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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shí)上,若不是徐喬反反復(fù)復(fù)向黃氏說起當(dāng)年之事,黃氏才隱約想起的確有這么一回事。 那盞花燈,她隨手賞給丫鬟了。 她是閨閣千金,怎會隨便接受陌生男子的禮物呢。 “我的朗月就在季四爺手里,你給我弄丟的東西,即使不能給朗月當(dāng)護(hù)身符,也能用來和季四爺換朗月的性命??墒菂s讓你給弄丟了,徐喬,你的良心不痛嗎?” “我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女兒,一個恩將仇報,棄我不顧,另一個一心只想要我手里的東西,對我利誘威逼,我裝瘋賣傻,好不容易才從她手里逃出來,原以為到了京城,總能找到一絲半分朗月的下落,沒想到,我因?yàn)樾湃尾磐心惚9艿臇|西,卻被你弄丟了,徐喬,你是故意害我的?!?/br> 徐喬臉色大變,如果那天在回京的路上,他就知道黃氏和真仙教有關(guān)系,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帶黃氏進(jìn)京,頂多就是把她從那個拐子手里救下來,給她點(diǎn)錢,雇個車,讓她去想去的地方,從此一別兩寬。 沈家的事畢竟時過境遷,徐喬不怕,可是真仙教盡管被打壓得七零八落,他卻還是不想招惹,尤其是那位季四爺。 ☆、第七二七章 朱砂痣和蚊子血 “雪芳,這些日子我對你也不薄,你看在這個份上,能否對我說句實(shí)話,那個襁褓究竟是誰的?” 說到這里,徐喬怔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還是楊錦程韓廣起兵的時候,秦王出兵平叛,那次他也是和周子龍一起喝酒,周子龍多喝了幾杯,就開始吹牛:“我和你說啊,我們家是宗室,是真的宗室。我家多的是御賜的物件,宮里賜的桌子椅子、燈籠屏風(fēng),我告訴你啊,就連先燕王爺小時候玩過的彈弓、秦王爺用過的襁褓也有,都是好東西,都是宮里的東西,可惜就是不能換成錢,你說,太祖爺在世時下道圣旨,允許宗室們變賣御賜之物,那該有多好,唉,也不好,那樣一來這御賜之物就不值錢了,別人家里不知道,可宗室營的,能堆滿整個校場,你信不,你信不?” 周子龍說過,他家里有秦王的襁褓! 他還沒有來得及深想,便聽到黃氏說道:“那是沈家的東西,是朗月的東西?!?/br> 徐喬沒來由地松了口氣,還真是朗月小時候用過的襁褓啊,看來是他想多了。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亂了方寸,否則怎會因?yàn)橹茏育埣依镉星赝跤眠^的襁褓,就誤以為黃氏的襁褓也是哪位大人物用過的。 “還好,還好?!毙靻棠ㄒ话杨~頭的冷汗,還好只是沈朗月的襁褓,真若是某位大人物用過的,這可到哪里找去啊。 既然確實(shí)是沈朗月的,那就不值錢,誰會偷這個? 若許是阿姜拿錯了? 他連忙叫過徐小富,把徐小富懷里抱著的空匣子拿到黃氏面前。 “雪芳,你有鑰匙,你試試能不能用鑰匙打開這把鎖?!?/br> 如果能打開,那就證明阿姜沒有拿錯,此匣子就是彼匣子。 可若是打不開,那就是拿錯了,此匣子非彼匣子。 乳燕投林的匣子,隨便一家漆器鋪?zhàn)永锒寄苜I到,圖案也是大同小異,他是粗人,不能書畫,拿到匣子時也沒有細(xì)看,更沒有記號。 黃氏沉著臉,一言不發(fā)接過匣子,從衣領(lǐng)里拽出一條紅繩,紅繩下面系著的是一把小巧玲瓏的鑰匙。 徐喬眼巴巴地看著黃氏把鑰匙插進(jìn)鎖孔,又眼巴巴地看著那只小鎖咔嚓一聲打開,蓋子掀開,空空如也。 黃氏冷笑:“徐喬,你還要讓我試嗎?” 阿喬變成了徐喬,這是在怪罪他嗎? 徐喬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他越發(fā)感覺黃氏涼薄。 吃我的住我的,如果不是我護(hù)著你,這會兒你還不知道在哪里,說不定被拐子賣了幾手。不過就是一件舊襁褓而已,你便這樣對我,還問我的良心不痛嗎?你呢? “既然丟的是件襁褓,那我就賠你一件,我徐喬還賠得起。” 徐喬的耐心已經(jīng)磨沒了,他轉(zhuǎn)身,大步向外走去。 “徐喬,你給我站住!” “徐喬,你賠不起,你賠不起!” 身后傳來黃氏的喊聲,徐喬腳步未停。 他忽然慶幸當(dāng)年娶的不是黃氏,而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沒有黃氏的好出身,也沒有黃氏的詩情畫意,可是成親多年,卻從未對他大呼小叫,也從未輕視過他。無論兄嫂的所作所為有多么不堪,妻子都是一笑帶過,她為他生兒育女,她為他省吃儉用,拿了自己的嫁妝讓他出去上下打點(diǎn)。 徐喬沒有回府,也沒回京衛(wèi)司,他在街上轉(zhuǎn)了一圈兒,遇到巡城的,徐小富沉聲說道:“徐指揮司親自查看?!?/br> 徐喬面無表情,看著巡城兵在他面前畢恭畢敬走過。 是啊,他是京衛(wèi)司指揮使,他是勛貴,他從沒有站隊,也從沒有得罪過什么大人物,即使秦王坐了天下,挨個抄家,一時半刻也輪不到他。 如果他鉆營得當(dāng),說不定還能繼續(xù)連任。 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他的兒媳已經(jīng)有孕,他的女兒明年就要出嫁。 黃氏的背景太過復(fù)雜,一個誅了九族的沈家,再加上真仙教的季四爺,他徐喬當(dāng)自己是三頭六臂,還是龍子鳳孫啊,他何必去淌這灘渾水。 且,黃氏又是這樣對他…… 想到這里,徐喬對徐小富說道:“你去讓守院子的老蒼頭帶上他兒子,你們一起,趁著天黑把那位送到黃三的鏢局里,告訴黃三,明天把人送走,送得越遠(yuǎn)越好?!?/br> 前年和去年,黃三手下的鏢師和黃三的兒子先后兩次惹上人命官司,都是徐喬幫他擺平的。 徐小富答應(yīng)著,正要轉(zhuǎn)身回城南的小院子,徐喬再次叫住他,道:“你辦完事不要回來了,就留在黃三鏢局子里,明天天一亮,你就去找間大些的牙行,把那處宅子租出去?!?/br> 一般來說,買賣房子才會找牙行,租賃房屋只要在大門上貼張吉屋招租的紅紙就行了。 租金錢少,誰也不愿意讓牙人從中取利。 徐小富從小就跟在徐喬身邊,立刻心領(lǐng)神會。 三爺?shù)囊馑迹且屇俏凰臓斨?,小院子里沒有人住著,那位已經(jīng)離開了。 徐喬把這兩件事安排完了,心里還是七上八下,擔(dān)心明天黃三的鏢局出城會出麻煩,他一夜未眠。 次日,他頂著兩個黑眼圈回到京衛(wèi)司,這才知道,寧九整晚沒有回去,而且聽說,蕭祎侍疾期間,寧家兄弟會在這里替他當(dāng)差。 這叫什么事兒? 徐喬心里來氣,可是他和周子龍一樣,也是無論可說。 朝廷里從來就沒有任何一條律法規(guī)定過,主子侍疾時,手下的人不能留在衙門里的。 如果說,昨天晚上,徐喬的朱砂痣變成了