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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口莫辯這個詞。☆、落井且下石葉四被兩個弟子押回了小院里。這兩個弟子身后還跟著八個人,都長劍出鞘。葉容弦回頭瞥了一眼,八個人俱是往后一縮。他暗笑,“防著有什么用,若不是他愿意被押著,恐怕來一百個人也沒有用。”那兩個弟子待他卻還算周全,想必也清楚自己的斤兩,臨走還向他拱手,“得罪了?!?/br>葉四笑著擺了擺手,還扯出一個挺好看的笑臉,一副寬容大量,“不妨事的,葉某人也盼著真相早日水落石出。”“咯嗒”,這是房門從外面上鎖的聲音。葉容弦那個笑臉隨著門縫里慢慢變窄的光線變冷了。他也只不過是裝出一副云淡風(fēng)輕罷了,其實心里卻氣得要死。“凌劍秋,你居然不信我!你敢不信我!”他咬牙切齒。但至于為什么會認(rèn)為凌大莊主一定要相信他這點(diǎn),葉四好像也沒仔細(xì)想。他嘆一口氣,隨手去翻藥箱,果然放勾連香的那層被人動過手腳。葉四突然覺得冤枉得很,這分明是懷雪山莊的內(nèi)斗,他一個江湖郎中跟著瞎摻和干什么?!可偏偏還不得不摻和,想想凌劍秋,這木頭一看就沒啥心眼——放心不下!想他臨安城里三千花醉,江湖上逍遙快意,有哪一樁事在心里留過三天的?不都是黃歷樣的,翻過了就翻過了,只當(dāng)它過去,從不留戀什么。如今卻好了,一個懷雪山莊,一個凌劍秋,讓他步子都挪不動。“葉四啊葉四,你這是著了別人的道啊……”他伸出一個手指在自己面前晃了晃,半帶嘲諷似的說。說起著道,葉四打了個激靈。自己眼下是被關(guān)著了,那豈不是說那個拿著九日散到處晃悠的兇手還在外面?糟了。莫不是一開始打得就是自己的主意?先用黑衣人引開他趁機(jī)偷走勾連香,又把毒下在自己開的藥里使他沒法插手……葉四這下坐不住了,“嚯”地站起來,一式穿云裂石就打了出去。那門再牢靠畢竟也是木頭做的,哪里禁得起這開天辟地樣的一掌。只聽見龍吟虎嘯般的一響,那木門飛出去,碎了個十成十,滿天都是木屑。然后一條人影箭一樣地掠出去,眼睛捉不住,只留下一道風(fēng)聲。忽然前方白衣一閃,斷水劍出鞘錚錚有聲。凌劍秋神色肅然,右手挽一個劍花,遞出七七四十九劍。一時眼前劍光四起,真好像三九天下的漫天大雪。葉容弦哪里會輸給他,就看見他腳踏九宮,袍袖飄舉著把他這四十九劍都閃過了。拿劍的人一笑,剛才那一招是空雪劍法里最粗淺的飛雪連天,唯在一個快字。此時他卻向前一步,劍勢微沉,劍鋒慢慢掃過帶著千鈞之勢。葉容弦一挑眉,這便是凌端當(dāng)年一劍成名的千山若空。這一劍掃上別人恐怕都少不了缺胳膊斷腿,但葉容弦不一樣,別忘了他有個和凌端是拜把子兄弟的爹。于是運(yùn)內(nèi)力于指尖,隨著風(fēng)去。“鏘!”那劍尖竟被他用兩支玉蔥似的手指夾住了。凌劍秋以為他會躲,沒料到他空手入白刃的工夫居然爐火純青,這時也有些愕然。葉容弦看他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想起他爹說當(dāng)年凌端被夾住劍尖也是一臉詫異,不由得一笑。這一笑凌劍秋看在眼里,清楚分明。斷水劍比尋常刀劍要長些,但他此時就覺得那雙黑白分明的桃花招子是在眼前,離得很近很近,都能看見自己的倒影,不禁閃了閃神。那雙眼,睫毛像燕子翅膀,忽閃忽閃的。然后一笑,揉散了眼底清泉,把兩片桃花彎成一雙新月。凌劍秋忽然心頭一震。這笑,就像是在他心里擂了戰(zhàn)鼓,喚起千軍萬馬,將那顆冷如冰堅如鐵的劍心踏得粉碎。波瀾,他的心起了波瀾。剛強(qiáng)冷漠的劍,柔軟溫暖的手,晃得凌劍秋喉嚨一干。他立刻撤劍,反手劈去,變招成暮雪回風(fēng),向著葉容弦。葉四對著那雙深沉不見底的眼睛,不知怎么也就跟著愣了一下。那雙眼好深好深,像墨色的海,偏偏有那么點(diǎn)暗流涌動的柔情。細(xì)細(xì)看,其實這木頭長得真不錯——劍眉星目,鼻梁又高又直,不笑的人卻有那么柔的唇線,在那張過于冰冷的臉上添上一筆風(fēng)流。他這樣看著,感覺一瞬像是一年那么長。等回過神時,白衣人的劍已經(jīng)到了,正架在自己脖頸邊,發(fā)著絲絲冷氣。“快點(diǎn)回去吧……”凌劍秋的話和他的劍不一樣,帶著一股子溫柔和勸說。“才不?!?/br>“乖……”凌劍秋這話才說出口,就啞了。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居然會去哄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但看著那雙眨巴眨巴著的桃花眼,不知怎么就想起那些貓阿狗啊的小動物,心就跟著軟了。他那些刀子似的損人的話噎在嘴里,變成一個苦笑。“你……你……”,葉四哪里料得到他會來這么一招,聞言臉紅得都能滲出血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個所以然。連忙拿袖子一遮臉,轉(zhuǎn)身就往回跑。娘的,這算調(diào)戲?!凌劍秋樂了,心說這葉神醫(yī)怎么大姑娘似的臉皮那么???于是快步追過去,抓起他的腕子往回拉。“這門都沒了你還想回去?”“你管!”葉容弦此時就覺得和凌劍秋說話別扭,被他抓著手也別扭,和他離那么近也別扭……凌劍秋卻似乎還要逗一逗他,“怎么大姑娘似得這么愛撒嬌?”撒嬌?!他葉容弦七尺男兒會撒嬌?!葉四差點(diǎn)一口氣沒緩起來,覺得這木頭前幾天暴雨一定沒打傘——不然怎么腦子進(jìn)水得這么厲害。又羞又氣,只想快點(diǎn)離開那只有力的手,于是反手一推。卻不料凌劍秋先撒了手,他這一推就推得沒著沒落,差點(diǎn)把自己摔出去。“小心點(diǎn)。”凌大莊主輕輕扶了扶他,眼睛卻盯著葉四的衣襟,那里面露出像是帕子的一角,“那什么東西?”葉四低頭看了看,“啊”了一聲?!拔医裨鐒傁虢o你看的……”他說著就把東西拿了出來。凌劍秋望著那方繡著一圈小花的帕子,嘴角抽了抽,心想:“這還真是大姑娘啊……”葉容弦此時也看到凌劍秋默默地對著那方帕子無語,“我家杏兒繡的,小姑娘嘛……”他還想分辯幾句卻總覺得越描越黑且做賊心虛,連忙岔開話題:“這是昨天晚上我追那個黑衣人時他打出的飛鏢。”凌劍秋拿過來看了看,“還記得那人什么樣么?”“蒙著臉我沒看清,不過是左手發(fā)鏢……”“你確定左手?”“不信我?”葉四眼睛都瞇起來了。不過這個時候,凌劍秋突然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