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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麟趾公子[紅樓]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3

分卷閱讀23

    第17章章十七

梁煜沒頭瞎腦奔出了貓耳胡同就后悔了。后悔用那種略帶凌丨辱的方式去對待聞頤書??墒锹勵U書被咬了一口之后,用那種錯愕的,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又叫他心里騰起一陣無名火。所謂撩人不自知,便是這么個樣子了。

他不由想起第一次見到聞頤書的情形。

他到江南后一無所獲,心情頗是郁悶。一籌莫展之際,船至梁溪。那個聞名天下的崖丘書院,無論怎么樣都要去一趟的。當(dāng)?shù)毓賳T得知此事如何不陪同??纱藭r的梁煜已經(jīng)不想再去面對這些人虛偽和試探的嘴臉,竟臨時改了日子,自己領(lǐng)著幾個下屬登門拜訪。

本朝不同前朝,前朝除去儲君,皆是除了頭銜就沒有什么實權(quán)的閑散宗室。而本朝的皇子都是要去朝中歷練的,都不是什么好相與的角色。更何況,昭王殿下可是奉命前來江南視察。上前來迎接招待的,自然是崖丘書院的院長季麟先生。

季院長對昭王提前到來有些意外,但一想又不覺得此舉有什么不合情理之處。這位殿下現(xiàn)在的心情他大約是了解幾分的。于是就沒有把人往讀書的地方帶,而是去了書院后院的杏林子里。

梁煜就是在杏林的小溪流旁遇到聞頤書的。

那個美得像是剛開放的海棠的少年正與同窗在溪流邊擺宴喝酒,玩得是曲水流觴。他的一身直綴早就衣領(lǐng)敞開,亂糟糟的。烏絲發(fā)半散,幾縷遮面,盡顯慵懶尤艷。坐在他身邊的同窗似乎特別喜歡他,舉了一小杯酒遞到聞頤書嘴邊,要喂他喝。

聞頤書似乎已經(jīng)醉了,雙眼迷蒙,見那酒杯遞到自己面前也不伸手,只湊了唇舌過去。一點一點抿著,喝完了,伸出舌尖將杯底的殘酒舔了一舔。

一點嫩紅在瓷杯之中若隱若現(xiàn),喂他酒的同窗目光灼熱,而目睹這一幕的梁煜眼神發(fā)沉。

目睹這一幕的季院長頗有些尷尬,直斥:“胡鬧!”

已經(jīng)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的聞頤書晃晃悠悠站起來。瞧見梁煜,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他一眼,飄浮的目光叫梁煜的后背有些僵硬。

“先生,可沒有胡鬧,瞧瞧,這都是師兄們做的詩,”聞頤書從旁邊撿起幾張紙,遞到了季麟面前。

季麟蹙著眉接過看,審視的樣子,叫其他學(xué)子都很緊張,唯獨聞頤書依舊笑嘻嘻的。

“都不錯,”季麟粗粗瀏覽一番,確認內(nèi)容沒有什么問題,恭敬地遞給了旁邊的昭王殿下。又蹙著眉看聞頤書,“你師兄師弟的詩有了,你的呢?”

聞頤書大笑:“我的詩,我的詩都在水里,在酒里,在林子里呢!”

瞧他胡胡咧咧的樣子,學(xué)院學(xué)子們都喊著:“醉了醉了,快扶他回去?!?/br>
那名喂他的酒的學(xué)生說著就要來扶他。聞頤書把人推開,半閉著眼笑,“不要你,我去林子里吹吹風(fēng)就醒了?!?/br>
然后連個招呼都不打,踉踉蹌蹌地就走了。

那名學(xué)生似乎想追上去,結(jié)果被季麟喊?。骸耙簧砭茪?,都回去洗漱干凈了再過來!如此在昭王殿下面前失禮,你們的禮都白學(xué)了!”

眾人一聽院長身邊站著的年輕人竟是昭王殿下,嚇得什么酒什么綺念都沒有了,各個都奔回去收拾自己,哪還有心思管什么聞頤書。

季麟極是羞愧地同梁煜道歉,抱拳道:“學(xué)生頑劣,竟叫殿下看到如此不堪一幕?!?/br>
得這一聲喚,梁煜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都在看著聞頤書離開的方向,他收回目光,對季麟道:“皆是難得才子,風(fēng)流不羈,院長不必如此。”

不等季麟再說話,他又道:“本王有心見一見他們。只是瞧他們更衣洗漱還需些時候,這林子風(fēng)景極好,我在此處轉(zhuǎn)一轉(zhuǎn)。待學(xué)生們都好了再一處清談,院長不妨自便?”

季院長的神色有些復(fù)雜,最后還是恭敬地告辭了。梁煜腳步一轉(zhuǎn),就追著聞頤書離開的方向去了。不到十幾步路的太湖石旁,聞頤書閉著眼靠著,聽到身旁的腳步聲他睜開水光散漫的眼睛。就是用那種有些無辜,有些錯愕的眼神,瞧著來人,花瓣一樣的嘴唇輕輕呢喃著。

“昭王殿下?”

梁煜直直盯著他,忽爾道:“你喝醉了,可要派人送你回去?”

聞頤書笑起來:“不想殿下如此助人為樂?”

梁煜不解其意并不多言,正想喚后頭跟著的侍從就覺眼角余光一閃,半醉的少年竟然靠近過來,幽幽地問:“那么殿下可否幫我報仇雪恨呢?”

“何意?”梁煜問。

聞頤書避而不答,往后退了兩步,靠在太湖石上,仰著頭露出雪白好看的脖頸,“殿下到了江南之后,可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那些不知騙誰的醉意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我手里的東西雖然不多,但幫一幫殿下卻是夠的,不知殿下可愿意解決一下在下的難題?”

于是梁煜知道了他的身份。前任蘇州織造,病死在任上的兩淮巡鹽御史聞禮的兒子。在江南的風(fēng)波掀起之前就狼狽退場的聞家——不知是自愿退場,還是被這污濁寒潭給吞了。

當(dāng)晚,書院舉宴,凡是崖丘書院的學(xué)子們都參加了這場文雅的清談會。眾學(xué)子都將自己畢生學(xué)問都展示給了坐于首席的昭王殿下。不虧是聞名天下的書院,這些學(xué)生的確是不簡單。詩作也就罷了,幾篇臨時做的文章也著實奪人眼球。

幾番論詩下來,梁煜舉杯,道:“各位的才學(xué)著實令人欽佩,還望日后在朝為官之時,莫要忘了為天下百姓謀求福祉,不辜負一顆赤子之心?!?/br>
他的話不多,卻足夠堅定,聽得下列學(xué)子個個熱血沸騰。再一想到昭王殿下中宮嫡子的身份,背上都是一個激靈。前不久太子剛被廢了,儲君之位空懸。這位殿下的身份可是足夠的。這次又是領(lǐng)了這般一個差事,可不就是來江南收買人心的。若是此時機靈一些投靠了過去,將來不知是個怎么樣的出路呢。

學(xué)子們的目光徒然灼熱了起來,而梁煜卻在看著下方和人調(diào)笑的聞頤書。

杏林一會,不知深淺。在這等一籌莫展之際,忽然有人遞了個不知真假的梯子過來,便是其中有詐,梁煜也要上前探一探虛實的。

于是梁煜約他晚間再敘。然而不知出于怎樣的微妙心情,梁煜道:“正亥時,你的住處?!?/br>
聞頤書略有些詫異地瞧他一眼,眸光轉(zhuǎn)了一轉(zhuǎn)。

“莫非是有什么要好的同門會去尋你,此時不方便?”

“怎么會,”聞頤書盈盈笑著。許是想到了什么,他說:“既然殿下有心,頤書必掃榻以待?!?/br>
言罷留下一陣酒風(fēng),他搖搖晃晃地走了。聞頤書不知道的是,這一句話后四字唇齒輕咬,梁煜是用一種怎樣的眼神看著他說完的。

明明是聞頤書有一種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