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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著置辦年貨,有的忙著灑掃屋子,鞭炮聲從街頭響到街尾。 和繁華的鬧市區(qū)不同,老街的人民還保留了一部分傳統(tǒng),有的人家掛上了紅燈籠,老人們剪著紙花,龍蓮還和幾個婦女一起腌制了rou腸,一串串掛在陽臺上曬著。似乎就為了那么幾天的飯菜,全家人的積極性都被調(diào)動起來了。 因為生意太好,肖蘊最近都在店里幫忙,他坐在高凳上,胸前掏了件深色皮圍裙,面前的框里堆滿了蔬菜,在小山似的白蘿卜小青菜面前,少年臭臭的表情都不那么嚇人了。 “哥哥,我買十塊錢的豬rou……” 一個也就十歲出頭的小姑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她手里攥著張紙幣,可憐巴巴望著他。 肖蘊嘴里叼著根沒點著的煙,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他眼也沒抬,右手手起刀落,剁下塊豬rou來,麻利地裝袋遞過去。 “拿著?!彪S手塞了一小把香菜進去。 小姑娘兩手抱著袋子:“謝謝哥哥!” 忙了一上午,肖蘊取下嘴里的煙,煙嘴都含軟了,他一腳踩在地上的一顆巨大號冬瓜上,朝后仰了仰身體。 不遠處龍蓮正忙著給街坊鄰居挑魚撿菜,父親肖巖開著面包車,又從批發(fā)市場拉來一堆貨,新來的蘿卜白菜們在門口嗷嗷待哺。 “肖蘊快來幫忙卸貨?!饼埳徍傲寺?。 “來了?!?/br> 他站起來,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好,可以做大雜燴燉豬rou了。 這段時間所有人的時間都是壓縮成好幾倍的過,肖蘊沒有時間去打球,趙宇張權(quán)幾個也忙著照顧自家的生意,他們上一次約游戲還是一周之前。 祝小晴總也不在家,林棗只能擔(dān)負起了準備過年的任務(wù),連帶著,她也不能以學(xué)習(xí)的理由來他家了。 肖蘊有時候看著對面的小樓發(fā)呆,二樓的窗戶有時候會亮著燈,他看著那個燈就覺得自己看到她了。 他想去找她,他跟智障似的想要去找她。 結(jié)束一天的工作,肖蘊脫下圍裙走到房間里,仔仔細細洗了手后,他從自己枕頭下面翻出一個小包裹。 他買了一塊羊毛的圍巾,粉紅色的,四個角上墜著同色的絲絳,他偷拿了龍蓮的針線,歪歪扭扭在背面繡上“XL”的字樣。 這工序足足花了兩個晚上時間,完工以后,他含著被針扎破的手指,看著那蟲子爬一樣的字體,悔不當初。 肖蘊破壞了一塊原本挺不錯的圍巾。 肖蘊想把它作為新年禮物送給林棗的。 肖蘊覺得現(xiàn)在有點送不出手了,而且很破壞他的形象。 他把繡好的圍巾重新塞回枕頭下面,靠在床上出神。 手機屏幕一亮,微信里有人發(fā)過來消息。 [小棗兒]:寒假作業(yè)英語寫完了幾張了? 肖蘊捂了臉,他回道:兩張。 [小棗兒]:真的? [肖蘊]:嗯,不騙你。 [小棗兒]:乖。 她發(fā)過來一張照片,是裝在四格果盤里的麻酥糖、巧克力、開心果和瓜子,照片角落露出一只雪白的手。 [小棗兒]:寫完了就給你糖吃。 肖蘊放下手機,翻了個身把被子蒙在頭上,像蟲一樣扭來扭去。他不想吃糖…… 除夕的前一天,不良少年們都來拜年了,這似乎也是遵循了某種組織里的潛規(guī)則,先是一把手們來,再是二把手和小弟們。 “蘊,我給你帶了二十斤羊rou串,微波爐加熱下就能吃了。” 陳松作為前老大,是第一個上門的。他率領(lǐng)手底下幾個打工的燒烤小弟,帶來了幾袋子rou香四溢的烤串。 “老大過年好。”幾個小年輕理著非主流長發(fā),一個個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紋身,站成一排彎腰鞠躬,喊口號跟國家隊一樣整齊劃一。 這樣一堆人堵在菜店門口,許多人都不敢進來。 “謝了?!毙ぬN還坐在籮筐堆里,他擺擺手,扔過去一顆白菜到陳松懷里。 “讓哥幾個別走了,中午就在我這里吃吧,我下廚?!?/br> 陳松笑了,抱著顆白菜很滿足的模樣:“那我們就不客氣了?!?/br> “愣著干什么?”他回頭佯怒。 “謝謝老大!”小弟們再次鞠躬。 肖蘊的廚藝很少有人知道,陳松看他持刀輕輕松松切出均勻粗細的胡蘿卜絲,頓時就有點震驚。 “蘊,你這手藝開飯店肯定比我強啊,絕對夠用了?!彼@夸贊實打?qū)嵉恼嫘恼\意。 “一般吧,都是家常菜?!毙ぬN沒當回事。 做到最后一個菜的時候,趙宇來了,他前腳踏著飯點進門,后腳電飯煲就OK了。 “肖哥,我給你送對聯(lián)來了,是我親筆寫的?!彼蠛爸?,見屋里好多人直勾勾盯著他,愣了片刻,“既然你都做好飯了,不如我順便吃一口?” 肖蘊翻了個白眼。 趙宇伸手從懷里掏出張疊起來的紅紙:“上聯(lián):白開水,冷饅頭,吃喝睡覺電腦前。下聯(lián):扛大狙,扔手.雷,降妖除魔吃雞中。怎么樣,工整吧!” 趙宇沾沾自喜,肖蘊看著那跟肢解重組一樣的破字,對自己的繡工又燃起了信心,他一定要把圍巾送給林棗。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祝小晴沒有上班了,二樓的窗戶一直亮著燈。肖蘊穿上大衣,把那小包裹放在貼身的口袋里,他送陳松一行人出門。 “松哥你開燒烤店賺的不少吧?” “還行吧,就是沒有女孩愿意來,這可愁死人了。” 趙宇幾人笑他兇神惡煞沒有女人緣,走在最前面的龐玉忽然停下腳步。 “哎,你們看。” 燈光昏暗的老街口停了一輛八成新的奔馳GLC,在一堆破電動車、舊自行車、三手五菱宏光里特別顯眼,惹得來來往往的閑人們側(cè)目圍觀。 車邊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中年女人打扮時髦,正在和一個瘦小的女人說話,而另一個人是林棗的母親。 肖蘊停下腳步,身后跟著的小弟們也停下了。他看到林棗從家門口出來,往那幾個人的方向走去。 “那是誰?”趙宇問,“棗神家車不錯呀。” 龐玉不懂車,隨口問:“這車多少錢?” “奔馳的suv車型,五十萬左右吧,我爸的終極夢想。” “哇……我一直以為棗神家是很困難的那種,原來是我想多了?” 好車、美女,一直是男生們最喜歡討論的話題,肖蘊面朝路那邊她離去的方向,此刻卻完全聽不進去他們在說什么。 林棗的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連帶著她母親也是神色猶豫。 說了幾句,那個打扮sao氣的中年女人滿臉不耐,打開車門坐進去,奔馳亮了車前燈,在昏暗的街口刺目極了。 肖蘊看到她們還站在路邊,祝小晴雙手纏著手指,她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