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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顏趕緊把朱厭搖醒,對她說:“你是不是以為重璘死了?他沒有,天宮里有神仙看到他,說他跑出去了?!?/br> 朱厭怔了怔,抬頭看著衛(wèi)顏:“他醒了?” “看來是這樣的?!?/br> “那……他去哪里了?” “還不知道?!?/br> 衛(wèi)顏也很納悶,按理說重璘對折寂宮也很熟悉,為什么醒來一句話不說一張字條也不留,就離開了呢? 而且自此之后重璘就失蹤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就像蒸發(fā)了一樣找不到他的蹤跡。他沒有問朱厭任何問題,也沒有給任何交代。 “他總不會是像我一樣失憶了吧”衛(wèi)顏思來想去實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 朱厭在最初誤以為重璘死去的悲傷之后,也很快恢復了平靜。衛(wèi)顏看得出她心中困惑不安,卻也明白她和自己一樣毫無辦法。 重璘失蹤了五年之后,云澤忽然發(fā)來請?zhí)?,說是要請朱厭上神去作客。 朱厭與奚恒素無來往,不禁十分驚訝。衛(wèi)顏看了請?zhí)鴮嶎^疼,他揉著太陽xue說:“其實八百年前我給你招親的時候啊,奚恒也有意娶你做夫人,我都直接回絕了??伤€斷斷續(xù)續(xù)的各個時節(jié)送來賀禮,噓寒問暖的,也不知道怎么就這么執(zhí)著。如今還請直接把請?zhí)牡秸奂艑m要你去云澤?!?/br> 奚恒的名字朱厭是知道的,自然也明白衛(wèi)顏替她拒絕的原因,畢竟奚恒身體不好,終生不能離開云澤。 “他畢竟是長輩,而且也是受景仰的上神,我還是去云澤拜訪他吧?!敝靺捳f道。 衛(wèi)顏噗嗤笑了出來:“受人敬仰jiejie你可別被他的外表騙了。奚恒這個神仙呀,如果有辦法治好他的身體讓他離開云澤,他什么事都做的出來,再驚世駭俗甚至遺臭萬年他都無所謂?!?/br> “生病確實是痛苦的,可以諒解?!?/br> “也是……他這幾年好像病的挺重的,差點就死了。才緩過來沒多久?!?/br> 以奚恒的輩分資歷,請?zhí)l(fā)到了折寂宮朱厭沒有不去的道理于是朱厭便簡單收拾了收拾,啟程去云澤。走之前衛(wèi)顏千叮嚀萬囑咐,不管奚恒說什么耍什么花招都不要相信他,千萬別被他騙得留在了云澤。 朱厭有些無奈地笑著說好。 她本來也只是打算當面和奚恒說清楚。 云澤總是氣候宜人并且風景如畫,便是在各個地方行走了這么多年,朱厭還是沒有見過比云澤更美的地方。靈官予陌便把她引到殿內(nèi),陽光明媚地從窗戶間的雕花灑落在地上,有細的塵埃在陽光中慢悠悠地漂浮,隔著紗簾隱約有一個男子的身影,斜斜地倚在軟榻上面。 ——奚恒上身身體剛剛有起色,受不得風。 予陌這樣解釋,朱厭點點頭。 聽到紗簾之后傳來輕笑聲,朱厭有些懵,不知道奚恒在笑什么,奚恒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笑著說道:“你一點兒都沒變,可愛極了。” 朱厭愣了愣。 予陌福身退下,殿內(nèi)就只剩了他們二人。 還沒等她發(fā)問他們何曾見過,奚恒就再次開口:“我早早地就找衛(wèi)顏下聘,八百年里禮物送了不少,朱厭上神莫不是嫌我體弱多病,不肯接受” “不是這樣的?!敝靺挀u搖頭,還是決定說實話:“我……心里有個人,他現(xiàn)在下落不明,我想等他?!?/br> “哦你要等多久?” 朱厭低下眼眸:“我……還沒有想好。” 紗簾之后的男人又笑了起來,似乎心情很好。 “看來你很喜歡他啊” 朱厭不太明白奚恒為何如此高興,怔怔地點頭:“我……我是很喜歡他?!?/br> “那你當初為什么要說謊呢?” 奚恒這句輕飄飄的問話讓朱厭更加困惑,她站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紗簾后的男人伸手掀開紗簾,一張全然陌生的英俊的臉,卻有熟悉的紫色眼眸,他的笑意慵懶又溫柔:“看來你不用等他了?!?/br> 朱厭怔怔地看著他,腦中一片混亂。 男人從軟榻上站起來,穿過紗簾向她走來,腳步有點虛浮。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朱厭本能地上去扶住了他。 然后她扶他的手就被他握住,他看上去有點無奈:“我還是不太適應這個身體,怎么會這么虛弱呢?” 朱厭的眼睛顫顫地望著他。 “你……重璘” “是我。” “你怎么……” “我和奚恒換了身體?!敝丨U笑著說。 從寂神臺跳下去之后,他的靈魂被臺下戾氣所傷游離出體外并且陷入沉睡,四處飄蕩后被奚恒喚醒,作為報答奚恒要與他交換身體。那是風險極大的法術,從未有成功的先例,可他們居然成功了。 朱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生氣似的放開他的手轉(zhuǎn)頭就走,重璘怔了怔連忙追上去,還沒走幾步就跌在地上咳嗽起來。朱厭的腳步頓了頓,忍不住回頭看他,卻看到他捂著嘴的指間滲出觸目驚心的血跡。 她的瞳孔一陣收縮,跑過去蹲下來,拉過他的手看著他掌心的鮮血。 “沒什么問題了,只是還需要時間康復。”重璘笑著說道,他伸出手輕輕撫摸朱厭的臉頰,放柔了聲音:“我不是有意不聯(lián)系你,只這身體太弱,我差一點就病死了。我怕你希望再失望?!?/br> 朱厭的眼眸顫了顫,突然伸手把他抱住,抱得很緊。重璘聽到她強烈的心跳聲,一聲一聲貼著他的心口。 “你真的,睡了很久?!彼p聲說道。 重璘想,他本以為她不會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了也不會等他。 他是不想讓她等的,那個時候如果朱厭說喜歡他的話,他可能就不會這么做了。 但是重璘只是撫摸著朱厭的頭說:“讓你久等了,對不起?!?/br> “所有的事情,對不起?!鳖D了頓他補充道。 朱厭笑了一聲,低低地說:“我早就原諒你了?!?/br> 重璘也跟著笑起來。 他曾經(jīng)覺得愛情是愚蠢的東西,是軟弱的感情。他不曾相信愛,也不曾給予過愛意,然而面對那個在他尚且年幼時就讓他記憶深刻的女孩,在經(jīng)年累月的相處里還是愛上了她。 那是全然陌生的東西,他甚至沒有察覺,也下意識地否認和壓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無法開口。 直到猜出她想要輕生的時候,決定要救她的時候,他發(fā)覺這幾千年里他一直像看笑話一樣看像蘭夜和衛(wèi)顏為了愛人生生死死,原來可笑的不是蘭夜和衛(wèi)顏,而是愛本身。 愛本身,就是會讓人生生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