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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 她想到這幾天小姑娘強顏歡笑的模樣,心里突然有了點荒謬的猜測,總不會是想不開做什么傻事了吧? “眠眠,你醒了就回答mama一聲?!?/br> “張嬸!”久久沒得到回應(yīng),她待不住了,擔(dān)憂又急切地轉(zhuǎn)頭沖樓下道,“快把備用鑰匙拿上來!” 張嬸也嚇了一跳,忙不迭應(yīng)聲去拿鑰匙,接著一刻不停地跑上樓。 門開之后趙棠如徑直沖了進去,“眠眠!” 大床上蓬松的白色被子聚攏在中央微微隆起,烏黑的長發(fā)在雪白的床單上鋪開。 見狀她幾步?jīng)_到床邊,急急忙忙掀開蓋在溫書瑜頭臉上的被角。 “……眠眠?”她怔住了。 床上的人側(cè)躺著,臉頰和耳朵通紅,此時正半閉著眼時不時抽噎幾下,額角掛著細(xì)密的汗水,眼睫毛濕漉漉的。 “這是怎么了?”趙棠如下意識伸手想替她擦汗,結(jié)果手一碰上去臉色頓時變了,“怎么這么燙,你發(fā)燒了?!” “難受……”床上的人沒回答,只有氣無力地哼哼兩聲,帶著不容忽視的鼻音。 “張嬸,讓司機備車,高燒得馬上去醫(yī)院。”趙棠如伸手就想把人給抱起來。 然而渾身燒得熱乎乎的人耍賴似地躲開,閉著眼嗓音沙啞地控訴:“我不去,我不想去……” 說完有氣無力地咳嗽兩聲,又痛苦地皺著臉抽噎。 “好難受,我熱……要喝水……” 這看起來怎么跟燒糊涂了似的! “張嬸,快再倒杯水來,不要太燙了?!壁w棠如急得不行,耐著性子吩咐之后又放軟了嗓音哄,“眠眠,水馬上就來,喝了就跟mama去醫(yī)院,去了就不難受了?!?/br> “我不想去?!毙」媚锩碱^蹙得緊緊的,聲音里帶點哭腔。 趙棠如知道她一生病難受就會變得比往常嬌氣和孩子氣,這會也只是宣泄情緒和不適感,更何況發(fā)著燒本來就意識不清,估計她自己這些行為都是無意識的。 可也正因為這樣導(dǎo)致道理講不通,反而棘手。 趙棠如又勸了半天,結(jié)果每次得到的都是一樣的答案。 “那我叫家庭醫(yī)生來。”她只好退步道。 張嬸去聯(lián)系家庭醫(yī)生,她去浴室擰了毛巾給人擦汗降溫。剛拿出溫度計,張嬸就拿著手機走進房間提醒她接電話。 是溫躍打來的。趙棠如把溫度計遞過去,自己則拿了手機走到門外。 電話剛一接通,溫躍就忙不迭叮囑:“棠如,如果今天梁宴辛沒眼色去家里了,你記得刁難刁難他,別客客氣氣地輕易讓他——” “還說呢!都是你出的餿主意,非得帶著人大老遠(yuǎn)去泡溫泉,為了躲梁宴辛折騰一趟結(jié)果把自己女兒折騰病了!”趙棠如沒忍住驀地打斷他的話,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串,“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急死!” “眠眠病了?怎么回事?!” “高燒不退,估計從半夜就開始燒了,整個人都燒得迷迷糊糊,結(jié)果我這么晚才發(fā)現(xiàn),推開門就看見她可憐兮兮地蜷在床上?!闭f著她心疼不已,“肯定是前天著了涼,昨天我就該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 溫躍急得不行,“這么嚴(yán)重,那快送醫(yī)院啊,我馬上趕過來!” “趕什么趕,她怎么都不肯去,我只能先讓家庭醫(yī)生過來?!?/br> 溫書瑜閉著眼躺著,懨懨地任由旁邊的人將溫度計放好。 她頭腦昏沉,眉頭無意識蹙緊,朦朦朧朧間聽見零星的幾個字眼。 梁宴辛。 她原本呼吸和眼眶都有些不正常的熱,聽見這個名字時莫名更難受了,她吸了吸鼻子,鼻尖的酸澀卻沒減少半點。 好想見他…… 滿腦子都是他身上冷洌清淡的木質(zhì)香、冰涼的西裝面料和手腕上冷冰冰的銀色腕表。 躲進他懷里一定可以降溫,一定很舒服吧。她迷迷糊糊想著,卻越想越委屈。 好想見他,好想他哄一哄自己。 恍惚間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溫書瑜只隱約聽見有人說話,有人伸手摸了自己的額頭后又迫使她張嘴。 她覺得不適,扭頭就想抗議,結(jié)果晃了幾下頭就天旋地轉(zhuǎn)的,只能苦著臉任由對方繼續(xù)再用扁平光滑的東西壓了壓舌頭。 最后手背上驀地一疼,她條件反射就要把手縮回來,耳邊卻響起幾聲驚呼,下一秒就有人按住了她的手腕。 她蹙眉,眼睫動了動。 痛感有所緩解,手背卻一陣陣地發(fā)涼。 溫書瑜耳邊忽然聽見低沉的男聲,接著手背覆上干燥的溫?zé)?,手腕處卻被冰涼堅硬的金屬制品碰了碰。 熟悉的觸感…… “你才來……”溫朗逸正準(zhǔn)備先替床上的人暖暖手,結(jié)果掌心剛搭上去,側(cè)身蜷縮躺著的小姑娘就可憐兮兮地挪過來抱住他的手,看著不太清醒的樣子,像是在夢囈,“梁宴辛,討厭你……” 臥室里的幾人都愣住了,一齊沉默地看著小姑娘一邊說著討厭,一邊又噙著淚充滿依賴地把臉枕到溫朗逸手上。 后者忙調(diào)整她那只插著輸液針頭的手避免血液回流,表面默不作聲,心里卻只能苦笑。 竟然把他錯認(rèn)成梁宴辛。 忽然,溫書瑜含混的低聲嘟囔戛然而止,她往后挪了挪,睜開因為高熱而微微泛紅的眼睛。 溫朗逸一顆心懸到嗓子眼兒,竟然有些緊張。 短短兩秒,他看著床上的人從茫然到失望,再到不滿。 “怎么是你啊……”說著,她轉(zhuǎn)頭背對著眾人,使著軟綿綿的力氣將他的手推開。 瘦削的肩膀動了動,下一秒溫書瑜小聲而壓抑地吸了吸鼻子,然后顫顫巍巍地舒出一口氣。 很明顯帶了哭腔。 雖然知道有這種念頭不太應(yīng)該,但溫治爾還是沒忍住幸災(zāi)樂禍起來。 能看見溫朗逸被這么嫌棄,多少能彌補他看見這個傻meimei這么依賴別的男人的創(chuàng)傷。 要說慘,還是溫朗逸更慘。 “眠眠,把手放平,手背上還插著針頭?!?/br> “不用你管?!?/br> “……把手給我?!?/br> 床上的人沒反應(yīng)。 溫躍瞪了溫朗逸一眼,“沒用”兩個字明晃晃地寫在臉上。 “眠眠,”他放輕了語氣,話剛開了個頭,溫書瑜就不耐煩似地把手?jǐn)偲搅朔藕茫澳銈兌汲鋈?,我想一個人待著?!?/br> “你先起來喝點粥,然后把藥吃了?!?/br> “不想吃?!?/br> “不吃東西怎么行,”趙棠如上前把被子蓋好,“吃了東西才有力氣,才能吃藥退燒?!?/br> 溫書瑜緊閉著眼,聲音聽著有氣無力的,話里帶著些賭氣的成分,“難受,不想吃。” “不管怎么說,別拿身體和我們賭氣。” “我沒賭氣,是真的不想吃?!彼Ц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