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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稅怕是要提前提重了?!?/br>說到這個,林如海心中略放了放,接話道:“若是指此,我已經(jīng)做好準備。今年兩淮的鹽產(chǎn)豐富,暫無不足之憂……”林如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聞頤書抬手打斷,“林大人,我要說的并非是這個。大人可想過,你收上來的稅是有多少能交到國庫里的?”“這……”林如海自然知道他指的是有人會在鹽稅上貪污腐敗之事。其實這已經(jīng)成了江南官場的慣例了。一般只要不做的太過分,大家都是睜一只閉一只眼的。難道今年……通融不過去了?聞頤書的語調(diào)慢悠悠的,“當今治下,哈哈,海晏河清,繁榮昌盛。林大人當真覺得賑災的那些銀子需要國庫東拼西湊,如此辛苦?”“……國庫的銀子年年都是告急,從無富余,”林如海說。“是了,從無富余……”聞頤書瞇起眼睛,多情的眸子里爆出冷光,“那它們都去哪兒了呢?必然不是在揚州,也不是在兩淮,更不是在江南了!這人杰地靈之地產(chǎn)出來的銀子,有一半都不在國庫里。林大人?。∧慵热窝阐}御史,上任之前當是有人提點過你,這江南是誰的地盤了?!?/br>·從林府出來的時候,雨已經(jīng)停了,但地上還濕滑的很。聞頤書的小廝,名叫華山的,取了一雙木屐給自家爺換上,然后牽著馬跟在聞頤書后頭。他深知自家少爺?shù)钠⑿裕_口便是抱怨:“大爺也真是好性子,這樣的天氣還跑出來?!?/br>聞頤書沒言語,華山看他臉上淡淡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忙閉了嘴。直到二人走出一段路,聞頤書才開口:“就當是故地重游好了,我好歹算是揚州城里長大的?!?/br>“胡說,”華山嘟囔道,“明明是蘇州城。”“就你小子懂,”聞頤書轉(zhuǎn)身給了他腦門一個暴栗,又嚷道,“回去叫洞庭給我溫碗熱熱的杏仁牛乳來。那些個文人家的茶我喝不慣?!?/br>華山摸摸腦袋,嘿嘿湊上去,“大爺,賞我一口吧?!?/br>聞頤書瞥他,無比嫌棄:“求你洞庭jiejie去?!?/br>幸而聞家不遠,不過幾條街的距離。方進了門,聞頤書便喊著要這個要那個。跟在他身邊的丫頭,叫洞庭的早已恭候著了,瞧見聞頤書進來一邊替他換衣裳,一邊示意指著旁邊道:“大爺雨天就愛喝溫溫的牛乳,已經(jīng)備上了?!?/br>聞頤書隨手挑了一下洞庭的下巴,笑得很是風情,“還是洞庭jiejie懂我。”洞庭毫不留情地打開聞頤書的手,拿著換下來的衣服出去熨燙。一出門瞧見華山在外頭探頭探腦,揚聲道:“你的在后廚,自個兒去拿?!?/br>喜得那華山腳下一滑就跑了。換了家常的衣服,聞頤書坐在書房里看書。洞庭在另一頭暖閣里做針線。一時之間竟又下起雨來,聞頤書忽然想到林如海家里那兩支插_著楊柳的美人斛,便去看自家的書臺。因不久就要坐船入都,他那書臺上干干凈凈連個灰塵都沒有,頓覺掃興,連手里的書都沒意思得緊。“大爺,三爺?shù)男诺搅?!?/br>門外是聞頤書另一個小廝恒山的聲音。洞庭忙開門,見是華山和恒山一塊兒來的,自己便躲到另一間耳房里。聞頤書的脾氣陰晴不定,聞言只是冷笑:“你大爺我只有一個meimei,現(xiàn)在在蘇州蟠香寺出家代發(fā)修行呢。三爺?我們家哪里來的三爺?”聽他這么說,恒山立刻苦了臉,哀哀看向旁邊的華山:你不是說大爺心情還行嘛。華山朝他抹脖子瞪眼睛,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恒山只好站直了,雙手奉上手里的信件,“大爺,三皇子殿下給您的信?!?/br>“三皇子哦,好大的排場哦,”聞頤書繼續(xù)陰陽怪氣,但手里好歹把信給接過去了,恒山長舒一口氣。聞頤書接過信拆開,見上頭的話乃是言船已經(jīng)到了金陵不日上京,又道乍暖還寒叫聞頤書注意防風保暖云云。不過離了幾日,便寫了厚厚兩張紙來。“沒意思,”他嘖了一聲,看完就把信放在手邊,眼睛一閉似是要睡著。恒山在下頭等了一會兒,本以為自家爺看完信之后好歹會回一封,沒想就這樣了。只得嘆一聲,見聞頤書是真的不回個消息,才苦著臉退下。跑到二門處,見那送信的侍衛(wèi)腰背筆直地站在那兒等,恒山滿臉不好意思,拱手道:“大爺他今日怕是累了,回不了信了。對不住,馮大哥。”此人名為馮碩,聞言笑言:“主子料到公子不會回信,特命我留下護衛(wèi)公子北上。勞請為我尋個落腳的地方?”恒山忙道:“馮大哥快快隨我來。”說著往西邊的幾處房舍去了。恒山華山退了出去,書房內(nèi)便安靜了。一會兒,聞頤書的另一個丫頭名叫天池的擦著手進來。她方才正在后頭指揮下人收拾東西。一進門見頤書窩在圈椅里,閉著眼睛,下意識放輕了手腳。又見旁邊桌上放著的信,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小聲道:“大爺不回個信?”聞頤書不答,仿佛真的睡著了。天池也不再多言,身形一轉(zhuǎn)進了洞庭待著的耳房里。洞庭正做針線,看天池來了遞了一杯茶過去。口中道:“不知又怎么鬧別扭了,晾著人不說話。那頭抗著命愣是陪著過完了生日才走?,F(xiàn)在卻又不高興了。”天池將杯子放下,只是笑,“兩位爺打情罵俏呢,你cao心什么,總歸還有三日便進都了。見了面,他們想怎么鬧怎么鬧,我們愁什么。那位爺就愿意哄著我們家爺這作天作地的脾氣?!?/br>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這年頭妙玉都有哥哥啦~鐵血皇子X浪蕩紈绔。不無腦黑,力求黑得有姿勢有水平。第2章章二作天作地的聞頤書在清明過后登上了入都的船只。他原本沒想去得這般早,可一想到如果不按約定的時間到達,必是要被某人給念死。只好捏著鼻子,不情不愿地走了。心里不痛快,臉上也就帶出一些來。加之又有些暈船,便愈發(fā)暴躁,逮著誰就想出氣。一臉別找我麻煩,否則我就找你麻煩的表情。馮碩掀開簾子進去時,聞頤書正好一口氣憋得慌,看到他就準備落實找麻煩三個字。一封還沒拆封的信被丟到了馮碩腳下,聞頤書支著些許眩暈的腦袋,惡聲惡氣的,“喏,你家主子要的東西。拿了快滾,別在我面前晃?!?/br>馮侍衛(wèi)跟著自家主子久了,哪里不知道這位的脾氣。撿起腳邊的信收好,他道:“屬下奉命前來護送公子上京,怎么好隨意離開。”聞頤書哼笑起來:“我的命可不值錢。”他似乎想再刺一兩句,可又覺得為難一個侍衛(wèi)無甚意思。左右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