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座次號的白紙，林棗接過看了一眼，她在3號考場。

    教室里因為準考證的下發(fā)頓時熱鬧起來，大家都在大聲詢問有沒有和自己一個考場的。

    徐安還沒走，他跪在林棗前座悶哥的凳子上，突然就說：“棗神，我覺得既然你成績這么好，真的不需要為了過去某段發(fā)生的事情耿耿于懷，我以前還被鄰居騙過錢呢。”

    林棗將準考證放起來，沒有說話。

    徐安撓撓頭：“而且，聽說這次考試學校是設置了獎金的，年級前三有獎學金，具體多少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故意不拿多可惜啊。”

    【嗶——】她腦袋里天線嗖的一下就豎了起來。

    獎、學、金。

    月考是打亂班級座次的，學?？桃饽７铝烁呖紙鼍?，試圖還原最真實的考場環(huán)境，加深學生的焦慮感和正式感。

    林棗在3號考場，她很早就拿了文具出發(fā)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在教室中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安頓好。

    此時考場里還沒有幾個人，隨著時間過去，陸陸續(xù)續(xù)的有不少人進來，有些人看見她，露出驚訝的表情。

    林棗盯著桌面上的水筆，她的心就和此時的天氣一樣涼，藍天積著云，總也看不到太陽。

    一個考場30個人，和她一起的只有班里幾個男生：趙宇、徐安和孫大頭。

    三個人狀態(tài)各不一樣，班長孫青捧著課本做最后沖刺，嘴里念念有詞表情嚴肅，仿佛下一刻就要變身佛堂主持。徐安和正常學生一樣在削鉛筆，而趙宇正和前后桌幾個其他班的男生討論什么，偷偷摸摸在桌子上寫寫畫畫……

    因為考試還沒開始，監(jiān)考老師也還沒來，班級里鬧哄哄的，坐在考場中間的林棗可是最近的年度話題人物，自然就成了大家議論八卦的對象。

    “我們這么巧正好和傳說中的學神一個考場也?！?/br>
    “那個女生真的是學霸？我看貼吧里傳的沸沸揚揚的，也沒什么特別的嘛，看起來就是普通人啊，長得還怪好看的?！?/br>
    有幾個女生小聲說著，甚至林棗前后桌的人還試圖搭訕，企圖向她偷看答案。

    “嘿學神，我是十班的李玉林，你真能考滿分嗎？一會能不能勻兩分給我啊？求你了，我就差這兩分及格……”

    林棗撐著腦袋發(fā)呆，越臨近考試，她反而越疑惑了。

    在別人眼中，多一分少一分似乎不是那么要命的事；年級第一、年級第二都是牛的不得了的位置。

    被人騙了、被傷害了，破口大罵幾句似乎就能過去了，不必記著難受自己。

    林棗下意識轉(zhuǎn)著筆，大腦里的思緒卻如理不開的麻繩。

    她要考幾分呢？

    在被“考第幾名”這個想法徹底淹沒之前，監(jiān)考老師進來了，每個考場都是一男一女兩位老師，他們這個教室的兩人林棗不認識，應該是其他班的。

    “完蛋……遇到了四大天王里的兩個……”

    “吾命休矣?！?/br>
    “大家把書包都拿上來，桌洞一律清空。”這位女老師很嚴厲，戴著副很厚的金絲眼鏡，細細盯著每個人看，好像要在臉上看出朵花來，有點類似對犯人的刑/訊逼/供。

    林棗沒帶包，她看著零散幾個人上去放了東西，不遠處趙宇慘白著張小臉，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兩只手似小學生坐姿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門考的是數(shù)學，傳說中支配高中三年大部分學生的難度擔當、恐懼擔當。

    試卷一發(fā)下來，班里傳來小聲的嘆息，然后就是窸窸窣窣連貫的計算聲。

    孫青桌面上端端正正擺著一塊橡皮，一根2B鉛筆，兩根黑水筆和一張白草稿紙。

    他低頭默念了句什么，好像是對天上的考神祈禱，然后雙目圓睜，猛地翻過試卷看起來，右手下筆如有神，刷刷刷不停地列出公式。

    孫大頭在全身心投入做題中的時候是聽不到外界在說什么做什么的，他覺得一張考卷像是一個謎題，里頭藏著一位又一位神仙老人，興許哪天自己一頓悟，就也成了考神。

    考試的時候，雖然彼此不能說話，不允許抬頭亂看，但大部分學生什么進度還是普遍可以觀察的。

    選擇題填在答題卡上，填空和大題做在試卷上，如果出現(xiàn)大面積翻頁的聲音，那就是落后旁人了。

    孫青剛把最后一道選擇題算出來，忽然安安靜靜的考場里傳來翻頁聲，聽紙質(zhì)，好像是把答題卡壓到考卷下的動靜。

    班長心思敏感，他莫名其妙就警覺起來，克制不住回頭想看看是誰的渴望，孫大頭斜了斜眼——發(fā)現(xiàn)斜對角的林棗，已經(jīng)在寫大題了。

    她、她都不用思考的嗎？？？

    “那個學生，你干什么呢？”講臺上女老師忽然出聲，孫青猛地回過頭趴在桌上，一動都不敢動，他腦袋上冷汗唰的下來。

    他正打算解釋，見那女老師走下來，經(jīng)過自己身邊，停在了后面三排過道里。

    “你把手拿開?！比朔Q四大天王之一的滅絕天王女老師叉腰走到趙宇跟前，“讓我看看你的桌子?！?/br>
    趙宇一愣，僵在座位上不動彈了，幾乎全班的演算聲都靜止了片刻。

    考場作弊，當場被抓到會被處以怎樣的極刑，大家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了，林棗側(cè)頭看了眼，莫名有點擔心。

    趙宇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看到前桌七班的同伙低著頭裝鴕鳥，而身邊站著的滅絕臉色已經(jīng)由白變青了，他頂著巨大的壓力，慢慢挪開了鋪在桌上的卷子。

    干凈的桌面上拿水筆寫了幾排小字，似乎是數(shù)學公式，那老師推了推眼鏡湊近了看，但是結(jié)果比較意外。

    那根本不是什么數(shù)學作弊的小抄，上面歪歪扭扭寫著：急急如律令，歷屆考神附體來。

    還有一行：南無阿彌陀佛，讓我考試及格。

    非常原始而樸素的訴求了。

    滅絕天王笑不出來，扯了扯嘴角：“你倒是挺有意思的？”

    趙宇嘿嘿笑了：“臨時抱佛腳不夠，干脆再抱一個太上老君的，兩個總有能中的吧?！?/br>
    女老師懶得搭理他，轉(zhuǎn)身蹬蹬蹬又回到了講臺上坐著，眼睛雷達似的觀察全班。

    這一個中間的小插曲頂多是讓個別學生笑了笑，大部分人都還在專心做題。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孫青還在繼續(xù)和大題做斗爭，一般數(shù)學卷子最后兩題是默認給優(yōu)等生的分數(shù)，誰能解出來最后一小問，數(shù)學老師都會輔以欣慰的微笑的。

    孫青一直都不服輸，雖然他做不出來，但他努力啊。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吧，3號考場的男老師已經(jīng)到班級門口去抽煙了，滅絕打了個哈欠，忽然見中間一女生站了起來，把卷子翻了個面就走了過來。

    “你做完了？還有40分鐘呢?！彼悬c不可置信，反復確認，“提交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