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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爬了起來,四周昏昏暗暗,只有一盞小小的馬燈發(fā)出微弱的光茫。 周圍沒有眼冒綠光的豺狼,也沒有兇神惡煞的忽兒金,她的衣衫完整,她的耳朵也還在。 宜寧郡主大口地喘著粗氣,原來那一切都是一場夢。 她依然在密道里,只是這條密道的盡頭不是樊家,而是后山。 沈彤讓她躲進(jìn)通往后山的密道,可是卻沒讓嬤嬤和大丫鬟跟著她一起來。 她忐忑不安,她從未有過獨(dú)自一人在黑暗中的經(jīng)歷,她害怕。 沈彤說這條密道已經(jīng)探過了,讓她只管在這里等著便好,密道有通氣口,不會把人憋死。 想到這些,宜寧郡主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沒有什么可怕的,比起夢中的一切,她現(xiàn)在的處境可謂是神仙洞府。 韃子來了,榆林城會像夢中那樣,被韃子屠城嗎? 宜寧郡主雙膝跪倒,雙手合什,默默禱告,南無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榆林化險為夷,保佑百姓們平安無事,保佑彤彤不要出事。 彤彤說過會來接她,那她就等著吧。 宜寧郡主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被人叫醒的。 “郡主,醒醒,我來接你了?!?/br> 宜寧郡主覺得,那是她聽過的最美妙的聲音,宛如天籟。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沈彤亮如星辰的雙眸. 彤彤沒有食言,她真的來接她了。 “彤彤,你受傷了?”她看到沈彤身上有血。 “這不是我的血?!鄙蛲f道。 “那是誰的?”宜寧郡主還是很擔(dān)心。 “我也不知道呢,死了很多人,我也不知道這是誰的血了?!鄙蛲靷€懶腰,她有些累了。 宜寧郡主嚇了一跳,死了很多人,還是死了很多人,和夢中一樣嗎?韃子在榆林城里肆意殺戮,街道上流淌著的都是鮮血。 沈彤拍拍她那變得蒼白的小臉,笑著說道:“別擔(dān)心,城還在,我們現(xiàn)在去城門,迎接蕭韌進(jìn)城?!?/br> “蕭韌?七哥?”宜寧郡主的臉上剎時有了光彩,宛若清晨的朝霞。 已是清晨,天已放晴,晨曦已至,在緊張不安中渡過一夜的榆林百姓們,自發(fā)地走上街頭,他們有的在走,有的在跑,追隨著前面的人馬。 那是郡主的人馬,郡主就在前面。 郡主護(hù)住了榆林城,郡主護(hù)住了榆林城的百姓。 城門前,宜寧郡主勒住了韁繩,沈彤微笑:“郡主,上城樓吧,百姓們都想看看你?!?/br> 宜寧郡主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沈彤的衣袖,喃喃道:“我......我沒有啊,這是你的功勞?!?/br> 沈彤笑了,她的笑容如初陽般明媚:“這是秦王之城,你是秦王之女,這是你家的城池,此處都是你的百姓,登上城樓,接受百姓的歡呼,這才是你的職責(zé)?!?/br> 宜寧郡主的手停在空中,手握成拳。 “可彤彤,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啊。”她說道。 “我是拿錢辦事啊,王爺給了我一千兩黃金,這是給我的酬勞,不過這次我有點(diǎn)虧了,一千兩黃金肯定不夠,你一定要和王爺說,我要加價,少說也要再加一千兩,否則就沒有下次了。”沈彤一臉正色,這不是開玩笑,真金白銀的事,從來就是正經(jīng)事,最正經(jīng)的事。 宜寧郡主終于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好,我回去就修書一封,讓父王給你加價,如果他不肯,我就哭,就鬧,就打滾兒!” 說到最后三個字時,宜寧郡主哈哈大笑,笑聲爽朗,與夢中她最后的笑聲不同,沒有驚心動魄,也沒有舍身取義。 “彤彤,你和我一起登城樓吧?!币藢幙ぶ髡f道。 “不,我要站在這里,就這里。”沈彤放眼望去,她站的地方正對著城門,有人從城門里走進(jìn)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了。 宜寧郡主不再多言,她翻身下馬,一步一步登上城樓。 “郡主登城了,郡主登城了!” 站在城樓之上,宜寧郡主居高臨下,第一眼,她沒有去看城外的千軍萬馬,她先看向城中的百姓。 城樓下,百姓們黑鴉鴉一眼望不到頭。 “郡主看我們了,快跪下給郡主磕頭!” 人群里有老有少,年青的扶著年長的,大人拉著孩子,他們紛紛跪倒。 他們一夜未睡,他們從城里一路跟來,他們走得氣喘吁吁,可是他們不覺辛苦,如果不是郡主護(hù)住了他們,他們在昨夜就死了,死了就什么也沒有了。 “郡主仁慈,郡主大義!” 呼喊聲從四面八方涌來,宜寧郡主挺起了胸膛,她是太祖子孫,這里都是她的百姓。 沈彤說的對,做郡主是她的職責(zé),接受百姓歡呼是她的職責(zé),她,宜寧,會履行這一職責(zé);她,宜寧,會像兄長們那樣,保護(hù)父王,保護(hù)百姓,保護(hù)這得之不易的太平。 ☆、第二一四章 七少累了 大雪初霽,金烏東升,陽光如碧玉彩霞般鋪灑在皚皚雪地上,城門口垂下一條條晶瑩剔透冰掛,也在陽光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茫。 但是當(dāng)那少年策馬走進(jìn)城門時,四周的一切在那一刻黯然失色。 他的戰(zhàn)袍已經(jīng)殘破,甲胄上濺滿斑斑血跡,他的臉上滿是風(fēng)塵,腰間的長劍血漬未干。 但當(dāng)冬日暖陽照在他身上時,便如耀眼的陽光照在銀妝素裹的雪山冰峰上,明亮瑰麗,卻又氣勢磅礴。 他走在冬日暖陽里,他的身后是千軍萬馬。 百姓們自發(fā)地閃到兩側(cè),大路正中只有一個小小女孩騎著馬佇立在那里。 她看著他,翹起嘴角微微笑著。這一世,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蕭韌,從戰(zhàn)火中走來,風(fēng)塵仆仆,神采飛揚(yáng)。 他眼中的冷靜沉穩(wěn),讓人忽略了他的年齡,沈彤在想,以后還是不要叫他小孩了吧...... 可是她很快就收回了思緒,因?yàn)榛饍合褚姷接H人的孩子一樣,歡喜雀躍地向著蕭韌飛奔了過去。 當(dāng)沈彤好不容易勒住韁繩時,她已和蕭韌并肩而立,火兒正用大腦袋去撞追風(fēng),直到蕭韌伸手撫摸它的鬃毛,它才停止了對追風(fēng)的sao擾。 “對不起,火兒想你了,我會管束它的?!?/br> 沈彤聽到身后傳來的笑聲,她的臉紅了。 蕭韌怔了怔,他看到那張脹紅的小臉。 沈彤也會臉紅? “走吧?!笔掜g抿抿嘴唇,強(qiáng)忍著笑,催馬向前。 火兒蹦跶著要跟上去,沈彤使勁拽著它的耳朵,火兒無奈地踱到路邊,眼睜睜看著爹爹越走越遠(yuǎn),它氣得仰天長嘶! ...... 榆林府衙里滿目瘡夷,五十名衙兵死傷大半,知府帶著官員們站在府衙外面,昨夜最危機(jī)的時刻,那個叫沈彤的小姑娘帶著很多人前來,那些人里有榆林衛(wèi)留守的部分衛(wèi)軍,有郡主身邊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