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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 這會兒, 椅子正斜斜躺倒在地上, 陳導目光沉沉, 死盯在謝汀身上。 只要是混圈的,無人不曉名導陳啟和安顏的糾葛, 如同絕唱, 是再也送不出的禮物。 現(xiàn)下, 這小姑娘就站在他面前,大言不慚地宣布, 我就是安顏的女兒。想不到吧?安顏還是個小三呢。 陳啟后槽牙都幾乎咬碎了。 “你們都出去?!彼_口, 視線卻未移動半分。 門是馮歆然關上的, 透過門縫,她望向謝汀的視線,復雜難言。 屋里空蕩蕩起來, 靜了片刻。 “你是她女兒?!边@話像是在問謝汀,又像是他在說服自己。 “是?!敝x汀點頭, 事情發(fā)展到這樣, 她沒有后退的余地, 她謝汀……從沒有怕過什么。 陳啟站著,身材高大,謝汀只能抬著頭,迎上他冷如鋼針的目光,重復道:“我是?!?/br> “呵?!标悊⒁馕恫幻鞯匦α讼?,忽然抬腳踹上了臉前的桌子,一聲巨響,桌子轟然倒地,跟后頭的椅子成雙成對的狼狽。 謝汀驚得肩膀一抖。 “怕?你還會怕?”陳啟譏諷,“怎么,小姑娘,你可真是謝家的種啊,一脈相承的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為了往上爬,什么都可以不顧!怎么,你以為一放出這個猛料,我就會把的女主角給你?” 謝汀半斂的睫毛微微一顫,她眸底飛快閃過一絲迷茫,快的叫人看不清。 “你看看,你看看網(wǎng)絡上會怎么說她!輿論是會吃人的!”陳啟怒火澎湃,猛地往前邁了一步,“你和你后媽爭斗,為什么要扯上已經(jīng)死了的人?!她都死了,你mama都死了!你還要把她從地底下拽出來,扔到聚光燈下去,給人紅口白牙嚼爛她,吐沫星子淹死她!” “她一輩子,也就做了那么一件錯事……”他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心頭苦到揪成一團,“她已經(jīng)付出代價了,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人都成一抔黃土了……” “怎么就不能給她點兒安生日子過呢……嗯?” 謝汀眼角的淚終于掉下來。 她忍不住哭出聲,淚眼朦朧里看著面前的陳啟。 他年紀不小了,但身材很好,平日里一定常常健身的,只活的糙,胡子都沒刮干凈。 這會兒,他似是難受極了,肩膀微耷,竟看起來平白老了好幾歲的模樣。 謝汀抬手狠狠擦了下眼睛,扯得皮膚都痛了。 “我mama沒有做錯事。” 陳啟扯著嘴唇譏諷地笑了:“哦,眾口鑠金,你現(xiàn)在去看看,誰信你?你知道人最愛做什么嗎?給一張白紙,濺上幾滴墨漬。誰管你紙有多白呢?別人只愛看你身上的污點有多黑,多不堪,多獵奇。別人都說你好,我偏要毀了你。可她都死了,你拉她出來鞭尸,圖什么?” 謝汀的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淌。 可明明哭著,她卻彎著眼睛笑起來:“陳導,您就等著看吧?!?/br> 陳啟看她這模樣,恍若透過這女孩兒,望見二十多年前。 那個女人,梗著脖子跟他犟:“我愛謝開成,我要嫁給他。陳啟,你就等著看吧?!?/br> 他忽然嘆氣,不再看她一眼,抬手打開門,徑直走掉了。 何文放小心翼翼推門進來,拿紙巾先糊到謝汀臉上,心疼的很:“別哭別哭了,這風口浪尖的,出去給拍到,不定把你寫成什么樣呢……” 謝汀自嘲一笑:“為了跟后媽別苗頭,把自己親媽拉出來鞭尸的小白眼兒狼唄?!?/br> 何文放可不敢順著這話頭往下說,拿出來化妝包讓她補妝,先遮了通紅的眼圈,帽子一戴,倒也不顯眼。 收拾停當,他攬著她肩膀往外走。走廊里遇見,何文放就把她腦袋往下壓,壓得謝汀脖子疼。 終于到了停車場,她松口氣,抱怨著掙扎:“你是豬嗎,要壓死我?。 ?/br> 何文放死活不松手,一手壓著她腦袋,一手捂住她的臉,整個人都被他駕著走,云里霧里就停在一輛車跟前。 他抬手開了車門,朝她后背一推,然后“啪”地一聲關了車門,一氣呵成流暢萬分。 謝汀悶著頭往前一撞,臉頰撞到個硬邦邦的玩意兒,她下意識蹭了下,眼前還是黑的,鼻子先嗅出來點味兒。 這味道,她已經(jīng)太熟悉。 “應辭許?”她支著手爬起來,把礙事的帽子往后一撥,便見他皺著眉,神色里帶著點嫌棄。 謝汀這才看見,他深色西裝上,手臂處一片白,顯眼的很——是她剛補過的妝,蹭在上面,留了一層粉底印兒。 謝汀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有些尷尬地笑了下:“你怎么來了?” “何文放哭著嚎著打電話說你要被陳啟打死了,求我來收尸?!睉o許譏誚著,還不忘加了一句,“西裝錢回頭打我卡上?!?/br> 謝汀撇著嘴翻了個小白眼:“小氣鬼?!?/br> 應辭許淡淡睨了眼她還泛著紅的眼圈:“小廢物。又哭個什么。” 謝汀愣了下:“你叫我什么?” 應辭許交疊在膝蓋上的手指一頓,而后不動聲色道:“怎么,你覺得你挺能耐?” “那倒也沒……”謝汀下意識搖頭,想到最近不冷不淡的祝辭,更低落了,“只是這稱呼有點熟悉?!?/br> 前頭周平的心提起來,老板不會就要掉馬了吧?現(xiàn)在跳車晚不晚? 應辭許倒絲毫不心虛,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打開平板處理工作,交代她:“別吵我?!?/br> 謝汀破天荒沒和他頂嘴,心事重重地“哦”了一聲,打開手機,準備點開微博圖標。 認真看文件的應大總裁:“小孩子少玩手機?!?/br> 謝汀一扭身,背對著他。 面部解鎖那一瞬的間隙,謝汀瞥見暗色的手機屏幕上,眼皮發(fā)腫的自己。 眉心緊蹙,眼底帶著猶疑,和一絲絲難以察覺的怕。 她食指頓在微博圖標上方,久久沒有點下去。 好像不看,就沒有人對著安顏指指點點了,那些惡毒的語言,不懷好意的揣測,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都不存在了似的。 安顏還是那個安顏,一代女神,沒有污點。 她年少成名,一部戲拿下獎杯,從沒見過娛樂圈的骯臟,影視歌連點兒短板都沒有,到現(xiàn)在假期里各電視臺還會輪番播放她的成名作。 人紅是非多,不是沒人捕風捉影地說她背后有“人”,可這事兒在她公布出身豪門后,也成了個笑話。 誰也沒想到她當年那么決絕要息影,只留下一句“我要嫁人啦!”便消失在公眾眼前。 她最后一次接受采訪時,笑的可真燦爛啊。少女懷春,遇見此生摯愛,年少輕狂便要激流勇退。 再一次聽到她的消息,便是香消玉殞。 本身人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