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說得好。不過啊，我倒是喜歡在美人堆里混?！闭f著，他就往大廳走去，幾個燕環(huán)肥瘦各不同的女人迎了上來，正賣力地展示自己的美麗。

掃了一眼，將杯里的酒喝光，慕川轉(zhuǎn)身走向大門的方向，喊來了自己的司機(jī)。那些奉承的、假意的話語聽再多都覺得惡心，根本比不上曾聽到的那個聲音……

想到這，慕川捏了捏鼻梁，扭頭望向飛快從窗外掠過的霓虹，以及遠(yuǎn)處簡直沉入夜色里的高樓。有多少人為了一刻歡愉，又有多少人為了金錢權(quán)力，用身體做武器，用情欲試探底線，描繪出光怪陸離的景象。

“慕慕！”

耳邊仿佛響起昨晚的呼喊，是個小少年的嗓音，清脆而純真，就像春日里流過山林的泉水，咕咚咕咚，在心底泛起漣漪。慕川突然很想回到自己的床上，裹上被子，看看能不能遇到聲音的主人。

抑或……只是自己的幻想。

如果秘書小姐知道，肯定會暗戳戳吐槽老板這是在思春，單身久了看被子都覺得眉清目秀。可惜，她人還在酒會上幫忙處理慕川偷偷提前退場的事情，分身乏術(shù)。

家里黑漆漆的，慕川也沒把燈打開，只是扶著墻往臥室走。今天走得太急，被子還是維持堆在一邊凌亂的樣子，莫名顯出幾分委屈。他把身上的衣服脫了，酒意上涌，也就干脆赤裸著掀開被子躺進(jìn)去，肌膚觸及溫暖而柔軟的布面，不由得發(fā)出喟嘆。

閉上眼睛的時候，他在暗自期待著什么。

猛地睜開眼睛，周圍都是白色，鋪天蓋地的羽絨。慕川站起來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整個空間里只有自己，低下頭發(fā)現(xiàn)身上不著一縷，就和睡前差不多。這是夢吧？但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自己會意識到是在夢境里。

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眼前所見仿佛沒有邊界，全是云海一般的景象，人就像漂浮在上面，卻沒有高處不勝寒的念頭，反而覺得溫暖到心里發(fā)軟。只是走了很久，始終是寂靜，就連腳步聲也沒有，就像被世界遺棄在這里。

“你在嗎？”慕川忍不住開口，這里也沒有回聲，無法判斷距離。等了一會，他又不耐煩問了一次相同的話，才從不知什么地方傳來一句怯怯的回應(yīng)：“慕慕……”

果然不是自己的想像。

慕川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同時哄著對方多說幾句。因?yàn)閺纳ひ魜砺牐瑢Ψ侥挲g應(yīng)該不大，頂多是個差不多成年的少年，作為年紀(jì)大了許多的一方，慕川下意識就把態(tài)度放柔和了。更深一層，是被對方不經(jīng)意撥動了心弦，根本說不出冷言冷語或是嚴(yán)肅起來。

找到了一個可能是正中心的位置，慕川停下腳步，左右看了看，并沒有和他一樣的人在這里。那個不知名的少年在哪里？他呼出一口氣，聲音輕柔得可怕：“到底在哪里？你在害怕我嗎？”

“不是！”這回倒是斬釘截鐵地喊出來，說完了對方才似乎意識到自己暴露了，扭扭捏捏地說道：“我不怕。我喜歡慕慕?！?/br>
喜歡？

慕川被這句話弄得耳根發(fā)熱，不是沒有聽別人說過，但是殺傷力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他清了清嗓子，對著聲音飄來的方向說道：“出來吧，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東西。”

之所以用東西這兩個字，是因?yàn)樗嗌儆悬c(diǎn)惱怒，這段時間被對方攪得心神不定，對方卻始終躲躲閃閃。

“那……我出來，慕慕不準(zhǔn)害怕哦。”少年并沒有察覺他話里的惡意，回答顯得沒什么底氣。

“嗯，出來吧?！币苍S是鬼鬼怪怪一類，慕川并沒有什么恐懼心理，他向來膽大。

“絕對絕對不害怕？”

“不會怕的?！?/br>
“要保證真的不怕才可以哦?！?/br>
“我保證?！?/br>
簡直就像哄孩子一樣。

6.

在虛幻的夢境里等待一個不知名的人是什么感覺？

慕川帶著一絲忐忑，視線游移不定，作出一系列保證之后也沒見到有人出現(xiàn)?！澳氵€是不肯出來嗎？”語氣變得失望。

“我，我已經(jīng)出來了?！鄙倌甑穆曇暨@次非常接近，仿佛就站在身旁一般。

“在……我旁邊？”慕川往右側(cè)看去，只見滿眼的白色里，一顆小小的光點(diǎn)漂浮在自己的肩上，見他看過來，光點(diǎn)跳動了幾下，似乎非常興奮又帶點(diǎn)害羞。他驚訝地伸出手，那顆光點(diǎn)就晃啊晃落到攤開的手心里，同時少年的話語再次響起：“慕慕找到我了！”

居然是個白色的光點(diǎn)？

這有些超乎慕川的想像，換做普通人，應(yīng)該會非常害怕或者感到厭惡，但他只是露出片刻的訝異，很快就收斂了表情，雙手捧著小光點(diǎn)直接坐在遍地的羽絨上。它實(shí)在太小，又和周圍的環(huán)境基本同色，就更難被發(fā)現(xiàn)了。怪不得剛剛一直沒有找到對方，也許就在上方偷偷看著自己。

與光點(diǎn)對視片刻，慕川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你……叫什么？”以為可以得到對方的名字，結(jié)果小光點(diǎn)在手里打滾幾圈，傳來了少年有些落寞的聲音：“不，不知道?！?/br>
這樣的生物，是幽靈還是妖怪呢？慕川陷入思索，結(jié)合對方的表現(xiàn)，覺得更像是新生的小妖怪，懵懂無知。他沒有加以追問，而是轉(zhuǎn)過話題：“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遇到了能夠回答出來的問題，少年，也就是光點(diǎn)，顯得非常開心，蹦跶了幾下就靠在掌心蹭啊蹭：“聽慕慕說的！”

聽到這話，慕川皺起眉頭，猜測了一下在什么時候會講到自己的名字。如果是家里……對了，偶爾他會在臥室和別人通電話，也許是稱呼他“慕先生”，被少年沒記全才喊成了“慕慕”，這也不難理解為什么不是叫他“慕川”了。

等等，剛剛是不是錯過了什么重要的點(diǎn)？

將自己的思緒倒帶，慕川猛然醒悟過來，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只有睡著了才會聽到少年的聲音，而且名字也是在臥室的電話交談中得知的。那么，也就是少年在自己臥室這個范圍內(nèi)？

心跳不自覺加快了，湊近一些，慕川遲疑地問道：“你……你的本體是什么？”多虧了被秘書小姐她們這些女下屬荼毒過，他還是知道一些妖怪或者電視劇之類的。然而小光點(diǎn)像是沒聽懂，跟不倒翁一樣左右挪挪，卻沒有回答。不禁想象是個小少年在傻乎乎地看著自己，慕川笑了笑，換了一個問法：“你在我的房間里嗎？”

“嗯嗯嗯！在！”這次回應(yīng)很快。

慕川接著開口：“你每天都在嗎？”

小光點(diǎn)飄了起來，靠近他的胸口碰一下，然后停在了肩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