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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你是有事不在西安也就罷了,那個韓無忌,明明早就回來了,也只是因為來找阿少才來過幾回,更不用說讀書了,他怕是大半年沒有摸過紙筆了。芳菲和小妹來過一次,居然是去逛街路過這里,來看看我,你說氣人吧,好在還有阿少是個好孩子,無論刮風下雨,他雷打不動都會來,這一次還是因為要去給慈安莊的孩子們上課,這才向我請假,沒來上課的。” 沈彤不用想也知道,韓無忌、芳菲、小妹這三個是什么樣子,她連忙代他們向池先生道歉:“您別和他們一般見識,我見到他們會訓斥的?!?/br> “不用訓斥他們了,都是小孩子,人各有志,他們的心思不在讀書上,你就不要勉強了,再說,他們雖然不是讀書的材料,可也識了不少字,不是睜眼瞎,至少被人賣了的時候還能看得懂契書?!?/br> 沈彤在池先生面前一向恭敬,還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池先生居然也會講笑話,不過她想起池先生一直都在軍中,而并非是單純做學問的人,想來池先生并沒有她想像中那么嚴肅古板。 是她自己先入為主了,做了池先生兩年的學生,卻并不知道池先生還有幽默的一面。 “阿少常去給慈安莊的孩子們上課嗎?那邊不是有先生嗎?”沈彤問道。 芳菲并沒有告訴她這個,她還以為阿少就是跟著韓無忌他們一起過去而已。 “那邊的確有先生,可是先生只教年紀大的孩子,阿少覺得那些六七歲的孩子也該開蒙了,于是每隔十天便會去那邊,教那些小孩子們認字?!背叵壬f道。 沈彤一向都知道,池先生很喜歡阿少,她想起沒去燕北之前,她曾經問過阿少關于科舉的事,阿少是想科舉的,只是他的年紀太小,還是要再等等。 想到這里,沈彤便想起日間聽到的王岳和王嵐的事。 她問道:“明年就是大比之年,西安要進京趕考的舉子一定不少吧,不知道這些人里能出幾個進士?!?/br> 池先生搖搖頭:“明年不是下場的好時機啊?!?/br> “不是下場的好時機?下場還分時間嗎?能考上舉人的,都不會太年輕吧?!鄙蛲窒肫鸢⑸?,阿少的年齡考秀才都顯得太小了。 池先生長嘆一聲,道:“你可知明年的主考是誰?” 沈彤對朝堂之事知之甚少,她茫然搖頭:“是什么人?。俊?/br> “你可否聽說過毛元枚這個人?”池先生問道。 沈彤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聽說過,她遲疑一刻,問道:“他是誰?” “那你是否聽說過毛元玖?”池先生又問。 “當然聽說過,官拜吏部尚書,宰鋪之臣,對了,他還是老護國公楊鋒的女婿吧。”沈彤想起來了,難怪她感覺毛元枚這個名字耳熟,她其實是從未聽說過這名字的,但是她聽說過毛元玖,毛元玖和毛元枚只是一字之差而已。 池先生說道:“對,就是那位毛元玖毛尚書。這個毛元枚是毛元玖的堂兄,太祖年間的榜眼,曾做過國子監(jiān)祭酒,后來其父病故,他丁憂三年,起復后卻沒有好位子,只好在翰林院里混日子,這一混就是十幾年?!?/br> 沈彤吃了一驚,一個在翰林院混了十幾年的人,怎么就忽然搖身一變,成了明年的主考官了呢? “是不是因為毛尚書的關系,他才受到重用?”沈彤問道。 “這位毛元枚大人是榜眼出身,才學自是有的,但是他這個人有些不好的毛病,也是在京城眾所周知的,因此,毛元玖對他并不親厚,這些年來毛元玖在仕途上順風順水,若是想要提攜堂兄,早就提攜了,又怎會任由他在翰林院里混日子?據(jù)說毛榜眼在翰林院時,還要給新去的庶吉士帶早點呢。” 翰林院雖是清貴之地,但是讀書人素來相輕,越是讀書人扎堆的地方,就越是要分出三六九等。 這位毛元枚榜眼竟然要給新去的庶吉士跑腿買東西,可想而知,他在翰林院里的地位如何了。 恐怕也只有這些埋頭做學問的人,也不會買毛元玖的面子。 可是毛元玖竟然也真的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堂兄混成這樣。 “他究竟有什么不好的毛病,讓自己的堂弟也嫌棄他?”沈彤問道。 “是 ☆、第三八二章 荒唐 池先生嘴角翕翕,遲疑著要如何說,才能避免尷尬。 面前的學生雖然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但畢竟還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 沈彤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也感覺到毛元枚的這個毛病定然是令人難以啟齒的。 池先生是讀書人,讀書人臉皮薄,算了,還是不問了。 沈彤立刻岔開話題,問道:“既然毛元枚在翰林院不受重用,怎會又做了明年會試主考?我聽說歷年以來能坐到主考這個位子上的,要么是德高望眾的朝中重臣,要么也是名滿天下的文壇翹楚,無論怎么看,毛元枚好像都沾不上邊吧。” 一旦做了主考,那一科的進士便都是他的學生,無論這些進士日后是入閣拜相,還是名垂青史,他都是他們的坐師。 池先生眼中閃過一抹輕視,他道:“我是個廢人,但是平日里偶爾也會與兩三好友弈棋品茗,聽說這位毛榜眼走了大運。天子大婚后,劉老帝師便告老還鄉(xiāng)了,之后便又傳出劉老帝師之表面上是告老還鄉(xiāng),實則是因在講課時說的一兩句話,被人密告給太皇太后,念在劉老帝師在仕林中的威望,太皇太后才沒有懲戒他,只是讓自己告老了。這件事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但是宮里卻并未刻意隱瞞,因此,街頭巷尾盡管沒有知曉,可翰林院里卻是人盡皆知?!?/br> 聽到這里,沈彤微微蹙眉,問道:“太皇太后是故意讓人傳出來的吧,是不想再給天子請帝師了?” 池先生冷笑:“太皇太后是否不想給天子另請帝師倒不知曉,但是太皇太后卻真的沒有再指定帝師,而是令翰林院每隔三日派一名精通史學的翰林來給天子講學,說是講學,其實就是念書,念上一個時辰,便告辭出宮。雖然只是一個時辰,可是宮里的情形錯綜復雜,又有劉老帝師的前車之鑒,翰林院里卻也只有寥寥幾人愿意過來。后來,就連這幾個人也是推三阻四,最后就推到了毛元枚這個大閑人頭上了?!?/br> 沈彤心中一動,莫非毛元枚竟然是靠這個契機得勢的? 池先生繼續(xù)說道:“也不知毛元枚是如何竟然討了天子的歡心,天子居然把每隔三天的講學改為了兩天,太皇太后聽說后,自是不悅,可是這個毛元枚是毛元玖的堂兄,雖然名聲不佳,但他畢竟也算是楊家的姻親,太皇太后多多少少還是給幾分面子的。剛巧翰林院要編書,太皇太后便親點了毛元枚參與編書,免了他進宮念書的差事,換了其他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