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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面目,似乎也變得不真切起來?!澳阋辈恢朗钦l先開的口。“和離?”那一聲“和離”,像是哽在喉頭許久才發(fā)出來。極輕,極緩。只見,他們?nèi)烁髯环?,面上的有麻木,有茫然,也有一些,我讀不懂的神色。接著,咳聲響了起來,在晦暗的室內(nèi),久久回蕩。“為何?”徐長風(fēng)問道。他面沉如水,目色隱于長睫之下,看都看不清。我早已知,他會這么問,遂端正坐姿,聲音毫無波瀾地說:“尻有四誡,一為不孕,二為不順,三為yin亂,四為惡疾。獨這四個,敬亭便犯了兩條。其一,我私逃出府,被夫君擒回之后,拒不認(rèn)錯,乃是犯了不順之罪。其二,生而為尻,職責(zé)便是為徐氏開枝散葉,榮耀宗族?!蔽掖瓜卵酆?,緩緩說道,“如今,敬亭已經(jīng)絕潮,此生再不能生育,此乃,不孕之大罪?!?/br>這世間,規(guī)則千萬。有的錯,不管犯多少次,都能被原諒。也有的,本就不是錯,可卻深植入念,你自己不認(rèn)、你身邊的人不認(rèn),世人卻不見得不認(rèn)。沉寂片刻,忽而發(fā)出一陣響動。眼看徐燕卿就要站起,我叫了他一聲:“請二少爺留步。”那森森寒目投來,好似在強忍般,道:“誰人膽敢少君后頭口不擇言,我這就下去把人都給換了……看誰,還敢置喙半句?!?/br>我只說:“二少爺封得住下人的嘴,可封得住徐氏宗族長輩的嘴?”我又說,“便是二少爺您有天大的能耐,又可能封得住世人的嘴?”徐燕卿怔住,兩眼死死地鎖著我。咳聲漸止,另一雙眼瞧來。徐棲鶴面色青白,他放下袖子,看了看我,雙眸又靜靜地轉(zhuǎn)向別處,啞聲道:“究竟,是這世人迫你……”“——亦或,是你自己想走?”我自然知道,他們?nèi)?,無論哪個都聰慧過人。另外兩個,并非是看不穿,可唯有徐棲鶴將話說得最是明明白白。不讓人好過,也不讓自己好過。靜默之后,我應(yīng):“不錯,是我自己要走?!?/br>話出,一片死寂。我抬起眼,望著他們,道:“敬亭原先,雖是家中庶子,縱然卑微,好歹也是自由身?!?/br>我看向徐長風(fēng),說:“大少爺,您說過,男兒志在四方。敬亭雖然胸?zé)o大志,但也曾有所向往?!蔽矣智葡蛐煅嗲洌岸贍?,您飽讀詩書,應(yīng)該知道,古詩有云,年關(guān)莫忘來春愿。人如果沒有盼望,也不過是行尸走rou?!蔽以偾葡蛐鞐Q,“三少爺可還記得,您說過,不甘。您是身子之故,心有不甘,可到底能盼得來日后。我亦也是身子之故,卻沒有這個日后可盼?!?/br>“我跟三位少爺,原也是素昧平生,此生,本該無緣?!蔽译p眸漣漣,對著他們道:“若非敬亭貪生,沈氏貪榮,也不會有這段孽緣?!?/br>諸事有因果,人終究不該有貪念。當(dāng)初,若非姨娘心存貪妄,執(zhí)意求父親帶我入京,我就不會這樣被揭穿。當(dāng)初,若非是沈家貪慕虛榮,我也不會代五妹嫁進徐府。當(dāng)初,若非是我自己貪生怕死,我也就不會遭受這種種苦楚??倸w是一步錯,步步錯,人各有命,不該執(zhí)于妄想。最后,我站起來:“沈氏敬亭無德駑鈍,身犯不順不孕之罪,兼有異心,自以為無顏再擔(dān)當(dāng)徐氏少君之名份,今自請和離,懇請夫君首肯?!彼旃硐掳?,朝三位夫君行了大禮。我為徐氏只生下一個尻子,縱然有功,若害徐氏斷了后,我也不足抵過。而我,也不想來日落得如小陳后那樣的命運,一生皆不由自己。今日,他們不放我走。假以時日,我還是得走。足足候了半柱香,徐長風(fēng)站了起來。他沒說肯或是不肯,我只聽見,那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跟著,徐棲鶴也起身,他面色蒼白如紙,含著一口腥氣道:“你自己做主罷?!彼麊÷曊f,“我管不了了?!?/br>人一個接一個走出去,我已緩緩站直,光影疏疏,又只剩下我跟徐燕卿二人。陰影逐漸覆來,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站在我的身側(cè)。我側(cè)過腦袋,面色沉靜地看著他。徐燕卿容色茫然,失魂落魄。他兩眼眨也不眨,定定地凝視著我。慢慢地,他屈下膝頭,跪在我的眼前。他張開手臂,抱住了我的腰,像個孩子一樣,帶著無限的眷戀,將腦袋埋進了我的懷里。我伸出手,微顫的掌心輕輕地?fù)徇^他的發(fā)梢。他的雙肩抖顫著,我闔眼,靜靜地?fù)ё×怂?/br>我離開徐府的那一天,秋風(fēng)料峭,落葉如雨,正是個好時節(jié)。一只布鞋踩出木檻,徐府后宅里并無人來送我,只有張袁替我料理,護送我離京。張袁張羅好了之后,走過來道:“少君,轎子已經(jīng)備好了?!?/br>我對他說:“張總管日后可不必再喚我少君了。”張袁卻恭敬應(yīng)道:“少君一日未和少爺們和離,便還是徐府的少君,也還是小人的主子。”我斂目,不再說什么,只隨著他去——我終究,還是沒有他們和離得成。那一日,徐燕卿背手站著,并未回頭看我一眼。“我決不答應(yīng)?!彼穆曇羝届o,“你是我徐燕卿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到哪去,都還是我的人。”我看了看這莊嚴(yán)的紅漆大門,還有那懸于上方的牌匾,以及那金燦燦的“徐府”二字。直到我收斂目光,正欲轉(zhuǎn)頭,眼角的余光瞥見了那站在門后的人影。徐棲鶴一身素白,站在蕭索的秋光里,如一幅寧靜的畫。他見我望來,嘴角揚了一揚,確是眉眼如畫,淡雅如蓮。他走過來,打量著我一陣,說:“你這模樣,也好?!?/br>便瞧我一身青衣,原本及腰的黑發(fā)已經(jīng)剪短,頭系綸巾,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模樣清秀點的平凡書生。我不由莞爾,語氣和緩道:“天氣寒涼,少爺還是進去罷。”在我轉(zhuǎn)身的時候,他說了句:“等等?!?/br>我止步。徐棲鶴目光瀲滟,仿若籠著一層秋水,笑靨如花。他對我說:“我會等你回來?!?/br>“可是,我等不了你太久。”他輕聲道,“我只能夠等你到,我死的那一刻為止?!?/br>我這次出行,走的是水路。從京城到汴州,水路要行一月之久,可我記得曾經(jīng)有人說過,坐船行神州,沿途有風(fēng)光無垠。我想,我再晚兩三月,姨娘也該不會怪我。我走下石階,正欲踩上轎輦。此時,傳來一聲馬兒的長嘶聲。徐長風(fēng)駕馬而至。抬頭見一圈圈光暈下,他跨坐于馬背上,暗紅色的披風(fēng)輕揚,看起來威風(fēng)凜凜。“上來。”他低頭,朝我伸出手臂:“我送你?!?/br>之后,他帶著我上馬,雙手從后方還來,拉住韁繩。他喊了一聲:“駕!”我們駕馬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