繼子、繼女都是淳樸善良的好孩子,但只是因為她自己的事,難免多想,失了好心情。 秋寶靠過來,緊緊抱住謝氏的腿叫道:“娘,大船!” 眾人抬頭,但見幾艘極大的海船乘風破浪而來,當先一艘旌旗飛揚,許多或是穿了袍服、或是穿著甲胄的人立在上頭,威風凜凜,氣勢磅礴。 船家連忙避讓到一旁,贊嘆道:“這是貴人的船?。 ?/br> 高婆子道:“是什么貴人?” 船家道:“那誰知道?至少也是個王爺之類的吧?要不然,是皇帝老爺也不一定呢?!?/br> 高婆子嗟嘆不已:“真威風啊……” 邵璟仰頭看著那艘船,目光冷凝。 喜眉叫道:“咦,上頭有兩個孩子!” 眾人仔細去看,果然看到兩個穿著紅衫的孩子在船頭追逐打鬧,身后一群人隨著他們的去向,跑過來,跑過去,就像長了兩條長尾巴似的。 高婆子雙手合十,遙遙相拜:“只怕是皇子貴人吧?!?/br> 田秉道:“恐怕真的是呢。” 說話間,那幾艘海船飛快地從海面掠過,朝著明州港去了。 田幼薇收回目光,叫邵璟:“阿璟你過來我和你說?!?/br> 卻見邵璟低頭看著海面發(fā)呆,并未聽見她的話。 她走過去,輕聲道:“你在想什么?” 邵璟抬起頭來,眼里滿是怒氣。 田幼薇吃了一驚:“阿璟?” 他是想到他慘死的父母了嗎?還是想到了生死不知、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