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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窗外蜿蜒連綿的紅色尾燈,原上請阿姨收拾了客房,又拿解酒藥和熱牛奶過來,哐當一下放在茶幾上:“趕緊的,喝完睡覺去?!?/br>周展囂眸光一閃,乖乖地聽從,熱牛奶流過喉管,原上雖然一臉的不耐,卻沒有離開,抱臂站在那緊迫盯人。對方的身軀雖然瘦削,卻站姿筆挺,氣場強大,不同于秦霍一味的冷酷教育,威嚴中卻又分明帶著關(guān)心。周展囂也是在外頭住的,他喜好廝混,總不能把那些玩得濃情蜜意的男男女女全帶到親媽面前。每天換不同的情人,睡不同的酒店,他以為自己的生活已經(jīng)足夠多姿多彩,但每每回到那處價值絲毫不遜色秦霍這兒的豪宅時,卻仍舊迷茫。論起裝潢擺設(shè),那里熱鬧得掛上彩燈就能辦主題轟趴。暖燈、地毯、鮮花,一樣也不缺。父親去世之后,秦霍性情孤僻,他的生活只剩下周母。因為家庭缺失,母親從小到大對他百依百順,即便他犯下了天大的過錯,撒個嬌耍個賴,也能輕松被揭過。周展囂的生活過得如同一條脫韁的野馬,隨心所欲,無所顧忌,但其實他也明白,這不是正常的“家”,真正的家,是應(yīng)該有松有弛,有爭有吵的。父親是什么樣子?周展囂已經(jīng)記不大清了,他有段時間曾經(jīng)以為應(yīng)該是秦霍那樣的,威嚴得就像一座橫隔在眼前的大山,巍峨又難以跨越。但那種面對對方時心中不由自主的畏懼,又多多少少讓他無法對秦霍生出那種孩子對父親本能的親近和依賴。鈴聲響起,原上接起電話:“喂?老秦啊。”周展囂倏地抬起頭,便見原上迅速地瞥了自己這邊一眼。“啊,我已經(jīng)帶他回家了。沒事,沒什么事兒,沒讓他跟去,誰跟你說的?”不用猜測都知道兩人在說自己事兒,周展囂被這處溫暖的屋子安下的心猛地又懸了起來,就聽到原上略帶意外地提高了聲音:“這么早?會議提前結(jié)束了?”危機感像海嘯那樣從身后靠近,周展囂嚇得一個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但還不等他想明白,房間大門就傳來的嘀一下開鎖聲,秦霍一手抓著手機,充滿暴戾的眼神隔著大老遠鋼刀般砍了過來。顯然是有人告訴了他剛才發(fā)生的事,秦霍的相當容易出現(xiàn)的怒氣值明顯已經(jīng)積聚到了頂峰,門哐當一聲被砸上,他隨手將電話撂在玄關(guān)的柜子上,一路朝里走一路解皮帶——秦霍的皮帶?。?!那可不是尋常人能消受的?。?!殺傷力比起原上的鞭子必然有過之而無不及?。?/br>“哥!哥?。?!”身上被原上抽出的傷還在疼呢!周展囂這下是真的要被嚇尿了,一邊朝后縮一邊驚恐地在身邊尋找可以躲避的地點,“你冷靜點!我錯了!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秦霍搭理他才怪,這熊孩子從小到大都是這尿性,好事兒不干,壞事分分鐘就上手。小時候還好,頂多成績不好欺負一下同學(xué)什么的,越大越不像話!玩明星什么的只要不沾染上病秦霍也懶得去管太多,可這種包容并非沒有底限!秦霍從小是個克制自立的人,也不知道該如何教育孩子,總歸老話里說棍棒底下出孝子,那他的辦法就是打,把周展囂給打服了打怕了打得沒膽子出去鬼混,應(yīng)該也就差不多了。這次不打不行。解皮帶的時候秦霍還在遺憾自己沒順便拿回辦公室里那條厲害些的馬鞭,接觸到表哥眼中洶涌翻騰怒火的瞬間周展囂甚至有種自己下一秒會被打死的錯覺。找不到地方躲避,他雙腿發(fā)軟地蜷在沙發(fā)背后縮著脖子,眼看對方越來越近,最終只能認命地閉上眼睛。但預(yù)想中的劇痛并未到來。原上上前攔下了秦霍的腳步,張開雙臂將周展囂護在了背后:“行了行了,我已經(jīng)打過他了,犯不著再來一遍,他已經(jīng)知道錯了?!?/br>周展囂聞言倏地睜大眼,只見原上正悍然無畏地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他與秦霍之間,那道清雋瘦削的背影也霎時間變得高大無比。仿佛被一種強烈的安全感和包容力籠罩住了,周展囂甚至在這緊張的氣氛中發(fā)起了呆,還是秦霍那怒極而低沉的嗓音鉆入耳廓,才將他飄遠的神志拉扯回來。“你讓開。”秦霍克制著自己沒用力氣,輕輕地推了原上一下,帶著原上阻攔的身體艱難挪行,陰冷的目光仍舊扎刀似的朝周展囂刺,“我今天非得讓他知道厲害不可,午夜趴?嗯?玩男人玩女人還不夠,他還想去玩什么?”原上沒動,反倒伸手去抓秦霍的胳膊搶皮帶:“你冷靜點,我都已經(jīng)教訓(xùn)過一頓了,你再上,萬一把孩子打出事情來?!?/br>“你過來??!”秦霍招安無果,只能抓著皮帶伸長了胳膊讓原上無法夠到,但這樣爭搶的動作也已經(jīng)足夠阻攔秦霍前進的步伐了。沒辦法輕松抓到目標,又沒法掙脫愛人的阻攔,秦霍無奈之下只好冷聲威脅周展囂,“你別以為被護著就能躲過去了!過來!”過去就是個死,周展囂又不傻。眼看秦霍身上拖了個攔路的原上還是堅持一點一點靠近了自己,周展囂望著那條漆黑的皮帶心驚膽寒兩股戰(zhàn)戰(zhàn),他躲閃到哪,秦霍的目光就追隨到哪,藏在沙發(fā)背后,對方亦是毫不費力地靠近了,周展囂滿心絕望的當口,皮帶夾裹著鞭聲閃電似的朝頭劈下,大概是福至心靈,也可能靈光一閃,活命的念頭飛快地閃過腦海后,周展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躲到了原上的背后。原上比他還瘦一圈,他只能縮著脖子盡量讓自己藏得好一點,原上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拉住,兩只阻攔秦霍的手便空出一只轉(zhuǎn)到背后曲著護住他。秦霍投鼠忌器,生怕誤傷到原上,不敢再抽,只能氣急地同原上理論:“你別護著他!要不他以后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把皮帶放下!胡鬧!你是要打死他嗎?”秦霍據(jù)理力爭:“我不打他他能學(xué)好?”“那也不能這么打!教孩子有耐心一點行嗎?有什么道理咱們好好說,你把皮帶放下!”“不放!”秦霍車轱轆般又指著周展囂怒喝:“不許躲!你給我出來!”這倆人吵架的時候氣場如同行星碰撞,沖擊波驚天動地,周展囂聽著他哥越來越高前所未有的嗓門,已經(jīng)嚇得六神無主了,抓著原上衣服的手心都滲出汗來,下意識憋著嗓子求助:“哥——”原上愣了愣,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對上周展囂泫然欲泣的表情,抬手拍拍他腦袋。“不怕啊?!?/br>然后就跟秦霍盡情地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