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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也很慵懶,以至於目光看上去也有一點懶散。洛川尋做完了一切,在元林的腳邊跪下。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元林才略略沙啞地道:「你這又是做什麼?」洛川尋低頭道:「阿尋愿意伺候殿下,但阿尋不想要名分?!?/br>元林看著,長久沒有言語,然才淡淡地道:「明白了。」他伸手去拉洛川尋,像是想拉近二人的距離,然後道:「起來吧?!?/br>他的手指剛接觸洛川尋的胳膊,洛川尋下意識地一躲,元林的手就僵在了半空,良久他收回手,將案上的入籍冊書卷了起來,遞給洛川尋,冷冷一笑,道:「那這個就放你那里吧?!?/br>洛川尋原本等著元林發(fā)怒,沒想到他卻輕描淡寫答應了自己,連忙將那冊書接過,松了口氣。元林起身,從他身邊走過,他的衣袂帶起一陣涼風,洛川尋只看見他腳下黑色的靴子一閃而過,然後腳步聲越來越遠,不多時便消失不見了。元林來到了偏殿,阿吉與秦子玉一見他連忙跪下行禮,元林一撩下襬,坐在了椅子上,接過太監(jiān)端上來的茶,道:「我今兒聽說昨晚鬧出了點動靜,到底是什麼事?」阿吉立即將昨晚的事情繪聲繪色說了一遍,末了作汗顏狀地道:「這一次若不是子玉機警,必定被阿尋逃了出去,這真是老奴的失職。」他說完,良久偏殿內(nèi)沒有任何聲音,阿吉忍不住偷偷抬眼上看,卻見元林端著那只粉彩骨瓷茶碗在出神,一雙眸子深得發(fā)黑,片刻他才突然和顏悅色地道:「辛苦二位了?!?/br>他拿碗蓋輕輕撇了一下茶沫子,道:「秦子玉,我看你在馬場可惜了,這麼機靈,就去侍衛(wèi)營鍛鍊二年再回來吧。」秦子玉大喜,叩頭,顫聲道:「子玉謝過太子?!?/br>元林接著淡淡地道:「子玉這個名太軟了,既然要做武將,還是換個硬氣點的名?!?/br>秦子玉聽了一愣,但隨即機變地道:「是,還請殿下賜名?!?/br>元林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道:「疾風知勁草,你就叫秦疾風吧?!?/br>秦子玉聽了,規(guī)規(guī)矩矩地又叩了個頭,道:「是,疾風遵命。」他退了下去,阿吉見得意弟子總算出頭,也是面露喜色,誰知元林又接著道:「阿吉你素來忠心耿耿,本宮看你也不用去訓練新奴才了,就在我身邊貼身侍奉我吧。」元林一向不用貼身奴才,這一次居然如此看重自己,阿吉沒想自己也有這麼大的賞賜,大喜過望連連叩頭,道:「謝殿下,奴才一定萬死不辭?!?/br>「退下吧!」元林揮了揮手,像是帶了一些疲憊。阿吉躬著身,滿心歡喜地退了出去。洛川尋拿了冊書回了屋,若是依他所想,真恨不得一把火燒了它,但是洛川尋的性子不是個偏激之人,也不愿就此觸怒元林,令自己的處境雪上加霜,所以還是將它一并丟入了大箱子。只這麼過了幾日,見洛川尋依然還是打掃的下人,元林也不見得就特別愛他,甚至連書房都鮮少去了。那些幾日前還對他和言悅色的人便大大不同了,首先是阿德太監(jiān),藉口太子書房的活太少,浣洗房又太忙,讓洛川尋一打掃完書房,就去浣洗房幫忙。每天洛川尋打掃了書房,匆匆趕去浣洗房,那里的主事已經(jīng)分配好任務,自己的那盆永遠是又厚又重又臟的衣物。洛川尋洗完那盆衣服總已是星輝照空,他才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自己的房間,吃幾口領(lǐng)到的冷硬饅頭,和衣而睡。夢里全是形形色色人對他的冷嘲譏諷,嘲笑他妄想攀高枝,可如今天混得連住秀水街的人都不如。洛川尋像是一個完全沒有知覺的人,無論別人如何在他背後指指點點,他都不言語,無論主事派給他什麼骯臟的任務,他都盡責完成,令刁難他的人無從挑剔。有的時候,洛川尋望著紗窗外的星空,真覺得初來太子身邊的日子成了一場夢景。即便洛川尋已經(jīng)漸漸習慣這種生活,但他完全沒有想到更大的災難還在後面。亂紫奪朱31一日,疲憊的洛川尋從浣洗房回來,遠遠地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房間火光通明,走進一看,只見敬事房一群太監(jiān)都擠在屋內(nèi),自己前些日子得賞的東西都被翻了出來。「你們……」洛川尋一句問話還沒說完,阿德已經(jīng)排眾而出,道:「你好大的膽子,敢偷娘娘們的東西?!?/br>洛川尋吃了一驚,道:「偷,我沒有!」阿德挑著那對倒八眉,道:「真憑實據(jù)在眼前,你還敢說沒有?!顾庵ぷ尤铝艘宦?,道:「來人啊,把這大膽的竊賊給娘娘拖去?!?/br>洛川尋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天眩地轉(zhuǎn),被人反剪了雙手,阿德又道:「把他的贓物也帶上?!?/br>洛川尋一路跌跌撞撞,被人又拖又拽進了景然殿陳側(cè)妃娘娘的住處。這位娘娘的父親是朝中的大將軍,哥哥是九門提督,陳家算得是死心塌地的太子黨,又是如此顯赫,自然陳側(cè)妃在太子府的地位也頗有一些不同。她出身武家,加之性格有一些蠻橫,醋勁又大,來了太子府也頗惹出些事情,曾被元林派人一頂小轎將她送回去過。她自那以後,言行舉止就收斂了許多,對同為妃嬪的女子也算能容忍。可她聽說元林竟迷上了一個男子,不顧五常要娶他過門,心中就充滿了憤怒及醋意。如今聽說元林已經(jīng)完全對他失了興趣,便正好拿來發(fā)泄心中無法發(fā)泄的怨氣。洛川尋被人扔到了地上,洛川尋撐著光滑的青金水洗磚面慢慢起身,卻聽人喝道:「見了陳妃娘娘還不行禮。」洛川尋吸了一口氣,平視過去,只見面前一掛淡金色的長裙襬下是一雙精致的繡花鞋,他道:「奴才洛川尋叩見陳妃娘娘?!?/br>「不敢!」陳妃脆脆的嗓子冷笑了一聲,道:「似你這麼一個膽大妄為的奴才,我豈敢當你的主子。」洛川尋明知這位娘娘只怕是存心刁難,只道:「娘娘,奴才并沒有偷竊宮中的物事,還請娘娘明察?!?/br>陳妃嘴角一彎,冷然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敬事房與娘娘我都沒有明察,讓你受冤嘍?」「不敢!」洛川尋道:「但這些東西的的確確不是奴才偷的?!?/br>阿德大喝了一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真憑實據(jù)你還敢狡辯?!?/br>洛川尋伏在地上不動,卻道:「敢問這里的東西都是娘娘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