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要不要坐沙發(fā)上？靠著會舒服一些?！?/br>
    姜未猶豫著看著秦賜。

    她想說，她現(xiàn)在不想坐什么沙發(fā)，她想回家了。

    “家”這個概念對姜未來說非常模糊，具體地講，就是她和秦賜單獨居住的地方。

    但姜未知道現(xiàn)在說這個不合適，廚房里的香氣飄出來，她也有些餓了。

    她點點頭，由著秦賜將她抱上沙發(fā)。

    姜知遠適時地遞過來一只靠枕，秦賜將它塞在姜未背后。

    “爸爸，”姜未干巴巴地說，“這里有我的個人物品嗎？比如照片什么的。”

    她想看看，或許能想起什么。

    就算想不起來，至少也能看看自己過去生活的痕跡。

    “有的，有的，”聽到姜未叫他爸爸，姜知遠顯得有些激動，他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你的東西爸爸mama都整理在地下室了，現(xiàn)在下去拿……”

    秦賜也跟著站起來，“快吃飯了，等吃完飯再拿吧?！?/br>
    恰好這時候肖莉端菜出來，叫著開飯，姜知遠只好作罷。

    “都在地下室？”姜未感到有些奇怪，“屋里沒放照片什么的嗎？”

    姜知遠尷尬地摸了摸耳朵，“你奶奶搬進來時家里動了工，灰大，怕弄臟了，就給打包好放進地下室了。”

    難怪。

    在這房子里找不到一絲自己存在過的痕跡。

    計劃落空，姜未心里很失望。

    開飯時，秦賜把姜未抱到椅子上，然后在她身邊坐下。

    肖莉夾了些飯菜，送到客房給老人吃。

    三葷三素加一碗菌菇湯，菜色倒是豐富，香氣四溢，勾得姜未腹內(nèi)饞蟲大動。

    住院時，她吃的都是沙拉葉子，要不就是面包，葷腥都沒見。

    只是不知為何，三道葷菜都不在她面前。

    第一筷子，姜未講點矜持，夾了一塊茄子。

    肖莉問她：“好吃嗎？”

    “好吃?！本褪翘亓它c，rou末都不放。

    “那多吃點，這茄子用的是橄欖油，放心吃?！?/br>
    姜未琢磨著，這家人還挺講究，用個植物油還要特地說一聲。

    她手臂伸長，沖著姜知遠面前的那道紅燒土豆牛腩。

    身旁三人，忽然齊刷刷地盯著她，或者說，盯著她的筷子。

    秦賜還算沉穩(wěn)，只是瞳孔微微震動，肖莉表現(xiàn)得最夸張，眼睛眨個不停，跟活見鬼似的。

    姜未嚇了一跳，不敢下筷，“怎……怎么了？”

    吃個rou不至于吧。

    姜知遠提醒女兒：“這是rou?！?/br>
    “我知道啊?！彼运畔氤?。

    肖莉懷疑地看著她，問：“你確定你想吃這個……rou？”

    姜未不敢說話了，她望著秦賜，小聲問：“醫(yī)生沒說我不能吃吧？”

    秦賜搖搖頭，他放下筷子。

    “姜未，你從前一直是吃素的?！?/br>
    “這不可能……”姜未下意識地反駁。

    好好地，她又不修仙，又不信佛，憑什么吃素？

    “是真的，未未，你一直都吃素的，連雞蛋牛奶都不吃的?！毙だ蚵該鷳n地看著她。

    姜未明白了。

    這算是非常嚴格的素食主義者。

    看他們的表情，這應(yīng)該是真的。

    可姜未的嗅覺分明受到那道rou的蠱惑，她清楚自己想吃什么。

    姜未感到頭痛，她有什么毛病不好，偏偏要做素食主義者？

    “如果我吃了rou，會怎么樣？”

    肖莉說：“初中時，有同學惡作劇，給你吃了口rou包子，你當場就吐了?！?/br>
    “初中？”姜未訝異地問，“初中我就素食了？”

    “從小學的時候你就開始了，自從那次……”

    “好了，別說這個了，快吃吧，都涼了?！辈坏刃だ蛘f完，姜知遠就打斷了她。

    肖莉囁嚅著嘴，神色懊惱，像是發(fā)覺自己說錯了話。

    姜未對自己的過去十分好奇，她追問道：“自從那次什么？”

    始終一言不發(fā)的秦賜冷不丁開口：“你小學時發(fā)生過食物中毒，之后見rou就惡心?！?/br>
    姜未盯著那盤rou，若有所思。

    可她現(xiàn)在并不惡心啊。

    難道非要吃下去才有感覺？

    無論如何，在這三人的包圍下，她放棄了吃rou，悶悶不樂地做她的草食動物。

    飯桌上很安靜，只有姜知遠偶爾向秦賜問起他的工作。

    肖莉會拜托秦賜好好照顧姜未。

    他們的對話很和諧，也透著股生疏。

    吃完飯，秦賜主動提出要走：“走了半個月，帶她回去熟悉熟悉環(huán)境，爸媽早點休息，以后再來看你們?！?/br>
    父母露出不舍的表情，卻也沒挽留，肖莉看樣子像是又要哭了，她眼含淚光，握著姜未的手臂，“乖女，以后?；貋砜窗謰?。”

    又叮囑秦賜：“好好照顧她，別讓她受刺激，慢慢來，想不起來也不著急?！?/br>
    姜未低下頭，暗自咬了咬嘴唇。

    她還是挺著急的。

    剛才秦賜已經(jīng)讓司機先行離開，回去的路上，秦賜開車，姜未坐在后座。

    他說這樣安全。

    “感覺怎么樣，有沒有想起什么？”秦賜問。

    “沒有。”

    “一點都沒有？”他從后視鏡里盯著她。

    姜未下意識地撫了撫胳膊，那里起了層雞皮疙瘩，車里冷氣有點大。

    她回答：“一點都沒有?！?/br>
    秦賜移開視線，單手握方向盤，另一只手輕松地搭在車窗上，他說：“沒關(guān)系，回到從前生活的地方，慢慢總會想起來?！?/br>
    姜未“嗯”了一聲，看向窗外。

    現(xiàn)在七點半，夏日時節(jié)，天還未黑透，城市高樓林立，霓虹簇擁，連星星都顯得黯然失色。

    又或者，這城市本身就看不到星星。

    天空晦澀，遠處黑云壓抑，像是預兆著一場暴雨。

    其實國外國內(nèi)，對姜未來說都沒區(qū)別。

    反正哪里都是陌生。

    她甚至荒謬地想著，就算換到另一個宇宙，也沒有區(qū)別。

    姜未有些困，靠在座椅上睡了一覺，睡得并不安穩(wěn)，對周遭仍有感覺。

    她感覺這段路開了好久，中途秦賜還接了通電話，似乎是聊工作，之后安靜了很久。

    直到車子停下來，姜未終于想起來。

    她驟然睜開眼，有些著急地說：“我忘了拿東西！”

    秦賜停車進車庫里，頭也不回：“什么東西？”

    “我的東西，剛剛要拿給我看的?！?/br>
    秦賜把車停好，解開安全帶，不慌不忙地說：“別急，下次去看你爸媽再拿，又跑不了?！?/br>
    他下車，從后備箱拿出輪椅，抱姜未坐上去，推她進門。

    進門之前，姜未大致掃了一眼，這是一處別墅區(qū)，樓與樓之間的間隔很大，綠化也做得不錯，只是他們這一棟似乎有些偏，路燈微弱，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