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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三喜(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1

分卷閱讀61

    的手在黑暗里一轉(zhuǎn),便將衾往上拉了一些,將我蓋得嚴(yán)實(shí)。之后這一整夜里,他就再無其他動作。

春日雨后,葉尖沾著雨露,水面清圓。

二房這一頭,其他什么沒有,就屬紙墨最齊全。徐燕卿的雅閣里,藏書極多,還有一間專門寫字著畫的地方。我也是閑來無事,便想到抄纂幾首詩,并無他意,只求靜心。以前在家中時,我不過是個賤庶,吃穿用度還比不上正經(jīng)主子,為我啟蒙的夫子也是三姨娘硬爭來的,否則一個沈府少爺目不識丁,此話傳出去,自然要大大掃了面子。

那老秀才管教不嚴(yán),我讀書時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也因此,學(xué)問并不怎么樣。只是,我向來喜歡練字,連父親也曾說過我這一手字寫得還成。我正專心抄寫,便沒注意到有人進(jìn)來,直到一個陰影覆下,我陡然察覺,轉(zhuǎn)頭一瞧:“二爺?”

徐燕卿今日不知怎地,居然這么早就回來。只看他臉上笑盈盈的,探了探腦袋問:“你在寫些什么?”

我耳根一紅,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徐燕卿畢竟是鼎鼎大名的才子,我從來面薄得很,只管把那張紙給用雙手藏起來。

“你怎生如此小氣,連給我看一眼都不成?”徐燕卿佯怒,之前還想他變得穩(wěn)重了些,現(xiàn)在就伸過手來,搶我的紙張。我哪里爭得過他,那抄了半張的紙就讓他拿了去,便聽他吟道,“送君折柳,君逢驛使,為我攀梅……”

他停下來,瞥了眼我問:“你知道,這是首什么詩么?”我自是知道,卻聽徐燕卿說,“這是個好詩,但意思不好,我方才回來,你怎么能又要送我走?!?/br>
我一急:“我不是這個意思——”

徐燕卿見我著急,便走過來,雙手自然而然地放在我的肩頭上:“好、好,小君莫急,二爺不逗你了,來,我教你寫另一首?!?/br>
我聽到那聲“小君”,臉上不覺一熱。徐燕卿似是并無察覺,他重新攤開一張紙,拿起筆蘸了墨,就讓我握著。我正是困惑,怎料,那只手便抓住我的右手,在紙上行云流水般地劃過。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我一字一字念著,等他寫到后頭,方知何意。

寫完之后,徐燕卿擱筆,我靜靜地看著上頭的字。這洛陽紙極好,墨跡眨眼就干了。我伸出手,指腹無聲地在那后面的字上輕撫而過。溫?zé)岬臍庀奈叶蠓鱽恚宦犓谅暷畹溃骸爸辉妇乃莆倚?,定不?fù)相思意。”

不知何時,他胸膛已貼著我的背,我好似能感覺到,那心口的跳動。不知,是他的,還是我的……

“二少爺——”一個僮仆冷不防地走進(jìn)來。我方回過神,徐燕卿亦是不著痕跡地站直,那僮仆沒想到自己一進(jìn)門,就招來一記冷眼,呆若木雞地杵在那兒。

徐燕卿無奈地?fù)u了搖頭,不虞道:“有什么事,還不快說?”

“呃,哦……!是老爺找二少爺過去?!蹦琴灼拖肫饋砑泵φf。

聽是徐尚書的命令,徐燕卿再是不滿,也不敢不從。他出去之前,對我扔下一句:“一會兒我?guī)闳ヒ娨粋€人?!?/br>
我不知徐燕卿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只換了身衣服,后來便跟他一起坐著轎子出府去了。等轎子停下,他牽著我下來,我抬頭一看,上頭的堂號寫著“平陽府”仨字。門房一通報,就有主人前來迎人,我瞧見一個年輕公子走出來,拱手迎道:“小弟,可總算把你給盼來了?!蔽乙灰娝阆肫鹚悄且淮?,我在院子時碰見的李姓公子。

上次在徐家內(nèi)宅,不好與外人多言,徐燕卿這回同我正式介紹道:“這便是平陽侯,先前你二人也見過。你跟我一樣,叫他一聲李兄即可?!?/br>
京中有幾個頗負(fù)盛名的年輕王侯,這平陽侯便是其中之一。平陽侯之母乃是當(dāng)今天子表姐,謝太后的親侄女,后來嫁給了老平陽侯。老侯爺逝世之后,他身為平陽侯府唯一的楔,理所當(dāng)然繼承了侯位,若是一直得到圣眷,這侯位便還能世襲幾代。

看來,徐燕卿和他私交甚篤,就算是侯爺,私下也和他以兄弟相稱。平陽侯李晟請我二人進(jìn)去,將我們帶到一座雅亭,那里已經(jīng)備了好酒好菜,就等著人來。

到底是王侯之流,這平陽府絲毫不遜徐府大院,可這么一想,徐氏作為世家,用度不遜皇族貴胄,恐怕……是有些僭越。

“怎么了?”我正瞎想之際,徐燕卿陡地問我一聲。我搖頭,就見李晟朝我舉杯,道:“之前我跟徐少君有一面之緣,那時候多有唐突,現(xiàn)在李某就自罰一杯。”我便要回禮,才拿起酒杯,徐燕卿就擋住我的手,也不管是否失禮,只管道,“李兄,內(nèi)人不勝酒力,這杯還是燕卿代為還禮罷?!?/br>
李晟朗笑道:“好、好——那你今夜,可要不醉不歸?!?/br>
接下來,自是有樂師奏樂,伶人前來獻(xiàn)舞。一夜下來,也還算是盡了興。那平陽侯酒至半酣,便攔著徐燕卿帶涼亭外閑聊。

“李兄,你這一次,真的要去湘南?”

那李晟背著手,說:“也只能去了?,F(xiàn)在,我平陽侯府看似風(fēng)光,吃著皇餉,可個中艱難,只有我自己能體會得到。再說,男兒志在四方,不趁著年少時做點(diǎn)什么,將來怕是要空留遺憾?!?/br>
徐燕卿也是一嘆:“我方回來不久,你卻又要走了,真是始料未及。”

李晟又卻指著他,揶揄道:“你啊,如今有了小嬌妻,眼里哪還有我這個兄弟。我說你,當(dāng)初成婚之前,你偏是不信邪……算了,我給玉娘安排了一個院子,雖無名份,至少也能保她這一生衣食無憂。”

“李兄,過往之事,別再提了?!毙煅嗲湔f。

李晟搖搖頭,望月而嘆:“有時候,我是真不明白。這楔尻之合,竟勝于世間所有情情愛愛,究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還是一場孽緣……”

徐燕卿不答。

末了,李晟說:“今日,我只找你為我餞行,是因?yàn)?,我真把你?dāng)兄弟?!?/br>
“李兄,”徐燕卿也抱了抱拳,“來日若有緣,必能再見。”

宵禁之前,我和徐燕卿便回到了徐府。他雖是比之前克制得多,今夜里也喝了不少酒。我扶著他躺下來,正要起來,手臂就讓人一拽,一下坐回了床上。

我回頭看他,那雙粹黑的瞳仁凝視著我,薄唇輕啟:“別走?!?/br>
我垂了垂眼,輕道:“二爺,我去給您熬醒酒湯?!?/br>
徐燕卿不肯我離去,他坐起來,將我扳過去。我們相視片刻,他胸膛起落,喉尖一動,接著就俯首,正要吻下。我本無意要躲,可身子便好似出自本能,往后稍稍瑟縮,這微微的一個舉動,便讓我和他擦唇而過。

“……”徐燕卿放在我肩上的雙手不住收緊。卻看,他臉上強(qiáng)作一笑,將我放開。我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