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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李牧快步走向他,抓住了他的胳膊,拽了一下,卻沒能拽動。“你別意氣用事,你會后悔的?!?/br>容探只看著李牧掉眼淚,說:“我寧愿他以老師傅的身份死,那樣在我心里,他和我的父親也沒有半分差別。如今他以我父親的身份死,我卻不知道他在我心里是什么?!?/br>屋子里忽然傳出了李渭的悲號,容探心里的弦似乎一下子斷了,癱坐在地上,捂住臉,哭了起來。第55章老師傅的死訊并沒有張揚,入棺之后,暫停放在范氏后院。假死之事,顯然不能叫外人知曉,范行之與他們雖是故交,可也要瞞著他。因為范行之雖然與他們交好,但到底是范氏的兒子,正是他人品剛正,才不會一點不為家族考慮,而從范氏一族的角度出發(fā),由容三爺代替容探入主容氏,顯然不是范氏所希望看到的。范行之若知道,必不會同意。“這樣看起來,咱們要與范老二分離了?!比萏綄钅琳f:“那我要有什么話對他講,是不是要趁著現(xiàn)在便一并都說了,明日宴會過后,這世上便再也沒有容探這個人了?!?/br>李牧聲音沙啞,道:“其實老師傅的話,你也未必都要全聽。咱們也不是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容三爺心思狠絕,這樣的人若做了容氏的家主,未必是東河百姓的福氣,你若愿意,我可以在宴會上殺了他,這容氏當家人的位子,還是你的?!?/br>容探苦笑一聲,搖搖頭,看了看棺槨旁搖曳的燭火,道:“我算什么東西,怎么能霸占著容氏家主這個位子,原來我覺得自己不學無術,可身上流著容氏的血,就該擔當起容氏的門楣。如今知道自己既沒有才能,又沒有容氏血脈,哪配坐在那個位子上……再者說了,我并不想做一城之主。”李牧聽了,良久不言。容探抬頭看他,只覺得一身縞素的李牧更顯得眉目如畫。他當初第一次見到容三爺,便覺得和李牧在眉眼間有幾分相似,如今總算明白,他們身上都留著容氏的血。“其實,你該做這個家主,你那么厲害?!比萏秸f:“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真是造化弄人?!?/br>“我……”李牧欲言又止,半天才道:“我是要跟著你的?!?/br>容探聞言便笑了,卻是苦笑,說:“你……”他突然閉上了嘴巴,扭頭朝外看去,只留半張側臉給李牧,燭光下那眼角的一抹紅痕更顯得紅艷,大概是今日哭的多,揉紅了雙眼。范行之從外頭進來,容探便站了起來,問:“準備的怎么樣了?”“都準備個差不多了,只是那個容三爺這么急著要你入主容家,這其中是否有詐?再急,也總要等老師傅下葬之后再說。何況那殺了蘇翎和老師傅的半尸,十有八九便是容三爺在幕后主使,一切都沒調查清楚,他就急著大宴賓客,讓你正式接掌容氏大權,我總覺得有些蹊蹺。”“大庭廣眾之下,權貴云集,他還能把我怎么樣?”容探說:“等我正式成了容氏的家主,再辦事業(yè)容易些,你奉首輔大人之命一路送我到東河,不也是為了扶持我坐上這個位子么。等我成了容氏家主,你也可以回去交差了?!?/br>范行之道:“到時候我和獻臣分坐在你兩邊,好護著你?!?/br>容探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并步走到庭院里。范行之道:“你也別太傷心了。我看你比獻臣還傷心?!?/br>容探嘆了一口氣,道:“咱們一行人,回來的時候浩浩蕩蕩一大群,如今只剩下咱們四個了,還有個朱笄,也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br>“我想等你安頓下來之后,便把蘇翎遷回他們蘇氏在東河的祖墳?!?/br>容探點點頭,范行之又說:“咱們幾個,別再少一個了?!?/br>容探心下傷感,想著明日他也要與范行之永別了。“慎言,這一路上多謝你,你這個朋友,我終生也不會忘的?!?/br>范行之聽他這樣叫自己,竟有些不習慣,道:“你還是叫我范老二,我聽著舒坦。”容探便咧開了嘴角,卻沒能笑出來,說:“只是想讓你知道,我雖口無遮攔,心里卻一直都是很敬重你的。你也知道,我們兩家素來水火不容,我跟你做朋友,就是敬慕你的為人。將來在朝堂上,你定然會有一番大作為的。若有一天李牧不想在東河待下去,你讓他做你的左膀右臂,你們性情相投,他又滿腹才華,對你肯定大有裨益,念在我們兄弟多年的份上,你可要好好待他。”范行之道:“我是真想要他這個人才,可惜他必定是要留在你身邊的?!?/br>“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有些人以為不會散,最后還不都是散了?!?/br>范行之以為他是因為蘇翎和老師傅的死,覺得人生無常,才說出這番話,便安慰道:“都會好起來的,容二,不管以后這家主的位置你坐的快不快活,我都希望你不要丟了那個仿佛不知疾苦的自己。我知道你以前在都城過的并不是真正快活,如今你終于回到你自己的地盤,就只管逍遙自在地活,人生一世,活的開心最要緊的?!?/br>“是啊,逍遙自在最要緊?!?/br>這么多日子以來,東河城今日是最熱鬧的。一則行尸之禍已除,半尸也再也未出現(xiàn)過。二則容氏在東河威望極高,城中百姓對于他們從都城歸來的少主都十分敬仰。很多人甚至認為東河遭遇這么多災禍,容探一回來,這些災禍都了無蹤影,因此認為容探是東河的福星,所以對容探繼位之事,都十分期待。一時之間,東河城百廢待興。容家賓客來往不絕,容三爺親自在門口迎接各位賓客,規(guī)格不可謂不高。容探著新衣,立在銅鏡前自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范行之說。“公子,門外有一女子求見,說是公子的貼身丫頭?!?/br>容探慌忙走到門口:“她可有說叫什么名字?”“朱笄。”“容二,千萬謹慎,”范行之道:“你留在這里,我去看。若真是她,我把她帶來。”“那你快去?!?/br>范行之便慌忙跟著那小廝去了。李牧道:“朱笄在這個時候回來?”“這是我與容三爺?shù)募s定,”容探說:“容三爺心思深沉,萬一我的答應了他的要求,等我假死之后,他突然反悔,將我們一網(wǎng)打盡,那豈不是全被他利用了?不保證你們全部人的安危,我絕不就死。”不一會就見范行之抱著一個女子進來了,容探趕緊跑了過去,喊道:“朱笄!”“她昏過去了,你別擔心,還有呼吸?!狈缎兄f:“趕緊叫大夫看看。”容探立即吩咐人去找大夫。大夫很快就來了,替朱笄把了脈,道:“她的脈象很亂,老夫也診斷不出她是怎么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