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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理沒出問題,心理檢查起碼是一個解決問題的方向,”童信苦笑了一聲,耐心勸說之:“出現(xiàn)幻聽有很多種原因。說不準(zhǔn)你只是最近壓力太大,紓解過了也就痊愈了。阿翊你不要這么排斥?!?/br>梁翊斷言道:“現(xiàn)代社會沒有人會就心理問題諱疾忌醫(yī)。我不去只是因?yàn)槲仪宄刂牢覜]有問題。”“但你出現(xiàn)了幻聽……”“是,只要打開乾陵就好了。”童信簡直要被他的頑固打敗了,氣極反笑,說道:“說不準(zhǔn)你的頑固就是一切的病端?!?/br>梁翊揉了揉松伐下來的額頭,放松了語氣說:“阿信,你的關(guān)心我收下了,也十分感激。但……我不知道該怎么和你形容這種必須去做這件事的感覺——那種如果我不去,我會后悔一輩子,甚至生生世世都后悔的感覺?!?/br>“能從你梁翊嘴里聽到這么非理性,甚至rou麻的話,我也算三生有幸了,”童信一副無奈模樣。梁翊笑了一下,聲音變得溫和:“我并沒有你想得那般理性。情感是促使我做出決定的重要動力之一。若非如此,我不會一直都待在地球圈,且?guī)缀醪辉氐焦释痢!?/br>童信微微皺眉,“你是指你回到地球之后就會莫名覺得不舒服的事情?”“是的,準(zhǔn)確來說是靠近長安……”梁翊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望向窗外,望向那顆有著溫柔藍(lán)色的星球,眼中流露出柔軟。他回憶道:“小時候回去祭祖,只要一回到長安我就會毫無理由地哭泣。以前不懂,長大之后才曉得那種心情名為悲傷。為逃避這種情感狀況,我?guī)缀醪换氐厍?,之后甚至連東圈都不回來了?!?/br>“那你這次?”“心里有個聲音叫我回來,這種渴望甚至壓過了那種悲傷的情緒?!?/br>童信皺著眉,沒有說話。“一年之前,你出現(xiàn)了幻聽的癥狀,我們一直沒有找到原因。但隨著躍遷回程,你的幻聽癥狀減輕。之后一直有反復(fù)的狀況,并在一個月前加重。你拒絕治療,堅(jiān)持回到東圈。并不顧反對,同意了乾陵挖掘計(jì)劃。然后我被告知,你的頭疼和幻聽又有所減輕。但近日卻出現(xiàn)反彈并加重的情況……”良久,才將梁翊的病情梳理了一遍,童信十分嚴(yán)肅地說:“我必須承認(rèn)我作為醫(yī)生的不合格和不稱職。梁翊,你現(xiàn)在可否告訴我,這一次的病發(fā)和之前可有不同?”“更加難忍,”梁翊搖了搖手里已經(jīng)喝空的鎮(zhèn)痛劑,又深吸一口氣苦笑道,“卻能感受到由衷的喜悅和迫不及待?!?/br>“……這就是你所有無理由堅(jiān)持的原因嗎?”“是的?!?/br>“好吧,”童信終于認(rèn)輸,承認(rèn)了梁翊現(xiàn)在除了回到地球一探究竟,已經(jīng)是無可救藥。他在自己的終端上輸入了一排指令,囑咐道,“我現(xiàn)在建議你停止一切藥物對你的精神干擾,以免傷害你的感知系統(tǒng)。至于鎮(zhèn)痛,我建議你選擇物理方法。這是方案,你可以讓你的生活機(jī)器人為你準(zhǔn)備?!?/br>梁翊松了一口氣,說:“謝謝你?!?/br>童信聳了聳肩膀,隨口猜測著:“或許這根本不是病,是深刻在你基因里的,來自祖先的饋贈?!?/br>……的確不是病,梁翊在心里默默地說,它是一種徘徊許久無處安放的執(zhí)念。它太過深刻,以至于浸染了我的思想,讓我以為這份執(zhí)念的主人是我。“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饋贈。或許,稱之為遺憾更合適一點(diǎn)。”梁翊為一直困擾著自己的病癥下了一個定義。褪去理智與被幻聽折磨的不耐,他露出無奈的神色,苦笑著說:“我甚至不知道,為什么我會被選中……”與童信的通話結(jié)束,梁翊從終端上搜索了一部關(guān)于乾陵的紀(jì)錄片來看。這部紀(jì)錄片很長,前后五集,長達(dá)五個小時。梁翊看著看著,神思便開始游離——在他以前的生活之中,除了睡眠之外,讓這樣一段長的時間出現(xiàn)空白,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他感覺自己脫離了自己的身體,隨著鏡頭走到了長安大明宮的深處。這里的每一寸角落,他都曾經(jīng)和一個人來過。最后,他的腳步停留在一座宮宇之前。還不等梁翊反應(yīng)過來這里是哪里,一陣劇烈地心痛襲來,催促著他離開這里!那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悲傷與后悔……梁煜捂著自己腦袋,勉強(qiáng)□□:“又是你……”腦海之中的情緒在翻騰,梁翊終于忍不住咆哮:“你明明想要見他,卻連事實(shí)都不敢面對嗎!”痛苦驟然停歇,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哀傷的不知所措。“我會帶你去見他,如果這是你的遺愿的話。”梁翊放軟了語氣,看著屏幕上的乾陵,他說,“你也不必有如此情怯,你應(yīng)該相信他也在等你。”等了一會兒,明明沒有任何聲音,但梁翊還是感覺到了那一種欲言又止的氣息。他道:“如果……你真的是我猜想的那個人,你就應(yīng)該相信我——畢竟我是你的子孫,不是嗎?”“但是,”梁翊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太陽xue,“在這之前能否請你安靜一些,讓我能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到時候乾陵沒有打開,我已經(jīng)瘋了。”他笑了一下,開著玩笑說:“你應(yīng)該悠著一點(diǎn),現(xiàn)在你的直系血親就剩我一個人了。我要是被折磨瘋了,誰去開乾陵?”感受到一陣笑意,多日來腦中的噪音如潮水一般褪去。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真像是他會說的話。”之前的幻聽都是毫無邏輯的,更像是直白的情感訴求。但如此理智的對話,還是第一次。被折磨這么久都沒有瘋掉的梁翊,此時忍不住驚訝起來:“……聞相嗎?”“哦?你們叫他聞相?”那個聲音笑起來,“他要是知道了,大概會嘚瑟很久?!?/br>梁翊道:“他配得上這個稱呼……”“可是當(dāng)年叫他去科舉,都是朕求著他去的,”腦中的聲音無奈又好笑,“動不動還給朕耍小性子,一個不開心就嚷著要回蘇州?!?/br>沒有想到傳說中的聞相是這個款,梁翊一下沒把人和歷史上風(fēng)流無雙的賢臣對上號。很是恍惚了一下,“……感覺是在喊要回娘家?!?/br>“如此說,也是差不離了,”這個聲音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將屬于人的情感豐潤起來,“可到最后……我也沒能帶他回去……”感受到那份悲戚,梁翊默然。過了一會兒,他才道:“陛下若是不介意,可否與我多說說聞相的事情?”那聲音笑了一下,“你想知道什么?”梁翊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也笑道:“無妨,陛下想說什么便是什么。悶了一千多年,你應(yīng)該挺想說說話的?!?/br>“那便先說,方才你瞧的那個紀(jì)錄片里說頤書如何如何顧全大局都是瞎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