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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那只花里胡哨的蝴蝶風箏越看越不順眼,他雖然也同樣不喜歡那只老鷹風箏,可那是他的東西,他的東西就是他的,哪怕被他撕了燒了,也不能給別人。 他問父親:“那只風箏是我的,為什么要給彤彤?” 父親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你要記住,你今天只是給她一只風箏而已,以后你卻能從她身上得到更多?!?/br> “能得到更多?”他不解。 “對,風吹不倒的家族蒙蔭,眾口皆碑的錦繡名聲,幾輩子也享不完的榮華富貴,就像當年的黃家一樣,不,是要像沈家一樣?!?/br> 他想說沈家和黃家不是都已經(jīng)敗落了嗎?可是他看到父親眼中興奮的光茫,便沒有再問。 陶頌之再次吸了一口氣,擠出一絲笑容:“彤彤,對不起,是哥哥不對,家里人都不在了,我的心情不好,你不要生氣。” 這么快就意識到自己不對了嗎? 沈彤想笑。 陶世遺是個滴水不漏的人,這種人做事之前總會留一手,他用小廝替換了陶頌之,所以他留的這一手一定就在陶頌之身上。 “哦,是這樣啊”,沈彤點點頭,一家人都死光了,心情不好也是能理解的,“表哥,我聽人說表舅和表舅母的尸身都在義莊里,你現(xiàn)在去接回來安葬嗎?” 陶頌之又是一怔,他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去把父母的尸身領(lǐng)回來,入土為安嗎? 那當然不行,所有人都以為他也被殺死了,就連殺害母親的仇人也是這樣認為,他們認為死去的藍采就是他,可如果他去領(lǐng)尸體,那些人就會知道他還活著! “這件事非同小可,我還要稟告族中長輩再做定奪。”陶頌之找到一個很好的借口。陶家的本家是在北方,遠隔千里,待到族中長輩傳話過來,義莊里的尸體早就被草草埋到亂葬崗了。 不過這種借口用來敷衍彤彤這樣的小女娃綽綽有余。 果然,沈彤點點頭,滿臉的關(guān)切:“表哥,你現(xiàn)在沒有家了,不如你去我家吧,我娘一定會疼你的?!?/br> 去她家? 這小女娃是傻了嗎? 陶頌之看向沈彤的目光里多了幾分疑惑,但是很快,他就重又笑了笑:“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不去了,彤彤,你不是在我家住著嗎?走水的時候,你在哪里?” 陶頌之果然知道很多事,他知道表姑家里此時已經(jīng)不能去了,他也知道走水的時候,她應該在他家里。 沈彤四下看了看,把食指放到唇邊“噓”了一聲。 “表哥,走水的前一天,表舅舅讓蓉娘帶我住到了喬河客棧......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說,別讓人聽到了?!?/br> 陶頌之也看看左右,老槐樹下依然圍著很多人,沒有人注意他們,是啊,發(fā)生了二十多條人命的慘案,誰還有閑心去留意兩個小孩子呢。 不過,陶頌之還是決定要保險起見,萬一他要對彤彤用強,也是要掩人耳目的。 “我以前常來張家鋪,我知道前邊就有處僻靜的地方,這個時辰那里一定沒有人?!?/br> “好啊,表哥我們一起去吧。”沈彤說著,還淘氣地把那枚玉墜子拋起來又接住。 ☆、第三十章 僻靜 陶頌之說的僻靜地方是一處廢棄的宅子,上一任主人原本是想拆了重蓋的,拆到一半,有游方的道士給看過,說是風水不好,于是這家主人也就斷了蓋房的念頭,只等著以后找個不知底細地賣掉地皮,這一放就是五六年,那些拆了一半的斷壁殘垣,已經(jīng)成了孩子們捉迷藏的好地方。 小時候陶頌之來舅公家里時,曾和表兄弟們到那里去玩過,這里其實并不偏僻,但是荒廢太久,除了小孩子就沒人來了。 “就是這里了,我爹出事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的東西為何在你身上,你快說吧?!?/br> 可能是這里的荒涼讓他不安,陶頌之就連剛剛硬裝出來的和氣也沒有了,他的聲音冷冽如冰。 “這里會不會被人看到?”沈彤四下看看,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會”,陶頌之肯定地說道。 “那就好,我是第一次來十里鋪,如果不是表哥帶路,我都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好地方”,沈彤把聲音壓得很低,好像擔心被人聽到似的,“表哥,你說是嗎?” “你說什么?咱們來的路上你不是也看到了嗎?連個人影子都沒有,你不用這么小聲說話,大喊大叫也沒人會聽到?!毙∨拚媸菬┤税?,黃家的外孫女尤其是煩人。 “哦,原來是這樣啊”,沈彤笑了,她抬腿伸出腳尖,“表哥,你看我的腳?!?/br> 她的腳?她的腳有什么好看的?這個小女娃是個傻的嗎? 陶頌之越發(fā)不耐煩,可是眼睛卻下意識地低頭看去,只見那只小腳丫上穿了一雙蔥綠的繡鞋,繡鞋上好像破了一個小洞。 之所以是“好像”,是因為陶頌之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看,那只繡鞋兒就向他的膝蓋踢去。 穿著繡鞋兒的小腳丫瘦瘦小小,這樣的一只腳踢到身上也不會痛到哪里去。 可是這只腳踢到陶頌之的膝蓋上,他感覺小腿一陣酸麻,噗通一聲單膝跪了下去,那一刻,他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是踢到大夫說的xue位上了? 沒有容他再想下去,穿著繡鞋的另一只腳就朝他的后背踩了上去,這一下,陶頌之沒有單膝著地,他是整個身子趴在了地上! 疼,好疼,膝蓋疼、手也疼,一定是被粗礫的地面擦傷了。 他三歲就認字了,父親認定他是讀書種子,對他悉心栽培,從小到大,他連磕著碰著都沒有過,更不曾被人當場使絆子摔個嘴啃泥。 是啊,下巴也很痛,這是磕到下巴了嗎?會不會毀了相貌? 陶頌之掙扎著要爬起來,可是一只小小的膝蓋頂在他的后心,他想爬卻爬不起來。 “死丫頭,你要做什么?”陶頌之又驚又怒,他的下巴很疼,這短短幾個字也讓他苦不堪言。 “說,我家在哪兒?”嬌嫩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陶頌之恨不能把那說話的人一把扯下來。 但是他不能,他做不到,那個和聲音同樣嬌嫩的小身子壓在他身上,卻像是有千鈞重。 “笑話,你家在哪兒,你問我?”陶頌之冷笑,死丫頭比他還要小兩歲,他當然不會懼怕她,他只是措不及防,沒有想到死丫頭會出陰招。 “是啊,我就是在問你啊,你說這是笑話,那如果我把你的右手打殘了,你說還是不是笑話呢?” 話音未落,陶頌之正在努力掙扎的右手忽然被人壓在地上,接著,他看到了另一只手,沈彤的手。 沈彤的手上拿著一塊青磚,這應是當年拆房子留下的青磚,磚上還生著綠苔。 “沒關(guān)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